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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舞集2012年作品《我在街角拉著巴哈》(婆娑舞集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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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浪落土起大幕 后花园的剧场园丁们

花莲表演团体概览

在台北讨论艺文团队生存问题的场域,总是让其他区域的艺术工作者感觉「跑错地方」,因为台北之外的文化生态,实在是差距太大了!这次我们将焦点转到位于东岸的花莲,这里除了有美丽自然风光与丰富的原住民文化外,也有爱好现代剧场艺术的团队在此扎根,虽然不多,但也以多样形式推广艺术、发表创作,为后山打造丰富的艺术风景。

在台北讨论艺文团队生存问题的场域,总是让其他区域的艺术工作者感觉「跑错地方」,因为台北之外的文化生态,实在是差距太大了!这次我们将焦点转到位于东岸的花莲,这里除了有美丽自然风光与丰富的原住民文化外,也有爱好现代剧场艺术的团队在此扎根,虽然不多,但也以多样形式推广艺术、发表创作,为后山打造丰富的艺术风景。

去年七月,从花莲跑回台北聆听「从村落康乐到国家品牌——艺文团队扶植策略之探讨」的文化国是论坛,听著听著忽然有种跑错地方的感觉。当时,台上的与谈人讨论著艺文团体需要更高等级的扶植计划才能走出国际,或者以创投概念经营团队制作云云,这时廖末喜舞蹈剧场的廖末喜团长起身说,你们在谈的都是台北观点,和台南的情况差很远,「希望部长及大师们到南部,听听南部表演艺术团队的声音。」当下我便明白这种「跑错地方」的感受所为何来,同时也感受到,花莲与台北的偌大差距。

当台北这两年剧场票价不断提高的时候,花莲的表演团体还在为一张两三百元的票券推个半死,而纵览县内场馆,官方竟没有设置任何一座小型展演空间,而在去年一场文化局邀请表演团体进行政策交流的聚会,表演艺术科科长更是直言,该科一整年的预算只有一百万元,在地方政府雨露均霑的社团式分配原则之下,连基本事务费开销都不够,奢谈「扶植」二字,表演团体欲想朝向「专业化」,一项原则便是绕过地方,向中央(文化部、国艺会、原委会)争取补助。再者,资讯的流通短缺、制作与技术人才几近于无的残酷实境,也很难带动花莲整体表演艺术环境的发展。在这种先天不足,后天又缺乏的现实里,本地表演团体只能以各自的方式,扎好马步,进而突围。

洄澜舞风  婆娑启动

叙述花莲的舞蹈发展,苏明珠与苏美珠老师这一对深爱舞蹈的姊妹一定会被提及。廿年以来,她们各掌一团,各执方向,同时在学校内外担任舞蹈教师,嘉惠许多喜爱舞蹈的孩子,遇演出时,两团舞者时有互通。苏明珠创办的是「罗德芭蕾舞团」,原乃一九九五年成立于高雄,当时她在高雄中华艺校担任舞蹈科主任,二○○○年这个舞团便随著她一同回返家乡花莲,开始在花莲落地耕耘。苏美珠主持的是「花莲舞蹈剧坊」,一九八六年成立,舞团团员以中、小学生为主,也同样活跃。这一对姊妹对于花莲舞蹈风气的推展,有著不可抹灭的功劳。

二○○一年成立的「婆娑舞集」,自文化大学舞蹈系毕业的艺术总监陈淑卿嫁至花莲,当时本地舞蹈训练与发表的环境贫乏,为了可以继续跳舞,她在先生的鼓励下与同好创立此团,十余年来致力于现代舞的推广,每年进行公演的演出场域除了剧场空间及演艺厅外,亦乐于尝试运用各种非制式展演空间,举凡博物馆、咖啡馆、地方文化馆等地都曾留下她们的舞迹;去年十月份的公演《车站空间.慢漫行—铁路记事》,婆娑舞集便继续这样的尝试,舞入闲置空间再利用的铁道文化园区,在老树葱郁的陪伴下,用身体划出情感记忆的痕迹。值得一提的是,婆娑在二○一二年暑假策办了「伊莎朵拉.邓肯舞蹈工作坊」,跨洋邀来邓肯舞蹈音乐学院的Dora Hostova主持工作坊与讲座,活动有著地方一贯的含蓄而不渲染,就意义上来说却是花莲表演艺术的一大盛事。去年婆娑舞集还争取到「媒合演艺团队进驻演艺场所合作计划」,将讲座、工作坊、创作散开于一月至十一月间举办,并结合花莲女中、花莲中学、花莲高农、东华大学、慈济大学、化仁国中等,赖翠霜、林祐如、谷幕特.法拉、黄翊等舞蹈工作者都曾因此来到花莲。而她们对花莲表演人才培训的投注,更可回溯至○七年举办「第一届花莲表演艺术人才培训研习系列课程」,从技术剧场、艺术行政、现代舞技巧等面向切入;这样的系列研习,后来则有东海岸文教基金会于○九至一一年,连续三年的「东岸表演艺术工作营」接续下去,目的都是为了提供本地民众深度接触表演艺术的机会。

