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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弗柏格剧院外观。(Michalik 摄)
德国 环球舞台/德国

柏林舞蹈新生态

庞大的整建经费严重地影响了德国经济,艺术更是首当其冲。许多艺术组织以结合多元化经营的方式,为新进开拓管道。本文将就三个不同舞蹈系列的筹办,一探柏林舞蹈的新生态。

庞大的整建经费严重地影响了德国经济,艺术更是首当其冲。许多艺术组织以结合多元化经营的方式,为新进开拓管道。本文将就三个不同舞蹈系列的筹办,一探柏林舞蹈的新生态。

在柏林围墙尙未倒塌(一九八九年)之前,德国一直是艺术家梦寐以求的天堂,宽裕的政府补助与社会福利让创作者高枕无忧。但自从东、西德合并之后,超乎预料的庞大整建经费,严重影响了德国经济,艺术更是首当其冲。去年柏林政府仅补助四个舞团(注1)以及另外四个舞蹈演出计划(注2),在如此有限的经费之下,大多数舞团必须另寻出路,许多组织以结合多元化的经营的方式,开拓了无数管道给新进。笔者抵达柏林仅三个月,前后已观赏过四个不同典型、大小的舞蹈节,原以为柏林的现代舞颇为萧条,却发现舞展多的来不及看。以下藉介绍三个不同舞蹈系列的筹办,一探柏林的舞蹈生态。

自负盈亏的「帕弗柏格舞蹈日」

「帕弗柏格舞蹈日」Tanztage im Pfeffer-berg从一九九六年开始,并于每年一月及九月各举行一次。特别的是,这个场地主要是办音乐会用的,因为有舞蹈地板及灯具,便索性办个舞展,但却意外地演变成颇具规模的舞蹈节,主办单位以音乐会的盈余或企业赞助来资助舞蹈演出,毫无政府补助。去年九月的舞展共持续两周(九至二十四日),其中不乏驻柏林的国外舞团,例如:Tolada (以色列)、Zen in the Basement(美国)、Josephine Evrard (法国)以及柏林当地的年轻编舞者Lilian Graca、Ingo Reulecke、Stefan Hahn等,除了十一个团体演出十二场之外,并在每个舞团的演出前后,邀请个别艺术家结合装置、景观,尝试环境音乐舞蹈。

帕弗柏格这栋建筑有其历史渊源。早在一八四一年由帕弗(Pfeffer)建立,原为啤酒酿制工厂,随著时代变迁,还曾历经了养马场、餐厅、钢筋工业、修理厂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成了防空洞。大门左侧的建筑曾被炸毁,目前仍未修复,而地下室虽然拥有四千平方公尺的面积,却因为经常积水而荒废。地面楼除了一个偌大的中庭花园咖啡以及剧场之外,其余皆为办公用途。这个超过一百五十年的老建筑为国家的保存古迹之一,目前仍隶属政府,但以低廉租金提供给民间使用。因地点靠市区中心,政府有意将整栋建筑拍卖,虽然租用此建筑的组织已考虑买下,但因维修费过高目前仍在筹措经费。

每年夏天,中庭花园的户外舞台常举行免费的音乐演奏。频繁的活动带来众多人潮,尤其是较著名的乐团,经常将剧场挤得水泄不通(剧场内、外各可容一千名观众),因此看舞展的观众中不乏经常来此的音乐人,这对舞蹈人口的扩展无异是个最佳途径,尤其是结合现场音乐的户外演出,效果更佳。

主办人Barbara Friedrich表示,在没有任何政府补助之下,他们仅能提供场地以及负责统筹、宣传、技术、票务等。柏林当地的舞团可拿百分之七十(一百二十个座位左右)的票房收入,国外团体则视情况而定,但因经费有限,邀请对象大多数是独舞或小团体。Barbara坦承基于对舞蹈的热爱,她希望提供给更多年轻人机会,只要她认为有潜力的舞者或专家肯定的舞团皆能在此演出。「帕弗柏格舞蹈日」的举办方式,目前仍处于实验阶段。因人力经费困窘,Barbara全凭一己之热忱,从连络、制作、卖票、搬道具、献花到整理场地,甚至为舞者煮东西及准备餐点等,那种全心投入的奉献与对舞者无微不至的照顾,真教人感动!

哈乐逊乌弗剧场主办的「舞蹈时光」

「舞蹈时光」Tanz Zeit则由哈乐逊乌弗剧场(Theater am Halleschen Ufer)主办,每年举行两次(四月及十月),每季为期四周。本季共有七个舞团参与,其中以英籍驻荷兰的编舞者Randall Scott之作品较为出色,不论编舞结构及技巧皆属成熟;柏林编舞者Thomas Lehmen的独舞主要结合武术与现代舞,Be Van Vark的舞作则以透明塑胶装(臀、胸各有鼓起的圆椎形气泡),制造出视觉效果!

