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大家对电影配乐的印象都是用来烘托剧情打造气氛,但在配乐大师的巧手下,音乐成为剧情的主要推手,甚至成为看完电影后唯一留下的印象……本刊特邀此次为NSO「蓝色电影院」系列音乐会担任导赏的资深影评人蓝祖蔚,为读者介绍四位不可不知的电影配乐大师,看他们如何施展魔法,翻转电影配乐的地位。
颜尼欧.莫利柯奈(Ennio Morricone)
◎ 1928年11月10日生于义大利罗马。
◎ 2007年获颁奥斯卡终身成就奖。
◎ 2016年以《八恶人》拿下首座奥斯卡电影音乐奖。
◎ 重要作品有:《荒野大镖客》、《四海兄弟》、《教会》、《新天堂乐园》等。
电影诞生迄今不过一百廿年,能替五百部以上担任配乐,交出最多传世乐章的作曲家首推莫利柯奈。他的父亲是一名小喇叭手,莫利柯奈自幼也学习小喇叭,十三岁时即已入选歌剧交响乐团,十五岁时接受基础理论作曲的课程,迈出作曲家生涯的第一步。
二次大战后,义大利要从废墟中重生,莫利柯奈只能先到饭店舞池献艺,为旅客表演余兴节目,赚取生活费。一九五五年他开始创作电影音乐,却一直等不到伯乐,熬了快十年,才遇到小学同班同学、电影导演塞吉奥.李昂尼(Sergio Leone)。李昂尼决定改编日本大导演黑泽明的《用心棒》,改头换面成新式西部电影《荒野大镖客》,莫利柯奈把握机会,大胆采用了潇洒口哨,电吉他的高亢铿锵,野兽人声、皮鞭和金铁交鸣的「声响」,搭配犹太竖琴和鼓声,谱出了前所未闻,让人耳朵一尖的枪客音乐,搭配漫画似的枪战模拟画面,观众看到一部在黄沙滚滚的荒原上,枪客与歹徒血浆四溢,就像面条上洒满番茄酱的「通心粉」西部片,就此一鸣惊人。
让电影跟著音乐走
大导演昆汀.塔伦提诺(Quentin Tarantino)就曾指出,世人都习惯以「配乐」形容电影中的音乐,因为多数都是电影先行,音乐随附其后,负责包装上色,但是《荒野大镳客》的音乐却「不再是背景,而是前景,不但主导情节,而且电影的剪辑节奏是顺著音乐进行的」,这一点就是莫利柯奈对电影音乐最伟大的贡献。
同时,也因为李昂尼明白音乐的独特魅力,接下来的《黄昏双镖客》与《黄昏三镳客》,也继续借重莫利柯奈的长才,用口哨、金铁交鸣的音效,以及电子音乐激昂演出,甚至还许可他模彷动物叫声的人声合唱来突显角色野性。后来,还进化到让音乐不再是后制配乐,而是直接写进角色之中,例如《狂沙十万里》时,男主角名字叫做口琴,因为他的人生遗憾与口琴有关,也要用口琴讨回公道;至于《四海兄弟》中的黑帮兄弟从小就爱吹排笛,躺在沙发生吹排笛,合情入理,动人旋律因此贯穿全片。
这种音乐与角色合而为一的最高境界,应属罗兰.约菲(Roland Joffé)执导的《教会》The Mission,故事描写十八世纪中叶,西班牙和葡萄牙政教势力在南美雨林上碰撞摊牌所衍生的屠杀悲剧,开场就是耶稣会教士深入瀑布上方的丛林,试图把基督教义传给当地原住民,莫利柯奈用四音旋律谱成的〈Falls〉以层层上拔的音韵,点出了教士的跋涉辛苦;等到他进入丛林,取出双簧管吹奏出〈Gabriel’s Oboe〉的主题乐音时,有如让原住民听见天籁,因而接纳他与他的神,成就了全片最美的音乐注解。
让古典音乐在电影里变身
