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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菌市场默示录》隐性传达反核理念。(许斌 摄)
特别企画 Feature 艺术反核,动员中!—日本三一一地震三周年特辑/台湾行动篇

为什么你不演出戏、跳支舞?

从「反核」指向剧场界行动意识与作品生态观察

因福岛灾变使得反核意识成为主流价值将届三周年,如果剧场作品向来常以创作者拥有较普遍观众丰厚的文本资讯、抑或全然独创的虚构脚本而呈现,在「资讯不对称」情况下具备较充分的灵光挥洒之可能,相对的,面对已然成为普同价值的热门话题,作者与观众在「资讯对称」的状态下要如何使灵光不失能也不缺席,以形塑出更具创造力或启迪性的作品或行动想像?

因福岛灾变使得反核意识成为主流价值将届三周年,如果剧场作品向来常以创作者拥有较普遍观众丰厚的文本资讯、抑或全然独创的虚构脚本而呈现,在「资讯不对称」情况下具备较充分的灵光挥洒之可能,相对的,面对已然成为普同价值的热门话题,作者与观众在「资讯对称」的状态下要如何使灵光不失能也不缺席,以形塑出更具创造力或启迪性的作品或行动想像?

孩子们为什么不跳个舞?他本想这么说,随后他说道︰「你们为什么不跳个舞?」

「那边的那些人,他们在看。」她说。

「没什么,」男人说。「这是我的地方。」他说。

「就是,」男人说。「他们以为这里的什么都见过了。但他们没见过这个,见过吗?」他说。

—瑞蒙.卡佛《当我们讨论爱情》

近日和好友林人中闲聊,随兴丢了句问他︰「这几年有什么反核的剧场作品让你印象深刻?」他爽快答了句:「没有。可以答得很快,因为没有。」

得到这样的答案其实并不令人意外,甚至有接近一种没得好讨论的必然之命定感,让人直觉联想:当反核成为作品的旗帜,剧场如「核」好看呢?这是问题一。

继而,如果剧场人反核,你会选择它作为一种表态的行动,或是作品的书写与呈现发表?在反核的主要路径上,除了表态与作品,还有没有第三种路线?这是问题二。

以反核为文本  剧场「功能」为何?

剧场界参与社会行动,从某种层面来看,对于作品本身具有一定程度的「抵销」,和艺文界其他创作领域相较,表演本身所处的框架、文本的应用、调度的功能性……总的来看,剧场艺术在创作类门上属高度应用型,其艺术性也伴随著这中间的所有穿透和交织的应用中产生,即便其中的个别元素美学感知可以独立讨论其美感,但它终究是为了表演而服务,穿上了这文本(反核)一切的外衣。而艺术家参与社会行动,无论是声明、示威游行、发言等姿态,都终将融入为一场现实社会中的表演。而如此「表演」的共业,延伸讨论的便是它在观众察觉的定位下,是何种「功能」。

所以当一个以反核意识为主要文本的剧场作品,就得再反问作者心中,做出此作「第一功能」是何者?是反核意识,是居住利益意识,或广一点的生态意识?而这几种快速联结的反应,相较于现实社会中的反核情境,重叠的部分愈多,反核戏剧作品就愈会走向政治正确、样板戏、宣教戏。当然作者有选择其作品为某样政治意识服务的权力与操作手法,若创作者心悦诚服地为其心中价值理念而愿意抵销其他可被感知接收的讯号,即是把「剧场」视为一种媒介,一个媒体。 

然而,需要再追问的是,现今的「剧场」还需不需要作为一种媒体手段?在没有大银幕、电视机、电脑、视讯装置前的年代,剧场就是一种媒体,然而在现/当代,若专指表演艺术之下的剧场,它反而是一种去媒体化的另辟蹊径。文化研究学者韦伯(Samuel Weber)曾形容在大众传媒时代之下,班雅明(Walter Benjamin)所说的艺术作品「灵光」(aura)已经被传媒的明星力量所取代,形成讽刺的「大众媒体灵光」(mass mediauras),如今剧场透过大众传媒给予了灵光(也许就包含读者您现在手上的这本《PAR表演艺术》杂志),反核的声浪透过了媒体的曝光让原先透过作品发光的作者,曝晒在大众媒体灵光的日光浴中。

