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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MA舞团尝试融合东方与西方的身体美学,以诗一般的灵感跃现舞台。(演出单位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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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东西国界的诗情舞蹈 BIMA 碧马舞团罗碧芳

罗碧芳是位马来西亚华侨。在一九八四年来台期间为云门舞集的《白蛇传》吸引,因而转入现代舞的创作领域。如今已在欧陆荣获过现代舞奖项的她,在今年四月带著她所创立的BIMA舞团来台演出。舞剧《灵犀》,呈现出她将诗与舞蹈结合的理念。

罗碧芳是位马来西亚华侨。在一九八四年来台期间为云门舞集的《白蛇传》吸引,因而转入现代舞的创作领域。如今已在欧陆荣获过现代舞奖项的她,在今年四月带著她所创立的BIMA舞团来台演出。舞剧《灵犀》,呈现出她将诗与舞蹈结合的理念。

「很多人以为现代舞就是将保罗.泰勒或玛莎.葛兰姆的作品跳到极致,其实这是对现代舞的误解……。」罗碧芳侧著她显得有些瘦削的脸庞,深思地说。「另外,也有一种自称前卫的舞蹈,尽跳些没人能懂的舞作。虽然,陈义很高,却未免失去创作的真实内涵。」

自然性的身体流转

罗碧芳,今年二十七岁,马来西亚华侨,一九八三年在加拿大修完心理学学位之后,转而踏进现代舞的创作领域中。

即便在西方世界求学,但罗碧芳却有一种很东方的气质:含蓄、亲切且热衷于阅读佛学及东方哲理的书;在欧洲各国巡回演出时,她还格外喜爱以富禅意的现代诗作为表演的主题。

由罗碧芳创办的BIMA舞团,其特殊之处在于它不相信现代舞必然得去超越那些高难度的身体动作;相反地,它深信经过自然性的身体流动,舞者在与空间对话之际,恰恰创造了舞之所以称之为舞的意境。

在创办BIMA舞团之初,罗碧芳便决定以心灵和思惟来从事舞蹈创作,为了这么简单的一种理念,她从西方的身体观逐渐走向东方的身体美学……。

谈起习舞的前期经验,罗碧芳这么敍述著:「一九八四年,从加拿大回返马来西亚的途中,我刻意在台湾停留了一段时间,就在那时,我头一回发现现代舞竟然也可以与东方文化如此接近──在台大看了「云门」演出《白蛇传》之后。」

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礼,罗碧芳这位从西方世界学习心理学的东方人,在看过云门舞集的演出之后,随即热心地成为林怀民舞蹈课堂上的旁听生。「后来,我回到马来西亚,在华侨组成的民间社团里教舞、编舞,更进而搞了几次舞展,大抵上都是很有中国味道的演出,……但我总觉得似乎还缺乏了些什么。」

那种缺乏便是对西方现代舞技巧的强烈渴求。「我于是决定转赴英国习舞,磨炼技巧,那是一九八七年的事情。」在伦敦现代舞学校进修时,罗碧芳接触了西方最前卫的新浪潮现代舞技巧。一年的时间下来,她深深感受到这种前卫舞蹈追求速度及准确性的肢体语言,虽然让舞者感到一种对抗地心引力的超越感,却不免也让她深陷困惑的处境中。她开始认真地想:到底西方现代舞的技巧性训练和她在马来西亚从事的较倾向东方美感的舞蹈之间,存在著何种差异呢?「是一种绝对的冲突吗?」、「东方与西方的舞蹈美学没有相遇的一刻吗?」

怀著种种深度的困惑,罗碧芳尝试从编舞的过程中,去寻索一种能够融合东、西方美感的舞蹈语言。一九九〇年,她编了取材于传统中国敍述体小说《聊斋志异》的一支舞码《聊斋之外》。这支舞发表之后,立即受到英国表演艺术界的瞩目,评论界一致认为罗碧芳的作品「超越了东、西方的国界,舞者雕塑般的肢体在舞台上移动时,时间被澈底遗忘,只觉得是生之动机在无限中延长。」