在五百多部的电影配乐中,我们不时亦能发现他从古典音乐汲取灵感,却又另辟蹊径,自成一家,例如他就曾将贝多芬著名的钢琴小品《给爱丽丝》Für Elise改头换面成了〈The Verdict〉一曲,用在西部枪战电影,后来塔伦提诺导演拍摄《恶棍特工》Inglourious Basterds时,再度选用这首曲子,描述二战期间一辆德军军车正踩著这个音乐缓缓逼近农庄,因为盖世太保怀疑农场主人在房舍地板下藏匿了犹太邻居。
贝多芬当年创作《给爱丽丝》,心头有个少女人影,从创作动机到成品,都透露著喜悦之情,此时的《给爱丽丝》却隐含著浓浓杀机,就在德军的大烟斗与法国农夫小烟斗的对比之下,德军终于开枪扫射地板……用绝对的甜美,来衬显绝对的血腥与残忍,极度的不协调因而产生了最矛盾,也最复杂的多元情绪。
同样地,在描述移工与农场主人的爱情悲剧电影《天堂之日》Days of Heaven中,导演选用了圣桑《动物狂欢节》中的「水族」主题当开场,暗寓移工逐水草而居的移动人生,后来农场主人看中隐藏真实身分的女主角,硬要娶她为妻,莫利柯奈就将「水族」音乐换了乐器与变奏处理,既有儿女私情的缠绵,也有了人心贪婪的蠢动情思,原本美丽的田园情诗,最后只能「玉石俱焚」的无可奈何,同样也让圣赏的旧曲有了全新风采。
创作数量惊人,但是莫利柯奈认为多数观众看电影时,除非导演故意留了一点篇幅让音乐扮演主角,否则观众忙著看剧情就来不及,那有时间管音乐是什么?若不是导演慧眼识英雄,放手让他发挥音乐创意,影史上就不会有他的位子,他的告白,道尽了电影音乐的真实处境。
约翰.威廉斯(John Williams)
◎ 1932年2月8日在美国纽约长岛出生。
◎ 获奥斯卡金像奖49次提名,5次得奖。
◎ 重要作品有:《大白鲨》、《第三类接触》、《星际大战》、《超人》、《外星人》、《印第安纳琼斯博士》三部曲、《侏罗纪公园》、《辛德勒名单》、《哈利.波特》系列等。
「我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就是遇见史匹柏的那天。」大作曲家约翰.威廉斯曾经如此感谢著年纪比他小十七岁的大导演史蒂芬.史匹柏。因为他拿下的五座奥斯卡奖中,有三座半都与史匹柏有关。
贵人史蒂芬.史匹柏
一九七三年,年仅廿三岁的史匹柏第一次见到了约翰.威廉斯,为了证明他真的是约翰的粉丝,于是当著他的面,一首接一首哼出威廉斯的电影配乐章节,热情又疯狂地解释著这些音乐带给他多大的启发,不忘强调自己的少年梦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够导戏了,我第一个要见的人就是你,请你来替我的电影写曲。」
史匹柏确实是威廉斯的贵人,将近四十五年的合作岁月中,他们掌握住「简单,却难忘」的创作核心,写下无数经典,例如《大白鲨》的主题无非就是“E”与“F”或“F”与“F sharp”的大提琴双音连弹,创造了近似人类的紧张心跳声,也模仿著著海底那只怪兽正悄悄进逼的声音警报,让人闻声就绷紧绷,写下惊悚电影的经典之作。
例如《第三类接触》的「Re.Mi.Do.Do.Sol」的五音主题,其实是他写出了大约两百五十种五音旋律后才让史匹柏挑中的,套进木琴、人声吟唱和电子合成器的各个变奏版本,神奇又有力地完成了人类与外星人光从音乐就能接触与沟通的美妙论述。正因为五音如此顺口,电视节目《综艺100》的主持人张小燕就化身成为易百拉,节目一开场一定就用「Re.Mi.Do.Do.Sol」的五音主题,和观众打招呼。
但是一九七八年的奥斯卡盛会上,《第三类接触》的音乐输给了《星际大战》,得主虽然依旧是威廉斯,但史匹柏不能怨别人,谁教他把威廉斯介绍给了乔治.卢卡斯呢?
