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艺术杂志

一九一四年出生于苏格兰史特林（Stirling）的诺曼．麦克赖伦（Norman McLaren），在动画艺术界里经常被推崇为加拿大动画之父。这样的美誉主要来自于他个人接受英国纪录片先驱约翰．格里森（John Grieson）的邀约，于一九四一年为加拿大国家电影局（National Film Board）创立了动画部门，还有他个人影响后世深远的动画创作理念及其艺术成就。透过他的草创与努力，加拿大国家电影局长年以来，不尽延揽与孕育无数的动画名家，更是造就了许多国际得奖的动画艺术影片。

动画是「画出来的运动」的艺术

十八岁时的诺曼．麦克赖伦进入英国葛拉斯哥艺术学院时，其实主修的是室内设计。然而，随著接触苏俄普多夫金（V. I. Pudovkin）、爱森斯坦（Sergei M Eisenstein）等人的电影后，兴趣和创作重心逐渐转移到影片上。一九三四年即开始在学校尝试「直接动画」，也就是一种不透过摄影机拍摄，直接在底片上作工的实验动画手法。一九三五年时，这样的作品在苏格兰业余者影展中崭露头角，颇受纪录片导演约翰．格里森的赏识。日后，约翰．格里森于一九三九年创立加拿大国家电影局后，便进一步借重诺曼．麦克赖伦的长才创立了动画部门。从此，麦克赖伦仿佛如鱼得水般，持续不断地创作出质量俱佳的动画经典作品。

什么是动画？动画是否就是「会动的画」？当美国华德．迪士尼将动画影片经营成透过动画角色表演戏剧与故事的时代，诺曼．麦克赖伦脑袋所想的却是动画艺术的核心问题：动画是否就是「会动的画」而已？经过他的思辨，他最代表性的名言就是：「动画不是『会动的画』的艺术，而是『画出来的运动』的艺术」；也就是说绘画和动画的区别是，绘画所经营的是画面，动画经营的却是「操纵画面与画面之间的动作」，动态本身才是动画的力量所在！

精采作品展现无比创意

麦克赖伦早期的作品《母鸡跳跳》Hen Hop（1942），很明显地就是此一创作理念的鲜活例证。在本片里，麦克赖伦以其著名的直接动画手法，不透过摄影机，直接在底片胶卷上刻画。由于胶卷片格的画面空间有限，母鸡的造型可以说是最阳春的线画，单格来看都不会是有趣的画面；但是，透过麦克赖伦逐格变化其肢体形态的动作表现，整个影片中的母鸡随著民谣鲜活起舞，跳到高兴时，母鸡甚至身首异处，像交换舞伴似地，兜了一圈再首尾整合为一，继续酣畅淋漓地跳它几回。这款的活力，正是麦克赖伦对动画魅力所下的最佳注解。

一九五二年的《邻居》则是诺曼．麦克赖伦以停格动画（stop motion）的手法，运用真人摆姿态配合单格摄影而成的真人动画（Pixilation）。故事叙述两位男子为争夺一株花朵的所有权，大动干戈导致家破人亡甚至同归于尽的残酷与荒谬。片子里，两位演员在空中跳起的一刹那，被诺曼．麦克赖伦以单格摄影逐次拍下，连续放映，结果形成两人在影片中脚不落地，却在空中互相对峙的视觉张力，是诺曼．麦克赖伦最著名的代表作之一，并曾经获得奥斯卡最佳短片奖。

一九六八年的《双人舞》则是麦克赖伦晚期的实验力作，透过光学印片机的准确运用，麦氏将一组优美的芭蕾舞稻动作，连续以落差的间隔重复曝光，产生人体舞蹈动作宛如花瓣绽放，又似东方千手舞影般、诗样的影像。

晚年沉潜到抽象动画的化境

越到晚年，麦克赖伦仿佛越加沉潜到抽象动画的化境，甚至还自己跳起舞来。在《卅二个关于顾尔德的短篇》中所收列的一支动画短片，麦克赖伦在画面上安排了几个零星的球体，全片就看著这些仿佛置身无重力空间的球体，随著和谐的音符，衍生成各种几何的花式排列组合，有一种数学般的秩序美感，也有一种随机的弦外之音。

总而言之，麦克赖伦的动画，启发后世的动画创作者深刻地认知到，真正会动的不是画面，也不是可爱的动画角色，而是作者闪闪灵动的创意！加拿大4D Art剧场以甚么样的舞姿与编排，来和诺曼．麦克赖伦的影像对话，实在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