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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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演員
李祐緯 把「演員」放在職業欄的第一位
「自己沒有專心在表演、或是沒有專心在跳舞、或是沒有專心在做影像,讓當時的我很迷惘。」在劇場裡以多工聞名的李祐緯這麼說。 當舞者、劇場表演、影像設計、音樂設計、幕後技術人員等都可以是李祐緯,「難以定義」是種謀生優勢,「但我看到一些跳舞很厲害的人,就會知道他們花了多少心思在這件事情,認識很多演員,也知道他們的堅持跟付出的心力,做影像也要一直去追最新的技術我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好像各方面都有點快追不上大家。」他內心卻如此想。 直到2022年,他在臺北藝穗節發表《一個人也要很快樂A.K.A Lonely God》(後簡稱《Lonely God》),這個由他一個人「扮演」表演者、前台、音樂設計、影像設計等所有環節的獨角戲,好像才豁然開朗。 不只是這個作品後來拿到「年度藝穗獎」,也陸續加演;更是李祐緯透過「一人劇場」開始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做這麼多事情,他說:「也許這是我要走的路吧!」用「表演」演出了李祐緯在劇場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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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劇場創作者
徐宏愷 從「運氣好」到「勇敢做」
很難想像,那個取了無厘頭劇團名稱「陳家聲工作室」、又有多部類型截然不同作品的徐宏愷,被他的恩師姚坤君說是個「沒自信的人」。或許這也反映在,他將現階段所成都歸類為「運氣好」他說:「運氣好的部分是,我覺得我是真心想做這些事情而做,不是為了要支持團隊營運、或者是為了要還任何人情、或者是對我的未來有幫助。」但,徐宏愷只是個運氣很好的人? 需要劇場,所以回到劇場:成為陳家聲的那刻 台灣劇場界有個笑話,是有人打電話到陳家聲工作室劇團找藝術總監「陳家聲」。陳家聲其實是徐宏愷第一部創作《陳家聲個人演唱會》(2013)的主角,後來才成為團名。荒謬的是,這個名字毫無脈絡,不過是他準備以「演唱會的Talk」為創作主題後,坐在電腦桌前想到的;而為什麼會開始創作,則是因為一段時間沒接觸劇場。 台大戲劇系第4屆的徐宏愷,畢業後多以演員為業,會開始編導的癥結點,是他在27歲時到國中代理表演藝術科老師。當時一週有19堂課,必須帶19個班級、幾百個學生。「我變成一個領月薪的人,我有健保,我有勞保,我好開心,戶頭自動會有錢進來。那時候看了好多電影,不小心鞋櫃就多了幾雙鞋,然後有人生中第一張信用卡。」現在說起來,還漾起「樂不思蜀」微笑的徐宏愷,說到這段生活的第二年,他開始憂慮自己會不會回不去了、不會演戲了? 「姚老師又出現了。」這是採訪裡最常出現的一句話。徐宏愷某天去問姚坤君,她回他說:「你現在會這樣子害怕,就代表你不會放棄這件事情。」於是,他決定去報名臺北藝穗節,而《陳家聲個人演唱會》也在2012年開始發展。 演出過後,另一個推動徐宏愷「回到劇場」的動力,是隔年轉任私立高職,不再只有教學,又肩負招生任務,面臨人事鬥爭。「其實是我離開劇場之後,覺得我需要劇場。在那個當下,我充分感受到這件事情,所以就回來了。」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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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朱祥溥:關於「中間」的事,AI的可為與不可為
新勝景掌中劇團近期在文化內容策進院「未來內容原型開發支持方案」與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藝術未來行動專案」裡嶄露頭角有意思的是,兩個提案都以「未來」為名,而這樣一個「傳統」表演藝術劇團,是如何指向未來的? 創團團主朱清貴,因興趣而在1996年創立新勝景掌中劇團,病逝後將劇團交給長子朱勝珏,繼續搬演民戲。不過,劇團開始轉型,或者說開始與某種想像的未來連結,卻源於那個從小愛畫畫、懷抱電影夢的次子朱祥溥,在哥哥接班後,回家擔任副團主,陸續在傳統劇團難以想像的白晝之夜、文博會帶來聲光效果強烈的光雕布袋戲,並將光雕布袋戲帶進布袋戲少用的大劇場,於臺灣戲曲中心演出《伏魔英雄帖之再現白光劍》(2023),乃至於2023年通過藝術未來行動專案,即將於今(2024)年發表《尋》劇計畫。 