这是一个出国巡演前的国内公演,因为是「华沙之秋」的邀约,使笔者相当看重这场音乐会的制作,但是从当晚的呈现来看,被邀请者似乎不若笔者这般,视此行为一个珍贵的纪录。
台北爱乐「台北.华沙.101」
TIME 9.3
PLACE 台北国家戏剧院
台湾的个别音乐家与室内乐团受到国际音乐节的邀约,已经不是罕见的事情,但是一个管弦乐团受到邀请,而且还是前往重要的现代音乐节中演出当代音乐曲目,那的确是个値得关切的喜事了。
台北爱乐室内及管弦乐团受到「华沙之秋音乐节」的邀请,姑且不论这个国人可能很陌生的现代音乐节在当代音乐中的地位,单就一个鲜少演出现代作品的乐团,为了因应这个邀约而准备了一整场的现代曲目这一点来看,就足以博得众人的赞许了。
曲目安排得宜,指挥令人扼腕
这场曲目从东欧当代音乐泰斗的鲁托斯劳斯基(Witold Lutoslawski)(注)、当红东方作曲家谭盾、自成一格的英格兰作曲家哈维(Jonathan Harvey)、至身兼指挥的萨格斯坦(L. Segerstam)与台湾目前中坚作曲家之一的李子声,曲风各有特点,可谓具备高度欣赏的趣味。
然而从一开场的鲁托斯劳斯基即令人十分失望。客席指挥雷夫.克赫(Ralf Kircher)代替应当在华沙之秋指挥台北爱乐管弦乐团的萨格斯坦,前来与乐团共同研读这整场曲目,虽然节目册里他的资历朗朗,但是整场音乐会下来,却丝毫领受不到他解读现代音乐的能力。鲁托斯劳斯基的《弦乐序曲》属于当代音乐中「简单」的作品:层次清楚、方向明确,克赫却对鲁托斯劳斯基音乐中线条的走向与重叠互扣的乐器群全然不察,优雅的肢体动作成为舞台上与音乐律动完全没有关联的风景。
指挥完全扼杀了整晚聆赏的趣味,所幸除了萨格斯坦不知所云的《101号交响曲》之外,所选的曲目都算得上优秀之选,而演出者无论是乐团或独奏者,也都有称职的表现。各首作品在展现个人风格与追求创新之外,均为兼顾欣赏的有效设计之作,换言之,现代音乐中最引人诟病的「只要我喜欢,没什么不可以」的任性草率、与随之引起的「噪音」,在当晚的节目中幸而缺席。
翻译草率、有失专业的节目册
除了一位优雅而不当的指挥之外,当晚最骇人的应属节目册。翻开节目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勘误表,文字编辑工作之草率尽在不言中。而细读内文,除了人名翻译的问题之外,文章的翻译更时时突显不够专业的窘迫,如「后维也纳乐派」(post- Wiener Schuler,见节目册第13—14页)是指第二维也纳乐派呢?还是指第二维也纳乐派之后的后音列主义?再如「亲暱的室内乐类型」(...the more intimate genre of chamber music. 见节目册第15—16页),显然若非不懂音乐用字,
便是缺乏考量的直译,而这种逐字翻译,完全没有音乐专业文字,甚至没有中文阅读的考量,到了谭盾的介绍与乐曲解说时,其荒谬与混乱,已经令笔者望而兴叹,不再费力解读了。
这是一个出国巡演前的国内公演,因为是「华沙之秋」的邀约,使笔者相当看重这场音乐会的制作,但是从当晚的呈现来看,被邀请者似乎不若笔者这般,视此行为一个珍贵的纪录。也许萨格斯坦本人对现代作品的解读,可以真正展现台北爱乐管弦乐团的实力与作品的趣味,如果这本足以惊吓观众的节目册不被带往欧洲巡演,也许台湾乐团的形象能继续正面维持;然而草率制作的背后所意味著的,又是何种隐忧呢?如果这样一个乐团都无法做到精致严谨的自我要求,那么惨澹的票房成绩似乎也不应该完全推诿给现代曲目吧?
注:
本文译名均采用当晚节目册中之翻译,然而此翻译甚有可议之处。 Lutoslawski 原文发音应为鲁托斯拉夫斯基,Ralf Kircher更正确的发音则为拉富. 克尔赫。当然名字的翻译本来就有许多争议,但是从该国发音求得最接近原文的中文翻译,则是学术界一致赞同的原则。
文字|林芳宜 奥地利国立维也纳音乐暨表演艺术大学艺术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