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又美丽的俄国,如果有机会亲自到访,有什么是绝不能错过的景点?经验丰富的旅人丘光,在此传授他独门的俄罗斯旅游「撇步」——想知道没有红色的「红场」为什么叫红场?地铁站有啥好看?俄罗斯套娃是哪里来的?看下去就知道了!
俄国文化至今有一千多年,那片土地上最早成立的国家叫做基辅罗斯公国,是以现今乌克兰首都基辅为中心的封建诸侯国。一般游客到俄国来,不外乎会被安排去莫斯科及圣彼得堡两大都市,另外还可能会加上金环古城,就是中世纪的几个小公国的古都,这些地方各有丰采,丰富的文化遗产令人印象深刻。
由于文化上的差异,游览俄国的时候会有异国情调的惊喜,同时也有许多雾里看花的神秘。不管是俄国,或是首都莫斯科,幅员皆广大,可逛之处太多,城市乡村各有特色,如果时间有限,有几个我觉得特别有趣的地方是不去可惜的。
克里姆林宫周边街景
莫斯科的心脏──克里姆林宫,应该是任何人到俄国的第一个观光点。城东的红场自古以来是官民合用的广场,阅兵和市集、发布诏令和抗议游行、绞刑台和散步游乐……,是一个冲突交会之处,而它也是洋溢欢乐之处,看看圣瓦西里教堂色彩缤纷的洋葱顶,以及每年新年倒数时夜空的灿烂烟花就知道。
有人会质疑这个红场哪里是红色的,除了克里姆林宫城砖墙外,大概就没有什么是红色的了,或有人联想到是红色流血革命的比喻,但这都与事实有落差。「红场」在俄语原文里面应该是「美丽的广场」,红色和美丽是同音异义,造成现在的外国译名名实不副。这类误解更严重的是发生在红场东南边的一段断壁残垣上,它被很多人误称为「中国城」,但它根本与中国无关,原文音译为「基塔城」,是木栅城之意,原为贸易商人聚集之处。一旦译名错误,就直接误导了旅人对当地历史文化的认知与想像,不免丧失了旅行的乐趣。
就是从这片红场到「基塔城」再朝莫斯科河岸的这条散步路线,是我最喜欢逛的一区,这要比在克里姆林宫内好玩得多,这条路是莫斯科最古老的街道,累积了最深沉、最丰富多样的市井文化,跟皇宫内上层社会的生活差异极大。旅人若累了饿了,可以在路边买到炸包子,配一瓶俄国传统饮料Kvas(微酸微甜,类似无酒精的黑啤酒),边吃边逛,这才是最畅快的逛法。
大都会的地下宫殿
莫斯科的地下铁是我最怀念的景观之一,去俄国的人没搭乘一趟就等于白去了。莫斯科的地铁站不像台北捷运那么制式化,那里每个车站无论地下或地上都有自己的特色,结合古希腊至二十世纪现代主义的建筑美学和苏维埃特有的社会主义美学,既华丽又普罗,既古典又革新,看那典雅瑰丽的大理石及花岗岩古希腊柱廊、大片的马赛克拼贴画、现代感十足的流线型合金建材……,可以说是一部活的建筑百科全书。
搭乘环线以内的路线最能体会刚刚说到的那些美,环线就像个时钟似的,线上刚好有十二个车站,匀称地分布在钟面上,因为都是重要转运点,车站兴建得特别精致。乘环线一圈可以看到完整的莫斯科市民百态,因为载运的乘客来自城市四面八方各阶层──身著貂皮大衣的贵妇人、牵著小孩乞讨的吉普赛人母亲、忙著解读报纸上填字游戏的老师、口袋里藏著臭得要人命的咸鱼乾的工人、闲著没事干面露凶光的光头党、手持伏特加的酒鬼,以及美得令人透不过气的音乐学院女学生……。
市集里的苏维埃「低科技」玩具
LOMO相机现在风行全世界,它成了随性随地、无拘无束的摄影概念的代名词,更进而是一种流行时尚生活的表征,它「低科技」得很迷人──对焦随便、曝光不准、不取景构图无妨、低光源免闪灯也能拍、画面周围有暗角、粒子太粗、色彩浓烈得过头了……。现在俄国人大概想不到──苏维埃时代的破旧小玩意竟被奥地利的大学生炒作成炙手可热的流行商品。我在一九九○年代中期到俄国时,上述这款「LOMO LC-A」自动相机早已停产,俄国人喜欢日本相机,因为又便宜又好用,市面上卖的几乎都是日本货,国产货鲜少有人光顾,倒是外国人的我,在新阿尔巴特大街的国营相机商店和伊兹麦洛夫斯基的跳蚤市场搜罗了四、五台苏联制的相机,有新有旧,其中有一台新机便是LOMO,只不过不是「LOMO LC-A」,但同样是很「低科技」的双眼手动相机。
莫斯科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市集,除了日常用品外,还有几个大型的跳蚤市场,以及贩卖宠物、影音光碟、水族等市集,逛这些卖场常常会有意外的收获。近年来虽然超市兴起,但要去市集买东西才能真正体验俄国人的生活。
乡村小镇发现俄罗斯的手工艺精神
弗拉基米尔(金环古城之一)我去了两次,这个小镇和隔邻的苏兹达里是非常迷人的中世纪城镇,有乡村景致,也有文化遗迹,游人稀少,地广林阔,仲春和初秋时分走起来格外舒服。
某次逛到市中心的一座博物馆,那时候刚好有俄国套娃娃特展。俄国的套娃娃叫做「玛特柳什卡」(Matryoshka),是每个俄国观光客的必买纪念品,现在已发展出琳瑯满目的形式。我那时候才知道,这种玩具的历史不过百年左右,第一组现代形式的套娃娃是十九世纪末出现在莫斯科的玩具手工艺坊,是仿照当时日本传去的「福神」套娃娃改造而成的;当然,俄国以前也有类似的玩具,但形式不尽相同。一般外国人,甚至很多俄国人都以为这种套娃娃是俄国自古以来的玩具,那是个美丽的小误会。
然而,俄国人擅长木工,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俄国人最早居住在森林里,他们在一千多年前成立的第一个国家,便是发迹于黑海北岸德聂伯河流域的森林中。俄国的传统屋舍皆以木造,伐木的斧头是俄国人民的基本谋生工具和防卫武器,《罪与罚》中的大学生杀死放高利贷的老太婆便是用斧头砍死的,这并非偶然,而是作者杜斯妥也夫斯基刻意安排的,这把斧头象征著俄国人民对抗剥削者的还击哪!暂且摆开严肃的话题,回到这里的重点是,森林民族俄国人对于木材加工是非常有心得的,当他们收起大斧头,换成雕刻刀和锉刀,便能发挥巧思将木头制成趣味十足的套娃娃,一个套一个,其中隐含了某种俄国式的幽默感,以及留下许多想像空间供人们编造美丽的童话故事。
文字|丘光 莫斯科大学语文学系文学硕士 文字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