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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笛》中的声乐家演员平均约卅岁,图为剧中的帕帕基诺。(Alicia Peres 摄 国立中正文化中心 提供)
特别企画 Feature 翻转歌剧「艺」视野—当代导演vs.古典歌剧/亲身体验

在空的空间 体验原始的剧场魅力

彼得.布鲁克的《魔笛》

彼得.布鲁克的《魔笛》,会要让今日已经习惯制作规模愈来愈豪华的歌剧迷大吃一惊,舞台上所有元素都精简到只是「必须存在」。一架钢琴取代一个交响乐团、数十根可以移动的竹棍成为舞台的全部……彼得.布鲁克解释说,他想要歌手用最自然纯粹的方式,真正喜爱地存活在这个迷人的故事当中,不提供多余的布景、装置、特效或影像。

彼得.布鲁克的《魔笛》,会要让今日已经习惯制作规模愈来愈豪华的歌剧迷大吃一惊,舞台上所有元素都精简到只是「必须存在」。一架钢琴取代一个交响乐团、数十根可以移动的竹棍成为舞台的全部……彼得.布鲁克解释说,他想要歌手用最自然纯粹的方式,真正喜爱地存活在这个迷人的故事当中,不提供多余的布景、装置、特效或影像。

2012TIFA—彼得.布鲁克《魔笛》

3/8~10  19:30 台北 国家戏剧院

INFO  02-33939888

当廿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国际剧场大师彼得.布鲁克(Peter Brook),碰上十八世纪古典音乐界最伟大作曲家莫札特最受欢迎的歌剧代表作《魔笛》,这两个跨越不同时代、不同领域经典大师之相遇,究竟在今日会擦撞出怎样神奇的火花?由两厅院主办「2012台湾国际艺术节」重头戏之一,彼得.布鲁克带领巴黎北方剧院演出的剧场版《魔笛》,票才开卖不久,便迅速宣告满座,众多台湾的剧场观众们正引领期盼,这场梦幻级的高手对决,更期待的是演出那天,能够亲身莅临现场,目睹这位兼具理论与实作大师的作品演出,更一探向来华丽的「歌剧」如何发生在现代剧场之「空的空间」?

风格精简、属于布鲁克的《魔笛》

彼得.布鲁克表示,《魔笛》早在他心中酝酿多年,如今在他卸下已经担任了卅六年的北方剧院艺术总监职务,终于如愿以偿实现了这个作品。不过很特别地,这个剧场版作品被命名为《一个魔笛》Une flûte enchantée,而不是原来歌剧名称《魔笛》La flûte enchantée,作品名称Une和La的一个冠词之差,却标示著彼得.布鲁克完全不想跟随这个经典作品过去众多的前人影响,他想创作完全属于他个人风格的《魔笛》。

而最后上演的风貌,可能要让今日已经习惯制作规模愈来愈豪华的歌剧迷大吃一惊,舞台上所有元素都精简到只是「必须存在」。一架钢琴取代一个交响乐团、数十根可以移动的竹棍成为舞台的全部、八个年轻声乐歌手、两个说书兼换景演员、几块布和小道具,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甚至原本四个小时的演出长度,也被剪裁到只剩九十分钟。彼得.布鲁克解释说,他想要歌手用最自然纯粹的方式,真正喜爱地存活在这个迷人的故事当中,不提供多余的布景、装置、特效或影像。

走过「僵化剧场」的深刻省思与实践

其实这样的手法,对熟悉彼得.布鲁克剧场脉络的人来说,一点也不意外。今年已经八十七岁的大师,当年在英国剧场界可谓青年才俊、才华洋溢,才廿余岁便陆续在著名的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及商业性的科芬园皇家歌剧院等地担任导演,不过后者这段经验显然带给他不少省思,日后他在所著的《空的空间》一书中,便称这种剧场形式为「僵化剧场」(Deadly theater)。于是彼得.布鲁克开始回到剧场本质,也就是他最著名的剧场定义:一个人在某人的注视下,经过一个「空的空间」,就足以构成一个「剧场行为」。

这个回到剧场本质的决心,让他更专注于剧场纯粹空间中的演员,也就是在处理剧场中「人」的问题,包括身体、声音、情感、能量、文化……于是无论亚陶的「残酷剧场」或葛罗托斯基的「贫穷剧场」,都是当年他积极涉猎的研究对象。尤其在一九七○年的时候,彼得.布鲁克跨过英吉利海峡,至巴黎创立国际剧场研究中心,招收了各种不同国籍的演员(「2012台湾国际艺术节」另一个节目《禅问》,主角演员笈田ヨシYoshi Oida便是当时之一员),一起做跨文化的剧场研究,之后更毅然离开室内剧场与排练场,带著团员远赴伊朗、非洲旅行作戏。这段相当艰辛的过程,等于将剧场习以为常的元素全部丢在一边,去寻找古老文化、去碰触没有进剧场经验的观众,然后用最基本的演员身体,去演给有语言、文化隔阂的当地百姓看。

