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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流血》前半段简洁俐落,完全是西部电影的风格与节奏。图为《黑暗里有光》剧照。(2008台北艺术节 提供)
特别企画 Feature 台北艺术节/《黑暗里有光》/文本解码 《黑暗里有光》原著小说

巴瑞科《不流血》 如梦氛围中探讨暴力与伤痛

智利电影戏剧团的影像剧场作品《黑暗里有光》,改编自义大利作家巴瑞科的中型小说《不流血》,叙述一个横跨了半个世纪的寻仇故事,主角是枪战中幸存的尼娜,场景从她小女孩时转换到五十年后的银发老媪,如梦境般的氛围,在此中探讨暴力与伤痛,也挖掘加害者与受害者的心灵。

 

智利电影戏剧团的影像剧场作品《黑暗里有光》,改编自义大利作家巴瑞科的中型小说《不流血》,叙述一个横跨了半个世纪的寻仇故事,主角是枪战中幸存的尼娜,场景从她小女孩时转换到五十年后的银发老媪,如梦境般的氛围,在此中探讨暴力与伤痛,也挖掘加害者与受害者的心灵。

 

用短句、中断的思绪、遥远的时态让《不流血》Senza sangue(编按:中文版由大块文化出版)的读者陷入梦境般的氛围:一段横跨了半个世纪的寻仇故事,发生在使用西班牙文的地方(巴瑞科特别说明,选择西班牙文纯粹是为了其音乐性),时间是某次内战结束后,主角是枪战中幸存的小女孩尼娜,转眼头发已经花白。薄薄的一百零四页,探讨暴力与伤痛,也挖掘加害者与受害者的心灵。

巴瑞科营造出世美学充满个人风格

其实巴瑞科(Alessandro Baricco,书迷以A. B.暱称之)在《城市》City(1999)之前的作品多完成于「封闭」环境:时间设定在古代,空间不断移动,文字以描写袅袅思绪为主,没有文以载道,也没有抒发己见的企图,所有词汇、节奏、铺陈都仿佛是为寻找完美风格所做的演练,营造出的视觉、听觉效果是难以界定的朦胧风景及充满抒情情怀的静谧。《愤怒的城堡》Castelli di rabbia(1991出版)中大企业家海尔经常远游数月不归,而他的梦想是兴建无所谓终点在何方的笔直铁路;《海洋.海》Oceano Mare(1993)透过探究海洋的始与终来思考人生;《绢》Seta(1996)则描述十九世纪法国蚕丝商人赴日经商爱上某日本侍妾,从此耽溺于鱼雁往返的飘邈爱恋;《海上钢琴师》Novecento则让出生在邮轮上的弃婴Novecento与钢琴为伴老死在船上,终其一生未曾停止漂流。火车、马车、轮船,不断带著书中主角远离,离开家乡、亲人、陆地,去追寻一个梦或理想或什么都不追寻。

巴瑞科所营造的出世美学提供读者在喧嚣俗世中找到一方净土,不需要或不在意与外界互动的封闭心灵,与其他义大利当代作家或嘲讽或写实或议论的入世文字大相迳庭。这些充满个人风格的作品尽管有文评家持负面意见,却受到读者肯定:《绢》在义大利卖出七十二万本,翻译成卅二国语言;受到文学评审青睐:《愤怒的城堡》,获威尼斯康皮耶罗文学奖(Campiello)推荐好书奖及法国麦迪西文学奖(Prix Medicis étranger),《海洋.海》赢得维亚雷久文学奖(Premio Viareggio);也为其他表演艺术者所喜爱:舞台剧本《海上钢琴师》于一九九八年被搬上银幕,让巴瑞科走出文字领域,走入了电影艺术;《绢》(在台上映时译为《异旅情丝》)也被拍成电影,于二○○七年上映。