舞蹈部门的负责人Bjorn Dirk Schluter指出,此剧场每年从柏林政府拿到将近两千万台币的经费,但仅够支付房租、水电、文宣以及七个全职(行政、技术),外加六个兼职员工的基本开销,所以无法提供任何制作经费给表演团体。因此,无论国、内外的舞团一律仅拿票房收入的百分之七十,通常国外舞团是由当地政府或驻外使馆资助经费(交通、食宿等)。因为「舞蹈时光」的主要经费来自政府,所以剧场百分之八十的演出以柏林当地的团体为主。

哈乐逊乌弗剧场成立于一九五八年,曾是六、七〇年代最重要的戏剧剧场。一九九三年再度重整,并以呈现当代及前卫的戏剧、舞蹈作品为主,五年来已有一百多个团体(注3)在此演出,此剧场拥有两百三十个座位,是目前柏林设备最好(灯光、器材)的实验剧场。除了舞蹈节以外,并与欧洲其它剧场合办戏剧节以及多媒体艺术节等,且提供免费排练场给没有政府补助的团体。

都市间的交通「柏林双城舞蹈节」

柏林双城舞蹈节「皮肤」(a/skin),是由「舞蹈实验室与客席」(Tanz Labor und Gaste)(注4)以及「艺术学会」(Akademie der kun-ste)联合主办,并于每年邀请另一个国家或城市协办,是个极具特色的舞蹈节。去年则和阿姆斯特丹协办,共有十一个编舞家呈现十三支舞作。主办人Norbert Servos是知名的《国际芭蕾》International Ballet杂志(注5)的创办人之一,并出版过数本介绍碧娜.鲍许的书籍,兼具舞评家、编舞者及制作人等多重身份。

这个舞蹈节从一九九四年开始,通常在十一月举办,主要目的在鼓励新人、发掘新风格作品,以及相互观摩不同国家文化的现代舞发展,而参加的节目必须是柏林首演。Norbert谈及,他原希望在春、秋各办一季,并将舞台由柏林延伸到其它国家的城市,但这需要双方政府的共同支持才有可能。在不提供制作、演出费(舞团仅拿票房收入的百分之七十)的情况之下,仍需支出约台币一百万元做为行政、文宣及技术人员等费用。每年虽有「艺术学会」提供免费剧场(五百个座位)以及少数经费(台币八万元),但食宿、交通、印刷等都得寻求私人或厂商赞助,而去年因荷兰大使馆资助一半的经费才促成此次舞展。

综观以上的几个舞蹈节,皆是在经费拮据的状况下举办的,虽然节目很多,但品质良莠不齐,多数较好的演出都是国外来的舞团,或是住在柏林的外籍编舞家的作品。主要原因是政府补助政策的弊端(注6),让许多编舞家与舞者陆续往其它城市及国家发展,以及全面性舞蹈教育之缺乏(柏林的舞蹈科系并无现代舞技巧,舞者的训练仍以传统的芭蕾舞为主)。另外,德国的现代舞自玛丽.魏格曼的表现主义风格至碧娜.鲍许的舞蹈剧场,皆不是以肢体表现为中心,许多演出经常流于理性思维层面,导致观众失去对纯粹肢体动作的原始感动。

在西元两千年以前,柏林的所有重大建设即将陆续完成,原属西德首都的波昻政府也将迁移至柏林,在推动柏林成为欧洲主要的经济市场中心之下,政府企盼将柏林发展成为国际舞蹈中心,而艺术政策的全面改善是目前的首要课题,如果幸运,一九九九年的柏林将有另一番新景象!

注:

1.柏林政府将舞蹈、戏剧补助归为同一类,但舞蹈的经费每年不断递减,例如和一九九四年比较,去年仅有三分之一的舞团受到补助。获补助的舞团可连续三年拿到经费,去年有Tanzfabrik、Sasha Waltz、Tolada、Rubato等团获补助,每年大约给予三至四百万元台币左右,但需制作两次舞展。

2.各项舞蹈补助每年仅收件一次,九月底截止。舞蹈演出以计划的大小拨给不同补助,去年四个舞蹈演出计划补助总额是台币两百五十万元左右。

3.柏林目前有三百多个独立的舞蹈、戏剧、舞蹈剧场(Tanztheater)以及表演艺术等团体,独立团体意指不依附在固定剧场或不受雇于政府的组织。

4.舞蹈实验室与客席(TanzLabor und Gaste)在一九九二年由编舞者Tatjana Orlob、Zorbert Servos以及戏剧导演Jochen Heinrich共同成立。

5.《国际芭蕾杂志》International Ballet成立于一九七六年,在一九八九年时同时出版德文与英文,到了一九九三年与《现代舞蹈杂志》Tanz Aktuell合并成目前的《芭蕾舞蹈杂志》Ballet Tanz。

6.柏林政府每年将主要的经费补助三大芭蕾舞团,多数现代舞团没有拿到任何经费,在无以为继的情况下,除了影响制作品质,也阻碍了现代舞发展。

 

文字|余秀青  人体舞蹈剧场艺术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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