爱戏一族  后山群聚

公演时间大抵在每年暑假的「山东野表演坊」,同样成军超过十年。这个团名有两种解释:「山的东边一群野孩子」或是「山的东边一群野心勃勃的人」,这份野心自然是指他们对於戏剧的热爱。一九九九年山东野于花莲县立文化中心搬演创团作品《一夫二主》,二○○一年正式立案,除了○三年因为SARS停演,每一年皆有作品问世,但多采取免费索票方式,直至一一年在制作上有所突破,首度挑战售票演出,而且第一次转战台北(牯岭街小剧场),由台湾艺术大学戏剧系毕业的团长曾恕涵编导《减肥》,剧评人于善禄即是因为这个演出才知道山东野表演坊的存在,他认为《减肥》「其实是很快乐的一出戏,节奏非常简洁明快,笑点爆点连番而来,观众很享受这样一出轻松喜剧,在炎炎夏日里,能够看到这样的一出戏,暑气都消了大半,相当精采」。可惜后来因为制作经费不足,这出戏反而没能回到花莲演出,我也无缘亲睹,希望未来还有机会能在花莲看到。二○一二年山东野同样入选「媒合演艺团队进驻演艺场所合作计划」,策办「山的东边,青年新创作——表演工作坊」,邀请剧场人鸿鸿、时一修、徐华谦、耿一伟前来授课;此外他们也刚结束与花莲乡村社区大学合作的「俳优大募集.表演工作坊」,随著曾恕涵团长自台艺大毕业回返花莲,山东野未来应该会进行更具持续性的计划。

有趣的一点是,虽然花莲的现代剧场团体很少,但大学校园内的戏剧社算一算也四个,东华大学有三个,慈济大学也有一个戏剧社,以密度来说也算蓬勃。其中,从东华大学中文系戏剧小组逐渐扩展的「秋野芒剧团」最具规模,由现职华文文学系许子汉副教授一路带领至今,透过每学期的剧场制作及持续引入各类剧场艺术课程,在东部的大专院校完全没有一个表演艺术科系的现实状况下,让学生有接触剧场、喜欢剧场的可能。秋野芒也不自我设限于校园之内,一直怀有朝向专业剧团的路径,去年他们便移师台北艺穗节,献上原创剧作《暗面》,调度出冷调、互伤的家庭场景,颇受好评。此外,东华大学校园内尚有「幽灵人剧团」与「稻草人表演工厂」,也都固定发表作品,慈济大学戏剧社亦然,但是在本地表演艺术师资不足的情况下,戏剧社团仅能自立自强。

另需特别注记的是,去年秋野芒剧团、稻草人表演工厂及幽灵人剧团共同举办「第一届东岸学生戏剧节」,将各自的演出集中于两周内的时间。由于三个社团分属两个校区(当时花莲教育大学与东华大学虽已通过并校程序,但前者尚未迁入东华大学的校区),他们还租了一辆接驳车,从市区沿线接送观众,虽然随著发起的学生毕业或者其他因素,而没能继续办理第二届,但也算曾经拥有过。