朱祥溥雖從小跟著父親、哥哥搬戲,其實未想過接班,大學離家讀多媒體設計,經歷過線上遊戲、電影等產業,後因父親病逝、哥哥奮力接班,才決心返家,又反骨地開啟了新勝景掌中劇團的另一條創作路線,將自己所長與家族劇團結合朱祥溥說:「我們幾乎是用遊戲的方式設計場景、設計角色,然後設計世界觀與故事,最後在展演裡把它帶出來。我覺得很像是在做遊戲,不像在做劇團。」無論是現場演出、或影像,他開始在新勝景掌中劇團缺乏主演、缺少偶像的狀態下,以「製作內容」為主軸,階段性地從《伏魔英雄帖之再現白光劍》的開拓與整合中部布袋戲人才資源,藉此改善劇團體質,到目前即將邁入的下一階段,持續累積IP文本,運用影像作品來操作商業模式。他說:「其實每個作品背後都有一點除了表演之外的目的性。」更在引導劇團轉型時,慢慢讓傳統劇團擁有文創品牌的營運模式。 順著這條脈絡,或許是新勝景掌中劇團嘗試掌握「未來」的其中一種方式。這似乎就與科技、AI等看似與傳統戲劇無關的元素產生了脈動,體現朱祥溥將其運用到「戲偶設計」、「劇本開發」這兩個重要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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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延續,作為一種技藝
商業劇場,往往不受所謂的「表演藝術評論」關注。這個觀點在今年度由國際劇評人協會台灣分會主辦的「『評論的後台』年度論壇」裡的「2022表演藝術評論回顧」座談會再次被提起之所以用「再次」,乃是這個觀點不受限於2022年,早被屢次提起,作為長年累月以來表演藝術評論的現象。 這個帶了點直觀、尚缺更精準數據統計的觀點,背後也牽涉到一個問題是:到底什麼是「商業劇場」?另一個說法是,以台灣劇場的規模來說,是否具備商業性? 若從過去已被認知為「商業劇團」的現代戲劇團隊(註),包含屏風表演班、表演工作坊、果陀劇場、綠光劇團等,再到全民大劇團、春河劇團、故事工廠等,呈現了幾個標準:題材通俗化、影視明星化與商品化,明顯將其受眾脫離傳統想像的「劇場觀眾」,指向所謂的「大眾」。或許是因為這樣的目標與做法,導致過去對商業劇場產生帶著貶義的視角;也就是說,商業與藝術有二元的區隔創作者與觀眾、評論人都只能二選一於是不會用「藝術評論」的角度來思考。 這篇評論是從「評論人的自省」出發。當不允許自己陷入二元思考時,如何解構商業與藝術的二元觀點,不從「商業劇場能不能評論、需不需要評論」的角度出發,而是評論人怎麼評論商業劇場?或者說,劇場如何發揮商業性能否是種「技藝」? 從「延續的必須」到「創造延續的需求」 商業劇場的形成,有個關鍵是數據面的「延續」包含觀眾、場次、演出頻率等。在台灣多數商業劇團多能維持每年至少一至兩檔全新製作的狀況下,同一年度又會呈現出比較明顯的兩種做法:一是,大型製作的多地巡演,特別像是故事工廠、全民大劇團、春河劇團都曾出現環島式的巡演,或是有跨年度巡演、多部製作同步巡演的情況。另一則是,中小規模的製作在同一場地做長銷式演出,達到接近「定目劇」的規模,近期較常出現在音樂劇製作,如C MUSICAL製作《小王子》、《I Love You, You're Perfect, Now Change》中英文版等。但,無論是哪種做法都在延續觀眾數量的積累,以求達到收支平衡,乃至於盈餘。 商業劇場其實在突破一種認知劇場是「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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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對談 李宗軒X黃世雄
在異質與同質間摩擦實驗火花
馬戲與合唱,是追求各自極致的藝術,馬戲是肢體,合唱則是聲音。無論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簡稱FOCA)、或拉縴人男聲合唱團(簡稱拉縴人),在追求極致的同時,也都各自帶著人們的刻板印象,突圍創新;於是,讓他們一起合作能否跨越彼此疆界? 兩個團隊的媒合,然後創作《達文西的notebook》,既是因緣巧合,亦是有意湊合,源於此作的創作顧問余岱融。他在加入FOCA前就有合唱經驗,並與拉縴人的黃世雄相熟,於是兩團踏進各自不熟悉的演出空間,觀看彼此創作,在異質性裡驚見同質性。從2019年開始企劃,並與導演王嘉明一同發展,進行觀察、拆解與重新組合,在即將於8月演出的前夕,仍舊未知。 未知也好。本次跨界對談就讓FOCA藝術總監李宗軒,與拉縴人營運長黃世雄,從馬戲與合唱的已知裡開始做未知的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