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击乐器种类众多,材质音色各有特色。作曲家不断尝试新音色的使用,并企图将各地传统打击素材融入作品中。近年来更结合不同表演元素,加入剧场元素,形成击乐剧场新趋势。演奏者与作曲家相互激荡创作,加上观众的欣赏和互动,三者的合作无间,让音乐展现出无限可能,在求新求变的时代下,击乐创新,岂止是简单的你写我演而已!
打击乐可以算是最早的音乐起源之一,但在西洋音乐的发展中,却到了廿世纪初才逐渐独立发展。在这短短的一百多年间,打击乐在演奏形式上从管弦乐团中的一个声部,独立发展出独奏和合奏的独立表演形式;在乐器的发展上,不论是定音鼓运用踏板调音的设备,还是木琴的共鸣管装置,或是大家熟知的爵士鼓组,都是在这段时间发展出来的;而演奏技巧上,小鼓的不同握棒方式,或是木琴从两棒到现在六棒的技巧,也都在这段时间内产生。
打击乐器和弦乐及管乐器不同,它的乐器种类众多,不同的乐器有著不同的音色、演奏技巧和演奏工具,还会因为乐器不同的材质,发出不一样的共鸣与声响。正因为如此丰富多变的特性,让作曲家除了可以借由打击乐演奏出不同的音色外,更可以运用打击乐「创造」出更多不同的音色。
运用「非乐器」 创造新音色
打击乐在廿世纪快速发展,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在演奏者和作曲家努力下,共同开发出「新的乐器」,运用「新的音色」及「新的演奏方式」,创作出无数经典的打击乐作品。话虽如此,作曲家却对打击乐又爱又恨。它丰富的音色,可以让创作上有更多的运用,不同的演奏方法,更可以在作品中融合不同的表演形式,这些都是让作曲家爱上打击乐的原因;然而创作打击乐曲,不但要对每个乐器的音色、演奏方法、演奏工具、乐器音量都要有清楚的了解外,还需要依照不同的乐器,运用不同的记谱方式创作,这对于作曲家来说,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因为有上述的特性,所以在创作手法上,有著更丰富的变化;不同的创作手法,在发展的年代上并没有确切的时间,作曲家会依照不同的作品,选择不同的创作方式来呈现。
「新音色的使用」是作曲家创作打击乐作品时,最常使用的创作手法之一,他们运用新的乐器、新的演奏方式、新的演奏工具等来谱曲。其中运用「新的乐器演奏」,并不完全是指发明新的乐器,而是运用一些「非乐器」来演奏,例如运用石头、酒瓶、碗、汽车喇叭等,运用日常生活中的物品来创作音乐。早在一九二九年作曲家瓦瑞兹(Edgard Varèse)的作品《电离》中就有运用到「警报器」(sirens)作为乐器使用。在历届台湾国际打击乐节邀请来的团队中,不难发现运用此种创作手法呈现的打击乐作品。例如在第一届国际打击乐节,瑞典克罗玛塔打击乐团(The Kroumata Ensemble)所演奏的《构造三》Third Construction,是知名作曲家约翰.凯吉的作品,其中就运用到铁罐(Tin cans)来演奏。
同样的,台湾作曲家钱南章的作品《击鼓》,也不遑多让,他认为:「放弃运用一些可以演奏音阶的打击乐器创作,就做不成旋律,因此没有旋律重叠而造成的和声,所以去掉许多风格上的困扰,可以运用打击乐畅所欲言。」因此碗、哨子、瓶子、石头和小朋友的玩具槌,都成了舞台上令人惊喜的材料。
融入地方传统特色 赋予声音丰富色彩
作曲家「将各地传统打击素材融入作品」,是第二个常见的创作手法。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区有著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音乐,例如非洲的鼓乐、京剧的锣鼓乐、日本的太鼓音乐,及大溪地的音乐等,在这些不同地区的音乐当中,包含了许多精采的打击乐音色和丰富的节奏变化。作曲家运用其节奏、乐器的音色、音乐的架构等不同元素融入现代打击乐作品中,便让这些传统元素赋予作品不一样的色彩。
