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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二分局小剧场派出所」即是由警察局「变身」而来的。(布尔乔亚 摄)
特别企画 Feature 特别企画/艺文空间抢滩/中正二分局小剧场派出所篇

小剧场结盟抢攻滩头堡

中正二分局小剧场派出所

「游击」了许多年,小剧场习惯于在咖啡馆、pub、实验剧场等不同的空间演出,但是对于拥有一个可以安定下来求发展的「家」, 仍是抱持无限憧憬。中正二分局彷若沙漠中的绿洲,激发了筹划多时的「台北市小剧场联盟」在八十六年七月成立,也让小剧场的未来发展大业进行得更为积极。

「游击」了许多年,小剧场习惯于在咖啡馆、pub、实验剧场等不同的空间演出,但是对于拥有一个可以安定下来求发展的「家」, 仍是抱持无限憧憬。中正二分局彷若沙漠中的绿洲,激发了筹划多时的「台北市小剧场联盟」在八十六年七月成立,也让小剧场的未来发展大业进行得更为积极。

空间本应无界,是权力割裂空间、画分了疆域,也区隔了内外。版图的改变,大者如两德统一、柏林围墙拆除,小到台北市中正二分局重新启用、代表治权的警察机关被叛逆的小剧场进驻,都呼应著某些权力结构的扭转。疆界的改变,足以为一段历史做总结,或是在时间流中,为另一段历史切出开口。

向新势力试探

中正二分局的移转,恰好落在时势扭转的时间点上。旧势力逐渐撤守,取而代之者,开始试探著新的存在方式。

首任直辖市市长大选,执政党落败,长期在野问政的陈水扁入主台北市长宝座。陈水扁就任后,在对媒体谈及台北市未来文化建设蓝图(民生报,八十五年十月)时,特别提到「空间解严」以及重画「台北文化地图」的构想,希望将原本仅供特定用途使用的场所,开发为文化据点供民间共享。访谈中,他提及的地方包括士林官邸、市长官邸、红楼戏院、中正二分局等十余处。

故事还可以追溯到更早。在新组成的市政府中,求新求变的气氛自上贯穿而下;台北市众则是同时抱持著观望与希望,感受著新市府所带来的转变。一位经常在南海路附近出没的剧场工作者,偶然发现中正二分局已经人去楼空。由于好奇,他「非法进入」其中参观,发现空荡荡的建筑,空著还真可惜。

经过调查,中正二分局迁移后,旧址将提供给其他警察机关使用。他突发奇想,既然附近有建中、北一女以及南海学园,「如果能够结合小剧场与休闲,经营成多功能的艺术空间,一定会受到欢迎」。他做了件异想天开的事,向市政府新闻处提出了空间再利用计划书,提议将中正二分局改建为小剧场表演基地。台北市闲置建筑何其多!虽然市府迟迟没有回应,提案人也并不抱持太大希望;但是在因缘际会之下,原本毫不相干的警察局和小剧场,却真的在世纪末的混沌中发生了关联。

在「租界」中结盟

在故事的另一条轴线中,代表小剧场的陈梅毛等人,在民国八十五年十月登场。陈梅毛代表筹组中的小剧场联盟,前往市府拜访新闻处长罗文嘉,希望在台北市空间重画过程中,能为小剧场留下一个家。市政府在半年之后有了回音,表示愿意将中正二分局在整修后提供给小剧场使用,但必须由一个正式的组织接手经营管理。

「游击」了许多年,小剧场习惯于在咖啡馆、pub、实验剧场等不同的空间演出,但是对于拥有一个可以安定下来求发展的「家」,仍是抱持无限憧憬。中正二分局彷若沙漠中的绿洲,激发了筹划多时的「台北市小剧场联盟」在八十六年七月成立,也让小剧场的未来发展大业进行得更为积极。联盟首任理事长陈梅毛为这个未来的小剧场之家取了个名字:放风租界。

原本是代表管制权力的警察特务机关,变成前卫、反传统的小剧场活动场所,这其中的转变充满吊诡、冲突,也因此格外令人兴奋。但是,用以保障既有权力及防弊的重重法规,却早已织成天罗地网,束缚住所有的空间转移;即使是公部门有意推动,过程也必然是极端的复杂。市政府和小剧场联盟之间的蜜月期,立刻遭到严峻的挑战。

进入体制后的约束

联盟成员最初构想,「放风租界」将采用多元化经营,除了剧场,还可以安排咖啡座、简餐、书店等加入;但是市政府坚持反对小剧场联盟以「诚品模式」当二房东、转包外人经营(编按)。根据新出炉的「市产委托民间简理办法」,经营者也必须经过至少三家的比价程序;如果得标,才可以签三年合约;当然市府也必须依规定成立评议委员会进行绩效评估。同时,市府对于名称也有不同意见,「放风租界」只能当成「暱称」,官方坚持使用的正式名称叫做「中正二分局小剧场派出所」。

经费更是最伤感情的事。由于旧中正二分局确定将交给民间使用,整修经费仅能动支「纪念性建筑维修费」;在硬体维修完成后,小剧场联盟能够得到的将只是个空壳子,内部灯光、音响、装潢等装备,都必须另外张罗。对刚成立的小剧场联盟而言,初估至少四百万的设备费用,绝对不是个小数字;甚至陈梅毛都曾经怀疑,「如果我们能够凑出这么多钱,还一定非得要用这个场地吗?」

市府主导的整修工程已经发包,预计在今年三、四月间可以完成;但是一幢警察局要变身为剧场公共空间,其中牵涉的建筑、法规、技术等问题复杂万端,不论市府或是小剧场联盟,都没有可以参考的经验。随著工程的进行,妥协的压力也愈来愈大,在法令难以融通的情况下,能够退让的只有民间。小剧场联盟当然也得到市政府相对的承诺,中正二分局场地为无偿拨用,经营盈亏自理;未来只要是合于市民文化艺术推广的宗旨,市府也不会干涉这里举办的任何活动。

从狂飙抗争走向责任义务

中正二分局是小剧场联盟的基地,但不是目的;在小剧场联盟的规画中,一连串的活动都将以这里为中心展开,为小剧场在台北市建立滩头堡。经过十年狂飙,一九九六年「台湾小剧场十年硏讨会」之后,小剧场开始在社会变迁中寻找定位;从各自挑战社会尺度的游击战,到集合力量建立新的文化场域与价値,中正二分局是小剧场舞台,也将创造继续发展的滋养。在这栋建筑的光谱中,威权的冷色已经渐层至理想主义的暖调;压迫的氛围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责任与义务。

任何转变都必须经过学习与试探。不论空间意义的转换,或是小剧场存在价値的建立,都是艰苦的蜕变。虽然没有外部的冲突与抗争,小剧场联盟与中正二分局的结合,却仍然经过了激烈的内在革命。在「中正二分局小剧场派出所」终于能够成立之后,更成熟的政府公部门及小剧场,都同样令社会所期待。

 

文字|于国华  新闻工作者

 

编按:

诚品书店将经营的空间再分割成几个部分,转租给其他厂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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