隐性与显性  舞台上各自表述

以大众媒体灵光为例,则得以回视表演艺术的表演者,重新面对感知介面的普同性转换,当剧场空间的固著性和循环性不断地搬演,网路上的录像画面则流通性地在每个人身上的视觉消费装置上移转,剧场/影视双栖演员黄健玮他声援反核行动的作品则是拍一支短片《我们的家》(2012)在网路上流传,在几处地景前搭配男女演员的中日文旁白「这里是花园,这里是图书馆,这里是澡堂,这里是厨房,这里是游乐场,这里是床,这里是我们的家。」最后一句旁白落景于台湾名列世界前三危险的两座核电厂(核一、核二厂),其反核和居住利益意识都传达到了,即便风格维持一贯台湾小清新风情,但此时此刻不会有人对专业出身的导演在戏剧上有所失望,因为它就是个有效的载体,人人天天受其曝晒的大众媒体灵光。

近年持续在文化行动上多所著墨的剧场导演鸿鸿,除了在其为核心成员的「文化元年」呼应反核行动之外,去年三月起定期在自由广场每周五晚间六点的集会行动「反核四-五六」,他也以极高的投入程度参与。同场活动,剧场界也有台湾海笔子办了一场「反核文学帐篷歌唱报告会《从福岛核灾到冲绳美军基地》」,而这个「帐篷」概念某种程度呼应了台湾海笔子一向以来自立共力营造的剧场空间。去年底于信义区微远虎山的《霉菌市场默示录》,它隐性传达反核理念但将文本的设定放在更大的「空间—物质—生存」架构下,而未一味高举直指「反核」理念意识,这样的做法,可以说它同时承认了剧场空间下戏剧文本对社会现实产生直接效用的失能性,但也保留了特定剧场的感官美学。类似这样的概念,鸿鸿的反核剧场作品,则是在二○一一年河床剧团于八方美学策划「开房间戏剧节」所呈现的《屋上积雪》,释放反核讯息的轴线也在幽然的生老病死诠释中有所淡化。

逗点创意剧团的《反核被忘录》与《反核备忘录》,则从自由广场的「反核四-五六」现场,透过民众参与,和贡寮反核运动史编成的剧本,一路以读剧的型态,读到台北艺穗节和华山艺术生活节。这种体裁的演出方式乍是直接,却也颇为意外是这三年艺文界高张反核运动下,直接开门见山为反核行动服务的第一件戏剧类作品。萧静文舞蹈剧场从成立之始即以社会批判性著称,也曾在一九九九年于总统府前发表《核爆梦靥》,他们的概念就是政治和社会意识优先于纯身体美学的标榜,于二○一二年举行的蔡瑞月舞蹈节则以「拥抱大地:我们不是征服者」为策展主题,也是台湾首宗以反核为主题的艺术节。

「如『核』可能」找到剧场灵光?

反核运动与行动表述在台湾,因为三年前日本福岛核灾而一跃而成主流价值,或许某种对应于希腊悲剧的起源——使人哀怜、恐惧的情节因素,现实文本即揭示一场未爆的悲剧。

如今,因福岛灾变使得反核意识成为主流价值将届三周年,如果剧场作品向来常以创作者拥有较普遍观众丰厚的文本资讯、抑或全然独创的虚构脚本而呈现,在「资讯不对称」情况下具备较充分的灵光挥洒之可能,相对的,面对已然成为普同价值的热门话题,作者与观众在「资讯对称」的状态下要如何使灵光不失能也不缺席,以形塑出更具创造力或启迪性的作品或行动想像?在探讨「如『核』可能」的议题线索时,也必能同步思索在社会事件为创作本事的面向,找回其独立秀逸于依赖大众传媒灵光之外而生的艺术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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