卢卡斯拍摄《星际大战》时,一直希望能有华格纳的狂飙曲风来诠释「很久以前的遥远银河中」的华丽科幻冒险,却找不到对的作曲家,于是向史匹柏求援,史匹柏当场就推荐了威廉斯,他看过毛片后,同意这是一部拍给天下小毛头看的爆米花电影,于是参考的是霍斯特(Gustav Holst)的《行星组曲》Planets曲风,写出很有「帝国」风情的音乐,在既古典又新潮的特效包装下,写成了影迷最让人难忘的经典科幻电影音乐。
简单,动听,让观众容易记住
搭配影像,驾驭音乐起飞,是威廉斯的独门心法,《超人》中的超人飞行威风凛凛,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外星人》中的小朋友骑著单车载送「E.T.」越过拦截警网,飞上星月的高潮时分,更是青春梦想的起飞,威廉斯先铺陈情绪,继而弦乐飞扬,节奏跳高,直接煽动观众的感官,再以余韵尾调拉长观众的喟叹,完成饱满的观影感受。
至于《印第安纳琼斯博士》三部曲中,威廉斯则用他擅长的小喇叭音色,从《法柜奇兵》、《魔宫传奇》到《圣战奇兵》打造出这位考古冒险大王的生命奇遇,虽然男主角只是不停在陆地上跑跳奔驰,但飞扬的小喇叭音色,同样有著狂风袭身的动人力量。
九○年代的威史携手的代表作首推《辛德勒名单》,史匹柏对他的配乐要求明确指出:「面对纳粹对犹太人灭种屠杀的这个血淋淋事件,我需要一个你必须闭著眼睛,躲在暗夜角落细细思索咀嚼的音乐。」于是,威廉斯从阳刚转向阴柔,「简练、节制又内敛」地套进四种不同的乐器主奏和编曲方式:首先是波兰犹太被迫迁离住所的沉郁铜管;继而是纳粹诱骗犹太人留下行李坐上火车的低回弦乐;吉他拨弦则用在辛德勒抢救一对老人时的暗夜哭声;小提琴家帕尔曼(Itzhak Perlman)的小提琴的主题诠释则落在黑白画面上中的那位红衣小女孩身上最是催泪。
音乐要简单,动听,让观众容易记住哼唱,这位电影音乐大师的创作心法永远都值得大家参考。
约翰.贝律(John Barry)
◎ 1933年11月3日生于英国约克郡。
◎ 重要作品有:○○七系列电影、《狮子与我》、《冬之狮》、《午夜牛郎》、《似曾相识》、《远离非洲》、《与狼共舞》等。
贝律的父亲在英格兰北部经营了八家电影院,三岁半的时候,父亲曾经抱著他到小板凳上看《米老鼠》,印象极深,音乐的种籽就这样深植心中。也因为从小就泡在戏院里,同一部影连看十几廿遍,是稀松平常的事,不但可以把电影对白倒背如流,也能随口哼出电影音乐。
跟著○○七情报员一起现身
当兵时透过通讯教学的方式向管乐高手比尔.罗素(Bill Russo),学会了吹喇叭。退伍后,他与昔日军中伙伴组成了「贝律七人组」乐团,先是在夜总会演出,后来参与电影配乐,并在一九六二年时,紧急受命,在五天之内,替电影《第七号情报员》补充主题旋律,与原创作曲家曼提.诺曼(Monty Norman)的主题遥相辉映,替男主角詹姆斯.庞德打造出左拥美女,右握新武器,谈笑间,强虏飞灰湮灭的浪漫气质。后续十一部的○○七系列电影都请他负责配乐工程,但是即使后来另请作曲家接棒配新曲,他的主旋律依旧是○○七系列电影无法切割的。
贝律的电影配乐可以分为「电子」和「古典」两个阶段,举凡惊悚、冒险、动作、史诗、爱情等题材,他都曾经交出精采代表作品。电子时期的他不时揉合各种乐器,成就全新的听觉感受,例如一九六八年,他受邀替英国王室骨血相残的电影《冬之狮》配乐,明明是中世纪的王室悲剧,明明一开场就是两具古典的铜板面具场面,他就大胆采用电子合成器弹奏出肃杀的迫人节拍,再配上高大宜匈牙利女子合唱团以拉丁语吟唱,衍生出巨大的空灵震撼,气势十足,证明了古装戏不一定要死守古典乐曲的传统。