另一个切面是社区剧场/应用剧场,譬如从「义务张老师」志工团体开始发展起来的「花天久地剧团」,专事「一人一故事剧场」形式,成员包括NGO工作者、老师、故事妈妈等,也积极连结其他县市的一人一故事剧场团体,以及进入各组织、社群、学校服务,十分活跃。此外花莲亦有「十三弯剧团」、「拔仔庄社区剧团」,前者的社区位于玉里赤柯山上,由当地农民组成;后者的成员为当地的客家妇女,她们都从剧场找到表达社区历史、生命叙事的可能。

原民文化  剧场发光

位于丰滨乡港口部落的「Ce'po(者播)剧团」,由当地族人在二○○四年创立,「以港口部落的长者为主要成员,对内作为社区内珍贵的文化讲师,对外发扬港口部落美丽的文化」。艺术总监舒米.如妮即是港口部落族人,也是艺术家,十分具有行动力。无论是她在○八年编导的《重生祭 祭重生》,表达对「都市原住民」议题的关注,抑或她在二○一○年编导的《门前SaSa——五年级生儿时部落温馨记忆》,亮出从上一代承接而来的藤编技术,重制一九五○年代前阿美族人生活中常见、摆在家家户户门前树下的sasa,sasa像是一个躺椅,有人说那就是海岸阿美族人的客厅。最后,《门前SaSa》不仅意在重现部落消逝的生活切片,也借由表演艺术的管道,将祖先流传下来的传统智慧,向外推介。

○五年成团的「庄国鑫原住民实验舞蹈剧场」,从现代舞的身体出发,进一步置入原住民历史文化的图腾与符号,我第一次见到是在○九年公演《高砂》的场合,本身为阿美族的庄国鑫,很能把握现代剧场的总体形式,与其他原住民表演团体依据传统乐舞再现的创作脉络很不一样。平时,庄国鑫是北埔国小老师,他也在学校带领舞蹈队,长期带领这群小朋友,持续不懈,令人敬佩。

当然也不能漏记○七年从台北迁移至花莲的原舞者(一九九一年成立),他们「经由田野采集的方式,谦卑地向部落请益,以传承、推广原住民乐舞文化;并透过教学、研习、创作、展演及出版,促进原住民乐舞文化的发展,并与世界接轨。 」目前该团的训练基地坐落于池南村鲤鱼潭畔,这个「告别台北」之举,是因为他们希望「借此机会重返部落、接轨原乡,养精蓄锐、重新出发。○七年不仅是原舞者团址改变的一年,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原本习以重现传统乐舞的他们,重新思考剧场的可能性,开始尝试融入现代剧场的形式,试图在新旧之间找到引起观众共鸣的平衡。

新创两团  更添活力

二○一二年,又有两个本地表演团体成立,加入花莲表演艺术环境的推展行列;一是「TAI身体剧场」,由原舞者前团长、太鲁阁族的瓦旦.督喜创立,他们于去年十二月发表的创团作品《身吟》,结合戏剧、现代舞、吟唱等形式,通过剧场寻找原住民在社会文明化业已遗落的精神价值。另一个是太巴塱部落阿美族人阿道.巴辣夫.冉而山就任团长的「冉而山剧场」,阿道同样是原舞者资深团员,冉而山在去年一共举办了三个工作坊外加一个戏剧节,尚未发表展演创作。

或许因为跨县市的资讯流通不足,或许因为花莲的表演团体较少跨县巡演,在宣传的曝光力度上通常也不如西部城市里的表演团体,加上县内原住民、闽南、外省、客家四大族群的人口均衡,开发较晚等客观环境因素,使得花莲的表演团体较为低调。但是点入花莲县文化局网站浏览,会发现本地的表演团体其实有上百个,只是进一步究其形式,绝大多数为原住民的文化艺术团体,基本上是以族群乐舞再现为主,展演场域也大多适合户外,现代剧场在花莲可谓弱势,数来不超过十个,与台北的情况大相迳庭。本文仅略微介绍这些实践/推广现代剧场形式、并且以剧场空间为展演场域的「少数」团体,希望能提供读者对于花莲的表演艺术环境有多一点的认识。

而表演艺术作为艺术的一种类型,终究还是需要依附于创作,既有的团体也好,新成立的团体也罢,最终要面对的,无非就是能否持续创作下去,才能间接带动整体表演艺术环境的扩展,单靠哪一个团体都是不可能的。唯有共同努力,方能一起改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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