真正属于彼得.布鲁克风格的剧场,终于在七四年于巴黎北方剧院(Théâtre des Bouffes du Nord)展开。这个位于龙蛇混杂非洲、印度移民街区住宅群中,别有洞天的古老废弃剧院,当时发现后并未经过太多修饰,简单的舞台甚至保留斑驳的墙面,没有大幕、活动吊杆,没有延伸侧台或后台,而大师就用简单的布景道具和他带领的演员们,在这块空地上,至今持续导演了近四十出戏剧和电影,并且不断输出巡演至世界各国大小舞台。

回到莫札特创作《魔笛》的动人情感

这就是大师的剧场魅力,作品简约纯粹直指核心。而在面对音乐神童莫札特生前最后一部歌剧《魔笛》时,彼得.布鲁克强调,这部歌剧的首演是在平民街区的小剧院,跟莎士比亚的戏一样,我们必须找回作品原来可以打动观众的情感。

的确,当年莫札特谱《魔笛》时才卅五岁,尽管已富盛名收入不差,但是因为父亲过世的打击,生活开销无法控制而陷入的拮据窘境,加上作曲委托对象多为皇家贵族,创作过程抑郁不得志,此时的他正处于身体欠佳、精神处于极度绝望的境况。虽然如此,但当莫札特受到维也纳郊外的维多剧院(Theater auf der Wiede)邀请谱写一部平民化的德语歌剧时,即便他同时手上同时还有其他案子,但还是很快同意了。取材于德国童话的《魔笛》,因为拥有通俗剧的架构,并融合了地方民谣与正统歌剧,既带有正剧的严谨又包含著喜剧的灵活,剧中多首歌曲旋律优美,并适当描绘角色心情,歌剧很快便谱写完成,推出后果然大受欢迎,救活了当时走下坡的小剧院,不过这也成为莫札特最后一部歌剧,两个月后他便逝世于维也纳。

当下的《魔笛》不必是过去的《魔笛》

《魔笛》在今日已成为热门的主流歌剧,历来成为知名歌剧导演、指挥家、声乐家喜爱挑战的经典,另方面也显现这出票房保证的歌剧,也已经陷入愈来愈「庞大沉重」的局面;昂贵的明星声乐家、争奇斗艳的布景灯光服装,甚至是科技影像惊奇舞台效果。对于曾经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英国皇家歌剧院、普罗旺斯歌剧节等一线歌剧舞台当过导演的彼得.布鲁克来说,这些经典歌剧或许已经陷入了某种「约定成俗」的陷阱。他举例一九四九年在伦敦导演《费加洛婚礼》时,曾经和乐团指挥发生争执,原因是在某个场景,按照约定成俗的习惯,医生Bartolo会向女主角Susanna袭胸,然后被挨打而引起观众哄堂大笑。但是彼得.布鲁克并不同意这个粗鲁的廉价笑点,决定取消这个动作,结果乐团指挥竟然指著他说:「我已经指挥这出歌剧不下五十次,如果你取消这个动作,那我就拒绝指挥……」。

对于彼得.布鲁克来说,剧场是一个「当下」的艺术,必须是此时此刻此地的相遇,这个相遇是独一无二,无法在另一个时刻重现。所以当他今天要导演《魔笛》,实在没有理由一定要遵循过去导演的方法,尽管过去的制作曾经有些实验是成功的,或者失败的,但无论如何都必须创造属于自己的当下。而他这次导演的理念,就是要让这出歌剧丢掉沉重的历史包袱,重返原本年轻、轻盈的深度感动。他表示莫札特在创作《魔笛》时期,曾经在一封写给姊姊的信中说:「当我坐在钢琴面前,弹奏正在写的歌剧某个乐章,我感动得快哭泣,这样的生命,对我已经足够了。」

回归简朴展现剧场原始魅力

于是他大胆启用了平均约卅岁的年轻声乐家演员,和两名非洲裔的剧场演员,全部穿著平常服装并赤脚上台,演员们在北方剧院离观众很近的舞台,无法有太多扮演,必须找到活生生的角色,更困难的地方,是完全依赖演员情感的简单钢琴伴奏演唱。而舞台也只有竹林的装置,演员们边演边移动竹子,制造各种不同的空间与氛围;道具的运用也只是一些毯子布料,甚至是舞台灯箱直接上台,制造某种真实的疏离效果。

这样回归简朴的剧场版《魔笛》,演出评价又是如何呢?首先,本戏在各种商业、非商业音乐戏剧中脱颖而出,荣获二○一一年法国莫里哀「最佳音乐戏剧」大赏。此外二○一一、二○一二年海外邀约不断,必须分成两组演员轮演,而今年下半年还要回巴黎重新加演。台湾观众何其荣幸,能够赶上这场盛宴,让我们从大师晚年精练的舞台语言之中,感受真正属于剧场的原始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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