接下来,一九六九年的电影《午夜牛郎》中,率先使用电子合成器,结合口琴与长笛吹奏出的主旋律,组合成乡下青春到都市发展,却失意受挫的黯淡旋律,强烈的异色风味,搭配暗夜里浮动的人影和暧昧的欲望,让他再次拿下奥斯卡奖。他说:「每种乐器都有魅力,关键在于你怎么使用它。」
巧用古典音乐并与之对话
至于善用古典音乐,甚至全力来和古典名曲对话,也是贝律电影配乐的另一特色。一九八○年 的《似曾相识》Somewhere In Time中,拉赫玛尼诺夫的《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是男女主角在长达六十年的时光隧头中,唯一可以证明他们曾经相遇且相爱的证物。关键在于男主角先是在见到女主角的照片,再听了这首曲子后,动心要去拜会六十年前的佳人,却又在划船时哼出了一小段拉赫玛尼诺夫要在廿年后才发表的《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留下了时空旅人的线索,成为终身悬念的相思音乐。
当初,编剧建议用马勒的音乐,但是贝律反对,坚持要用《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同时也根据该曲风格打造出《似曾相识》主题音乐,一古一今,水乳交融,不细听,几乎难以分辨,紧密组合成一张煽情大网。
此外,把莫札特带到非洲,则是一九八五年电影《远离非洲》最重要的音乐设计,贝律在行狩和送补给品时,只用了一小段的铃鼓来标识非洲座标,其他全靠莫札特的音乐来画龙点睛。他强调白人到非洲开垦,怀抱著殖民第三世界的贵族心态,莫札特的《A大调竖笛协奏曲》不但纾解了白人的乡愁,也突显了文化优越感,女主角只要听到莫札特音乐,就知道她的爱人男伴来了,甚至两人搭乘小飞机翔游高空时,也是先由莫札特带头,再由贝律的音乐接棒,以致于女主角垂老之年,梦游非洲,还是要聆听留声机里的莫札特乐音,一个回不去的年代,只有古典音乐宛转带路,那是多深情的非洲诗情。
约翰.柯瑞格里亚诺(John Corigliano)
◎ 1938年2月16日在纽约市出生。
◎ 奥斯卡得奖作品:《红色小提琴》Red Violin(1998)
◎ 名言:「在电影音乐的世界中,你很难真正去写你最想创作的音乐……导演常会要求你这边来一段『海滩男孩』的音乐,或是另外那边来一段其他形式的音乐,除非他甘愿做这样的作曲家,否则你真的不应该来做电影配乐的。」(取材自Michael Schelle, The Score: Interviews with Film Composers, p.159)
中外电影不时采用古典音乐做配乐,但是正统音乐学院出身的古典音乐家来替电影配乐却不多见,从圣桑开始,陆续有浦罗柯菲夫与萧斯塔可维奇跟进,但只有约翰.柯瑞格里亚诺(John Corigliano)曾经摘下奥斯卡桂冠。
一九九八年二月,柯瑞格里亚诺六十岁生日,纽约市长朱利安尼特别到生日会场致词,赞许他是最杰出的纽约客,带给纽约市民无数的音乐精品。
柯瑞格里亚诺出身音乐世家,父亲曾是纽约爱乐的首席,一拉就是廿三年,母亲也是钢琴家,从小耳濡目染,浸泡在古典音乐的世界里,平常的创作领域在管弦乐、室内乐、歌剧,代表作品包括《狄伦.汤玛斯三部曲》及《凡尔赛的鬼魂》等。