例如在第二届国际打击乐节中,澳洲辛奈极打击乐团(Synergy percussion)所演奏的《猴舞》Lemurian Dance,作曲家迈克.阿斯基(Michael Askill)在作品中使用了中国的锣、日本的鼓、菲律宾的竹子等乐器创作,也运用定音鼓演奏滑奏来模仿北印度Bayan的声音。而日本冈田知之打击乐团(Percussion ensemble Okada of Japan)所演奏的《面具》Persona中,作曲家田中利光运用日本新泻县能登半岛御神乘太鼓中,多数人演奏同一颗太鼓的方法,和马林巴木琴对抗演奏构成此曲,除了演奏形式和节奏外,也融入了当地民间的故事色彩。
融合多元表演元素 击乐剧场逐渐成形
近年不同表演节目常看到的一种创作和表演形式,就是「结合不同表演元素」的创作手法。也就是说创作者将不同的表演元素融入自己的作品,以增加作品的变化性。当然这个范围非常的广,小到融合简单的「走位、灯光」等元素,大到融合「舞蹈、戏剧、各种电子设备」等现代剧场的各种素材,都可以算是此种创作手法。有些演奏者和作曲家会直接称这类音乐作品为「音乐剧场」,泛指融合不同剧场元素的音乐表演;其中运用的剧场元素很多,包含「表演元素」如身体、动作、声音、语言等,「舞台元素」如舞台、灯光、服装、音乐等,「导演设计」如走位、道具、观众等;这些都经由设计,融入作品中。
就如第三届国际打击乐节中,朱宗庆打击乐团演奏作曲家马克.福特(Mark Ford)作品《鼓话》Head talk,除了运用「鼓皮」作为乐器外,亦在团员巧思下,加入简单的戏剧成分,让整个作品更为生动。而同届邀请的美国辛辛那提打击乐团(Percussion group Cincinnati)所演奏的《客厅音乐》Living room music,由约翰.凯吉所作,运用了各种出现在客厅的物品作为演奏乐器,如电话、杂志、名片、地板、窗户的窗框等,让整个作品和演奏的场域结合,不同的道具除了演奏出不同声响外,也让观众在视觉上有著不同的感受。
除了上述三种打击乐创作和呈现的方式外,亦有许多不同的创作手法持续被运用在打击乐作品中;例如节奏架构(Rhythm structure)、声音序列、古典改编、十二音列、拼贴等,都不难在打击乐作品和演出中发现。
演奏者与作曲家相互激荡 展现无限可能
比起其他乐器,打击乐演奏者有更多的机会和作曲家一同讨论创作,许多开创性的作品都是在两者相互激荡下完成;演奏者提出委托的想法给作曲家,作曲家则发挥创意,在无数次的试验下,新作品才能诞生。笔者有幸受许多打击乐演奏者委托创作,在二○一一年为演奏家吴珮菁所作的《半兽人》中,演奏者除了希望挑战木琴六支棒子不同的技巧外,还希望可以加入不同的演奏元素,所以笔者在此曲中加入效果循环器,让演奏者可以「即时录音」,并和自己所演奏的音乐片段做合奏。演奏者除了要不间断地演奏外,还要抓准时间运用双脚踩踏录音键和拨放键,整首作品对于演奏者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身为一位打击乐演奏者,很庆幸看见如此多的新作品,让演奏者不断地尝试和挑战,并在舞台上带给观众不同的打击乐感受;身为一位作曲者,很感谢打击乐有如此丰富的素材,可以让作曲家尽情地运用发挥,实现自己的创作理念;身为一位打击乐的观众,很高兴不同的打击乐演奏,每每带来不同的感官刺激。一个作品除了创作者和演奏者的紧密结合外,更重要的,就是希望有观众的欣赏和互动,作品的演出才能算是完整。三者的合作无间,让音乐展现出了无限可能,在求新求变的时代下,击乐创新,岂止是简单的你写我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