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戲與合唱,是追求各自極致的藝術,馬戲是肢體,合唱則是聲音。無論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簡稱FOCA)、或拉縴人男聲合唱團(簡稱拉縴人),在追求極致的同時,也都各自帶著人們的刻板印象,突圍創新;於是,讓他們一起合作能否跨越彼此疆界?
兩個團隊的媒合,然後創作《達文西的notebook》,既是因緣巧合,亦是有意湊合,源於此作的創作顧問余岱融。他在加入FOCA前就有合唱經驗,並與拉縴人的黃世雄相熟,於是兩團踏進各自不熟悉的演出空間,觀看彼此創作,在異質性裡驚見同質性。從2019年開始企劃,並與導演王嘉明一同發展,進行觀察、拆解與重新組合,在即將於8月演出的前夕,仍舊未知。
未知也好。本次跨界對談就讓FOCA藝術總監李宗軒,與拉縴人營運長黃世雄,從馬戲與合唱的已知裡開始做未知的筆記!
Q:在《達文西的notebook》的合作之前,兩團是否接觸過彼此的創作?
黃世雄(以下簡稱黃):在還沒有接觸他們(FOCA)的作品前,就對他們很有興趣。主要是因為他們的創團背景其實跟拉縴人很像,例如全職團員都是男生,大部分也來自同一個學校系統或體系,都是學長、學弟,所以我對這個團一直抱持很特殊、很奇妙的幻想。(大家笑,黃世雄停頓一下)不是對他們的肉體,是這個團隊!
後來也有與團長林智偉聊過營運、團務,所以,我還沒看過作品,就對FOCA有營運的想像。踏進劇院接觸他們的作品,是《悟空》(2018),這個作品跟我的想像不一樣、又很一樣。不一樣的是,原先會期待我們對馬戲的第一印象,就可能有很多雜技、特技,然後拼數量。但我也很清楚知道,進到劇場後其實本來就應該要破除這個期待。
李宗軒(以下簡稱李):《悟空》是我跟岱融的第一次合作,他擔任創作顧問,我作為導演,在製作當中擁有創作權。第一次想去認識拉縴人,是看《從理髮廳走出來的拉縴人》(2019),甚至也去看了他們的排練。過去對合唱的刻板印象就是乖乖地排排站、然後唱歌,於是我很驚訝的是,拉縴人打破我對合唱的刻板印象,他們對肢體是很敢嘗試的。看完回來後,我也在反思,很多人來看我們演出,也往往帶著很深的既定印象,於是我就發現兩團的同質性。
Q:合唱與馬戲這兩種藝術領域是如何看待「創新」?
黃:我覺得,合唱是個幾百年來被束縛的藝術,有個既定的框架。拉縴人在台灣合唱圈的角色定位,是比較積極嘗試,且多變的。當然我們還是有傳統合唱演出的型態,但我們不排斥去接受其他可以展現出來的面貌。
這或許跟我們的組成有關。傳統合唱團通常是以「指揮」為中心,他們往往是業界非常資深、有地位的老師,也幾乎都是由這位老師成立合唱團。但我們的組成就是成功高中的校友,比較類似集體創作的概念。團隊裡當然還是會有指揮,但是我們這些核心或元老級人物,也在團隊裡頭擔綱重要角色,特別是合唱團轉型為基金會,然後我成為營運長後,一方面我是創團元老,一方面又必須負責營運整個組織,所以比較不會集權於指揮身上,擁有相對的平衡,就是這樣的平衡讓演出狀態是比較多元,因為沒有單一個人決定方向,然後慢慢也走出我們的特色,就是——
大家就會常常會說,拉縴人又不知道在做什麼了!
舉個例子,我們曾邀請13個國家14個作曲家寫了15首歌,然後就在那場音樂會裡舉辦投票,讓聽眾投哪首最好聽,獲得第一名的國家,我們就從投票到該國家的人裡頭抽出一張去該國的機票送他。
李:我們行銷手段好像沒走那麼前面!
黃:我一直很期待突破,因為合唱也走到一個瓶頸,可能一般觀眾進到合唱音樂會裡已有既定印象,或者是他就覺得可能會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但我覺得,有時候就是要讓你突然發現一些不一樣的!
李宗軒
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藝術總監。編舞、導演及舞者,創作跨足肢體、影像、新媒體、當代馬戲。曾任雲門舞集、台北越界舞團、野草舞蹈聚落、玫舞集舞者。近年編導作品有《奧列的奇幻旅程》、《悟空》、《消逝之島》、2017年台北世大運開閉幕演出編舞、《一瞬之光.How Long is Now?》動作設計等。
黃世雄
財團法人拉縴人文化藝術基金會營運長。畢業於成功高中,為拉縴人男聲合唱團創始團員之一,曾任拉縴人男聲合唱團團長、男中音首席等職位,並以拉縴人男聲合唱團《當代無伴奏男聲合唱—千縷清風》專輯,入圍第23屆傳統暨藝術類金曲獎「最佳專輯製作人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