《红色小提琴》的音乐奇遇
只不过,古典音乐在廿世纪的创作空间日益萎缩,反而是电影音乐的邀约极多,柯瑞格里亚诺这辈子只替三部电影创作了音乐,前两部《替换状态》和《革命》的合作都不甚愉快,导演虽然赫赫有名,但是电影成绩平平,留给音乐的表现空间也太简略残缺,让他一度很灰心;直到新力唱片制作人彼得.吉博(Peter Gelb)出面,邀他替《红色小提琴》谱曲,而且一开始就坦承电影空间有限,精心谱写的音乐往往为了配合剧情,往往去头截尾,无法完整呈现,但是音乐不然,承诺他在电影完成之后,可以根据电影音乐主题,另外发展成十七分钟长的《红色小提琴:为小提琴和交响乐团而写的夏康舞曲》The Red Violin: Chaconne for Violin and Orchestra,收录进电影原声带中,让原声带更有收藏价值。
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更重要的是「《红色小提琴》这个故事太迷人了,时光穿梭三百年,从最著名的小提琴发源地古里蒙纳前后奔波欧亚美三大洲,五种语言的五段故事,我怎么舍得拒绝这个机会?」柯瑞格里亚诺读完剧本后就动了心,但是他另外花了两年时间,逐一和导演法兰索.吉哈德(François Girard)敲定所有的音乐细节,才开始落键创作,都可看到他的慎重。
小提琴当主角的电影,第一要素就是音乐要动人,只要音乐好,电影就成功了一半。他采用「夏康」舞曲的结构,用七音和弦符写下吉普赛算命女郎就著塔罗牌看出悲情命运的「红色小提琴」主题旋律,再根据这个七音和弦完成了「安娜主题」、「死亡主题」及练习曲等乐章。
另外,针对剧情中的克里蒙纳(小提琴工匠)、牛津(边拉琴边做爱的小提琴家)、上海(文革的小提琴保卫战)和蒙特娄(提琴拍卖会)的时空变化,他也用这七音和弦发展出不同时旋律,贯穿三百年风情。主题加变奏,符合了导演要求的「要很长,很复杂,但是又很精致」的音乐感情,吉哈德第一次听见这个七音和弦的时候,不禁赞叹:「简短、甜美、感性。」
约夏.贝尔的琴音加持
音乐动人,另外一半的挑战就在于谁来演奏?导演吉哈德一开始就认定了新生代小提琴演奏家约夏.贝尔(Joshua Bell),抽出不少时间陪著他巡回演出,得空就一起讨论剧情,研究电影该怎么拍,音乐该怎么表达,怎么样用他的小提琴传达出这个神奇故事的韵味。两人一起旅游,一起听音乐,也一起打电玩,贝尔完全明白导演想要拍什么样的电影,要什么样的音乐感情。
接下来,柯瑞格里亚诺交出乐谱手稿后,立刻就请贝尔先行演奏音乐,录成录音带,提供演员学习,再请贝尔到拍戏现场指导演员拉琴,必要的特写场景还请贝尔上场代打,前后花了四个月时间才拍完了电影。
等到电影初剪完成,柯瑞格里亚诺再要根据毛片长度来充实音乐表现,起承转合的细节都逐一再做调整,更加确立电影的音乐氛围与性格。
「电影由导演主导,音乐则是作曲家主导。」柯瑞格里亚诺认为电影音乐经常得揉合了各种音乐技巧,甚至还要准确召唤悲喜感情,难度非常高,除非他确认自己一定要真的对电影能够提供有效的音乐服务时,他才敢放手一试。这也说明了这位即将过八十岁生日的作曲大师,迄今何以只完成三部电影和两部电视配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