由虚入实,改写当代社会勾勒人生空虚

或许正因为这个改变,引导巴瑞科做出更出人意表的尝试:把向来抽离真实感的时空场景换成了当代大都会。一九九九年的《城市》以天才儿童顾尔德加上保母夏姿各自幻想的故事(拳击手及西部小镇)勾勒出现代人的空虚,必须透过脑袋中的天马行空补足生命中的不完整。而巴瑞科也借由这个踏入凡尘的故事,诉说了更多的「自己」。

毫不掩饰他对拍摄出经典西部电影《荒野大镳客》的义大利导演赛久.雷翁内(Sergio Leone)的崇拜,但这只是其一。原本要读者自行从字里行间体会的静默,在《城市》中也转变为直接以文字论述「静默」的必要:

「当你在表达想法的时候会给它一个原本并不存在的秩序。……让它一致,简单扼要,别人也能理解。如果你只是在脑袋里面想,那么想法还能维持它美好的混乱本质。可是当你想要表达想法的时候,就开始删删减减,整理大纲,简化这里修剪那里,将一切排序,好让它有个逻辑。……一开始你想把事情做好,尽量不要丢掉太多东西,努力把脑袋里面所有那些想法都保留下来。你很努力。问题是其他人不给你时间,一直逼你。……于是你绞尽脑汁想要把这个想法变成无懈可击的机器,只是你愈成功就愈感觉不到你自己在做什么,……你以惊人的速度,跟你最初的想法一点一点失去联络,远离那美好的无限的混乱直觉。」

书中主角突然从隐隐约约走到舞台中央大声疾呼,为什么?

哲学系毕业后,巴瑞科第一份工作是广告公司文案,同时兼写音乐评论专栏,一九九三年主持音乐节目《爱是一支箭》在大众媒体崭露头角,一九九四年主持文学节目“Pickwick”更让他成为「文坛偶像」。这些,是巴瑞科的优势,却也成为被质疑的焦点。究竟他的作品进入销售排行榜是因为文学性,还是因为他本身是话题人物呢?二○○○年《城市》出版前,向来是媒体宠儿的巴瑞科一反常态拒绝所有公开的宣传活动,巴瑞科从此选择隐身幕后,但他的作品却愈走愈前面。

《不流血》挖掘深藏往事,人因自省而有了声音

保母夏姿脑海中的枪战,到了《不流血》成为真实场景,是两派意识对立、有受害者与加害者的真实世界:《不流血》前半段简洁俐落,完全是西部电影的风格与节奏,后半部头发已经花白的尼娜在不知名的城市中找到当年的救命恩人/杀父仇人,重逢后藉著重新挖掘深藏的往事,在一段段暴力回忆中找到遗忘的可能。摆脱了巨大的自我及没有互动的对话,人开始自省因此有了声音,画面开始定格所以空间终于可以让人休息,读者不再因为迷恋纯粹抒情的片刻而追逐巴瑞科,于是巴瑞科获得了他想要的静默。

《不流血》虽然分为两部,但结尾几乎相同。第一部尾声是枪战幸存的小女孩尼娜倚在带她离开废墟但日后因赌博将她输给别人的男人背后睡著;第二部依旧是她,靠著五十年前放过自己但参与她家庭屠杀悲剧的凶手背后闭上眼,睡著了。始于枪战,结束于不流血,虽然没有嘶吼,但直指那充满正义、人人可以享受幸福的美好世界并不存在。

「生命是如此难以理解,或许我们活著只是为了回到那孕育我们的地狱,待在那曾经把我们从地狱中救出来的人身边。她自问,对那份恐惧荒谬的依依不舍源自何处,却发现没有答案。」

相较于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最后看待地狱的理性乐观,巴瑞科充满犹豫,或许,这就是他改用喧嚣诉说「静默」的理由。

抒情的灵光消失引起书迷的不安,却启发了更多元的创作。法国Air乐团以《城市》西部故事为本编曲并请巴瑞科亲自录音朗读,智利的电影戏剧团也将《不流血》改编为舞台剧,巴瑞科还决定自己出任导演拍摄电影《第二十一课》,以《城市》中的蒙德里安.克罗伊教授为主角,讲授贝多芬创作第九号交响曲的源起。巴瑞科始终有化虚无为神奇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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