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藝術雜誌

除了舞台劇、芭蕾舞劇之外，木偶戲劇的成就也是俄羅斯引以爲傲的國際級劇種之一，因爲它在俄羅斯已經有數百年的傳統。雖然世界許多國家都相繼發展偶戲，但俄羅斯的木偶劇演出，絕對是相當具有特色與代表性的。

在俄羅斯，將木偶劇的水平提昇到巔峯的，是「木偶之父」阿伯拉索夫（他於一九九二年九十歲生日時去世）。然而在今日，俄羅斯的木偶劇發展却遇上了瓶頸，主要還是經費困難的問題。因此，開拓國外演出市場，一方面賺取外匯，一方面汲取他國經驗，成了現今俄羅斯木偶劇業者最重要的課題。

台上演戲，台下忘情

阿伯拉索夫當年走遍全世界發展木偶劇的國家，捜集各國的木偶造型，包括美、英、法、義、日等國，甚至還有中國與蒙古、西藏的木偶造型。現在，這些木偶集中在阿伯拉索夫木偶劇院的展覽廳中，不僅吸引一般觀光客，也時常可見敎師帶中小學生來此做實物敎學活動。由於俄羅斯並沒有專門硏究木偶戲的學校，凡從事木偶戲演出的工作者，都是從其他的戲劇學校畢業轉赴發展的。Engagement木偶劇團總導演伯瑞斯介紹俄羅斯木偶劇時說：「觀衆只能看到台劇的精彩表演，但是，我最愛享受台上、幕後演員投入的忘情演出──別忘了，他們可都是專業戲劇工作者！」

俄羅斯有兩座大的木偶劇院──阿伯拉索夫木偶劇院與成立未久的莫斯科木偶劇院，及無數小型活動即興式木偶小劇場（兩三個工作人員帶個道具箱，乘一輛麵包車即可跑碼頭）。因此，有限的二十到三十個木偶操作演員就經常趕場或被借用担綱，有些演員甚至以某齣戲的某個角色聞名，凡逢此戲演出，劇場就打出這位演員名號招徠觀衆（不過再有名的木偶劇演員薪水，也不過三萬盧布左右，約台幣六百）。

俄羅斯木偶戲的操縱方式，也有其特色，它共有三種不同的方法：一、純以手指套入木偶中來操作；二、拉牽索方式──在木偶的眼珠、眼睫、鼻嘴頭髮頸項…各部位都有活動機關，由演員牽索操縱，有時一個較「複雜」的角色，甚至由兩、三個演員來伺候；三、眞人穿上道具與木偶同台演出（當然，這種眞人多半都被安排成大型山妖鬼怪的角色）。

俄羅斯木偶劇的道具種類繁多，也許是受經費影響，所以許多道具的製作反而十分突顯巧思，引人會心發噱。至於傳統百年的木偶造型，如非新戲，或導演有突破手法，幾乎都固定不予改變。所以，某些名劇裏的名角色造型就成爲俄羅斯人言談中的引借，就像台灣讀者借金庸武俠小說裏角色作比方一樣。這些木偶造型，除強調角色個性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俄羅斯的特性、風味，令人一看，就知道「國籍何處」。

政府也愛孩子看木偶劇

以莫斯科的木偶劇場活動情況爲例，幾乎每座木偶劇院每天都有兩場演出（白天一場提供學校學童觀賞，晚上一場則爲正式商業演出），所以一周演出十四場（周日不休息）；但是，演出一周後休息一個禮拜，第三周又是十四場演出。所以，每個月平均演出二十八到三十場木偶劇。每場演出以保守估計有五百位兒童觀劇，每個月下來至少有一萬五千名兒童觀衆初次或多次觀賞木偶戲劇，從劇中得到快樂和滿足。

現在的俄羅斯政府即使不如當年蘇聯政府的支持藝術活動，但是，對國家兒童接受木偶戲劇的浸濡還是十分支持的，因此，凡是兒童觀賞木偶戲劇，一律免費入場，成人也只收費二十到四十盧布（約五角台幣）的門票費。這是由於國家文化單位絕對給予贊助演出所致。

爲了培養木偶劇的新血演員，俄羅斯木偶劇團的領導單位施行一項政策，即是與中學建敎合作，汲取學童活潑豐富的創作力，來尋找木偶的新造型。例如學童在指定的木偶課程中，以布料隨意揑塑其心中或夢境中的人事物，被敎師認可之後，可進一步做成木偶供劇場選用。一年前，建敎合作的目標是希望在每所中學開闢木偶小劇場，但是沒有完全成功，只有幾所學校努力試辦，靠著一些有興趣的敎師辛勤灌溉著。

俄羅斯木偶劇工作者常常問自己一個問題：如果阿伯拉索夫還活著，他會做些什麼樣的突破與努力？不過，他們也知道，即使阿伯拉索夫活著，他也必定對目前經費問題感到棘手，除了爭取出國演出外，還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辦法嗎？

文字｜景小佩 聯合報駐外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