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湾的表演艺术发展史上,「新象」是一个决不能被忽视的名字,除了是国内艺文经纪公司的龙头,也始终扮演开路先锋的角色,在表演艺术发展史上留下数不尽的「第一」,为国人的艺术视野,开疆拓土。今年适逢「新象」迈入三十年,本刊专访「新象」负责人许博允,一谈「新象」三十年的艺术岁月……
创立于一九七八年,今年即将迈入第三十个年头的新象,除了是国内艺文经纪公司的龙头,也始终扮演开路先锋的角色,在表演艺术发展史上留下数不尽的「第一」:首度引进默剧、日本舞踏、非洲舞蹈、印度古乐、偶剧、大型马戏团、百老汇歌舞剧、法国音乐剧等不同形式的表演;突破政治阻力与法令限制,邀请共产国家艺术团体来台,并开两岸文化交流之先;自制国内首出音乐剧《棋王》,并率先将云门、汉唐、表演工作坊、当代传奇等团队推上国际舞台;开办国内第一座小剧场、第一份专业性艺文刊物、第一次露天音乐会、第一个大型国际艺术节等……。
全方位的艺术推广平台
这一张至今无人能及的辉煌成绩单,几乎见证了台湾近三分之一个世纪以来,新象如何在社会脉动、政府法令、群众观念、生活型态等环境条件的快速转变下,为艺术文化生态拓疆辟土,更说明新象和其他买卖节目的艺术经纪公司的不同。它是一个从制作、策划到推展,全方位的艺术推广平台,代表著台湾社会一股鲜活的文化力量,蕴含著丰厚多元的社会价值及人文思考,象征一个时代的鲜明印记。虽然,成就「第一」背后要付出的代价是新象多次的经营危机,卖房子、卖地、四处募款才得以弥补的数亿元亏损,以及三十年的操劳。
常有人以艺术家性格来形容新象创办人许博允,充满浪漫的理想主义色彩,做事总带著狂热、傻劲和冲劲,凭借独到的眼光和对潮流的敏感,完成许多的「第一」,但也因他蛮横莽撞的行事作风,缺乏理性风险评估的经营方法,不计成败、不问亏损地执著投入,让人争议。问他如何评估市场,他说这就像问音乐家这音乐是如何演奏出来的一样,常是不可说也说不清楚;人家拿没金钱观念这话折损他,他搬出「高中时数学和英文成绩一样好」反驳。市场,如果是门艺术,许博允靠的是专业直觉,但却不免失误,一如一九九七年「二王一后」惨赔上亿,也拿了个第一。
壮志豪情依旧在
近年艺文市场蓬勃发展,过去许多「第一」的光环逐渐褪色,优势不再,迈入而立之年的新象走得不如以往风光,前年更因为一场大手术,让许博允计划将新象交棒给儿子许维城,而由许维城所一手引进的法国音乐剧,也确实在台发烧了好一阵子,为新象赚了不少钱,只是父子俩理念不同,接班一事也就未再被提起,问及此事,许博允淡淡地说:「他应该过比我更愉快的生活。」聊到今年一系列的演出,他说好多大节目都谈定了,只是碍于没场地可演,也许找到赞助,就在户外搭台,他兴致来了,点子奇想一个个蹦出来,说得比手划脚,口沫横飞,让人想到他的妻子樊曼侬曾说:「他没当外交官,是中华民国的损失!」来形容他做人的手段灵活、花样多端。只是听者不禁感慨,壮志豪情仍在,时不我予也。
Q:新象当初创办时,是如何定位的?
A:新象在一九七八年成立时,以「活动推展中心」为名,原始构想就是把所有因人文及自然而产生的活动皆包涵在内,其中更以艺术及运动为主轴。艺术活动的策划、制作及推展是新象的主要方向,我们介绍许多节目来台湾,也介绍艺术家到国际。我特别要强调的是,新象不是「经纪公司」,而是「推广」机构。从创作到观众之间有非常多工作,不是只有节目的「买」或「卖」;艺术经纪当然是环节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我们介绍节目、制作节目,也把台湾艺术家介绍到国外。换句话说,新象是一个桥梁,连结国内外的艺术家和观众。新象也不断在突破,引进一些创新的演出,不像其它经纪公司,有的只是将艺术活动当商业行为,有的则沦为国外公司在台湾的影子公司,执行一些艺术买办、代工的业务。
Q:新象引进或制作的节目,是怎么挑选的?