诗与舞蹈语言的有机结合

今年四月间BIMA舞团的台湾表演之行,罗碧芳特别将《聊斋之外》这支舞作带给此地的观众。「优剧场」的资深演员任婉君在演出之后,特别到后台去向舞者们表示:「诗与舞蹈语言有机的结合,每一个决定性的瞬间都像一幅生动的画作。」

《聊斋之外》这支结合东、西方现代舞蹈美学特质的作品,让罗碧芳得以受到英国政府的赞助,在「地点剧场」Place Theatre从事专业的舞蹈训练工作。同时,就在一九九一年,罗碧芳与同是出身于马来西亚的舞者刘明延,共组了BIMA舞团。「从英文的字义来理解,BIMA就是两个马来西亚人的意思;但因为我与刘明延都是马来华裔,因而我赋予了BIMA中文名称:碧马。」罗碧芳以她略带惠州客家口音的普通话,这么解释说。

「碧马」BIMA创办之后的第一支舞作是《被逐的心灵》,曾经荣获义大利国际现代舞展的最佳表演奖项,备受欧陆表演艺术界的喝采。「这支舞作的灵感源于黑泽明的近期电影名作《梦》。主要在呈现人生内在的旅程」,「人们通常很少从经验中学习教诲,就像《梦》这部电影一般,到头来仍然是一场人类的核爆浩刼。」

在《被逐的心灵》这支舞作中,罗碧芳与BIMA舞者在舞台上摆置了多扇的门,由舞者逐一开启,导引观众进入创作者虚构的人性领域中。通常,罗碧芳在编舞时,并不那么倾向于敍述性的结构,也全然背逆纯粹舞蹈的表演方式──「我想舞蹈比较接近诗罢!当我在编舞时,会尽己所能地去传达某种情境」,「但情境却不相同于情节,一支舞作在形成的历程中,许多肢体所形构的画面陆续被完成,而后构成一个前呼后应的情境。」如果,以文字创作来比拟,罗碧芳表示,舞蹈几乎很难像小说那般以逻辑性的构思来完成。

今年四月间,罗碧芳带领BIMA舞团来台演出的两支舞码,充份发挥了BIMA舞者以身体在空间形塑雕像的特质,更展现了舞蹈在诗中凝炼的准确性。在被罗碧芳称作舞剧的作品《灵犀》中,她也是以一首短诗来发挥编舞的创造力。这支长达一个多钟头的舞作,由五位不同国籍、肤色的舞者,共同在舞台上演出。他们分别是:马来西亚华裔的罗碧芳、刘明延,日本舞者山本由娜娜Ulala Yamamoto,黑人舞者克劳帝Clyde以及英国舞者迈可Michael。舞作根据小曼所写的诗创作而成。诗是这么写的:

(石器时代以前,曾有一个女人孤立在荒原上,以她的一生等待一阵流星雨)

大远了

我在光年这端微寒的星芒

终于

来不及

在生命定轨的前夕

奔抵你的星夕

哭喊一个

心痛的名字

(黎明前,天文学家发现一颗未及命名的恒星,亿万年前经已爆逝,它的碎影今夕犹被海浪带泪的冲上岸)

太远了

我的心情这端的抉择

也来不及警示

你幽幽仰望夜空

绝不反悔的一瞥。

舞作彷若诗的情境,在描述太古初期般遥不可及的真情相待。透过一种对情爱的追索,人类原始混沌初开的情境,以简洁而有劲的舞蹈语言,不断如图像般映现在观众眼前;而后,机械文明的冲击接踵而至,让人产生深深的困惑。就如诗中所言「在生命定轨的前夕/奔抵你的星系/哭喊一个/心痛的名字」

舞剧因为结构性的延展,而拥有较为敍述性的特质,但在编舞时,罗碧芳仍然强调诗的意境超越情节的逻辑构成。

从诗的灵犀出发,罗碧芳尝试将东方与西方的舞蹈美学融会贯通,希望在现代舞的领域中跨越东方与西方文化的界限!

 

文字|钟乔 优剧场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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