A:台湾是个小岛,但台湾人民的视野不能小,因此,新象多年来引进各类艺术活动,使人民眼光可以和世界艺术同步脉动。其中,我以古今未来的时间轴为经、中外南北的文化地域分野为纬,区分为亚洲、波里尼西亚、南美洲、加勒比海、北美、西欧、东欧、苏联、中亚里海、非洲、本土等不同文化,在国际上我们已经和一百个以上的国家交流,从种族区分更超过两百种族以上,很多是相当具有指标性和开创性的。例如一九八六年,非洲塞内加尔国家舞蹈团来台时,我们突破社会和法令禁忌,顺利让他们上空演出;一九八九年,我们邀请了捷克布拉格交响乐团来台,这是第一个成功来台演出的共产国家艺术团体,让「艺术归艺术,政治归政治」;苏联瓦解前,我们举办了最后一次的「苏联艺术节」;一九八三年,罗斯托波维奇指挥美国国家交响乐团,在台北演出时现场同步卫星实况转播,传送回美国四百多个电视网播出。另外,我们办过三十六个艺术节,也成功让云门舞集、兰陵剧坊、汉唐乐府、表演工作坊、当代传奇以及一些艺术家站上国际舞台,都是Free charge的。
Q:引进这些开创性的节目,你怎么考虑市场的接受度?
A:我记得第一次邀请马歇马叟来台湾的时候,有人跟我说:「那种不讲话的哑巴戏,会有人想看吗?」结果演出场场爆满;我把印度甘美朗音乐带到台湾,所有前辈、学西洋音乐都说:「连巴赫、贝多芬都没人听了,印度音乐会有人听吗?」结果还是爆满。所以我常说:「台湾人不是你所想像的。」台湾人潜在有很多可能性,有时候你认为最高雅最难以亲近的,他们反而接受,你认为最烂最俗气的,他们也可能会喜欢。你问我如何评估市场,就像你问罗斯托波维奇、问海飞兹他们的音乐是怎么拉出来的一样,市场就是种艺术,不可说也很难说清楚。
Q:新象三十年来,面临几次财务危机,是怎么走过来的?
A:第一届国际艺术节赔了六百万,但我们办了一百六十九场,平均一场赔三万五千块,这样算下来并不多。「二王一后」是赔最惨的一次,光一个演出就赔了上亿,那时候我卖了本来要用来当新象办公室的房子,四处去向朋友磕头、募款;不过「二王一后」的场面,即使不能说「空前绝后」,但至少以后不容易被打破,那个现场非常感人。新象都是从小的事件去累积去大的能量,累积社会认同,三十年来,不可能单一演出就让我们垮掉,很多无形的价值可以弥补有形的损失,那个能量是会发挥出来,而且永远存在人心的。当然,「铁打的身体也需要睡觉」,没有永远不睡觉的人,而且休息是最好的疗伤,赔钱本来就是会受伤,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Q:有人说艺术家不适合当经营者,你同意吗?
A:经营是需要创作力的,没有创作力的能只会墨守成规,现在能站在高位的人,像郭台铭、王永庆、比尔.盖兹,都是很有创造力的人。
Q:三十年来,怎么看台湾艺文环境的转变?
A:我觉得有进步有退步,进步的是资讯流通速度变快了,但是深度上却变肤浅了,这点以媒体最明显。而且,掌政者没进步,一直没把文化生活当做人民的主流生活,把政治Power和金钱摆前面,这和算命的人说法一样:「你会富贵喔!赚大钱喔!」但是人类和动物最大的不同,不就是人类有文化生活吗?
新象文教基金会2008重要节目
日期 |
艺术家/团体 |
4/1 |
男高音里契特拉 |
4/30 |
超凡入圣—葛拉夫Peter Graf无伴奏长笛独奏会 |
5月 |
爱咪.波特Amy Porter长笛演奏会 |
5/19~5/25 |
《Sorry》焦晃、冯宪珍主演 |
6月 |
维也纳爱乐—阿伊达歌后号 顶级音乐游轮飨宴 |
6/24~29 |
Slava’s Snow Show《下雪了》 |
6/24 |
安诺舒卡.香卡Anoushka Shankar西塔琴演奏会 |
8月 |
Scrap Arts Music(Canada) |
9月 |
山海塾KAGEMI |
9/16 |
Sharon Bezaly(Flute)+市国 |
10月 |
史温格歌手 Swingle Singers |
10~11月 |
钢琴艺术节 傅聪、列文(Robert Levin)、叶绿娜、魏乐富、诸大明、严俊杰等演出 |
11/12 |
当代华人作曲家大汇演:谭盾与许博允 |
11/28 |
王正平音乐会 |
12/15~21 |
牡丹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