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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中)

如同圣经巴别塔的故事,假永远抵达不了真,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在人间的众生不可能全盘理解,上帝让人们语言不通,观念不合,是为了提醒不要以虚妄的真理膨胀自我,牺牲个人和文化的独特性,如此才能望见身旁借助他人之手,不管是拉人还是被拉,这借助他人的「假」才是上天设定的人生本质,和需要我们面对的课题与真实。

如同圣经巴别塔的故事,假永远抵达不了真,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在人间的众生不可能全盘理解,上帝让人们语言不通,观念不合,是为了提醒不要以虚妄的真理膨胀自我,牺牲个人和文化的独特性,如此才能望见身旁借助他人之手,不管是拉人还是被拉,这借助他人的「假」才是上天设定的人生本质,和需要我们面对的课题与真实。

前情提要:「叚」是在悬崖边,一只手正岌岌可危地攀著石缝,另一只手冲上来准备(或是假装)拉他上来。

铁定不只我,剧场的演员、导演、编剧和设计被骂虚假肤浅,不懂人性和社会的真实时,应该都会不爽,最麻烦的是还要假装不在意别计较,以言论自由的观点和谦虚受教的姿态善待提出各种多元的建/贱言,要演一位有肚量宽容的角色还真闷。评论也是吧,也会不爽,常看到评论激烈地反击读者的建/贱言,自我的OS如酒醉后的呕吐物突然涌出:

「哈哈,活该,报应。」

「这样也太尖酸小心眼。」

「难道这些贱民不知道自己有多蠢」

「所以你自己很聪明啰?」

「干嘛浪费时间为这种评论自言自语?」

「你说『为这种评论』『浪费』就有贬低义,还是一样听不进去嘛!」

「我觉从别人角度还是可以看到一些我所看不到的面向。」

「你真有风度,给你拍拍手。」

「不要再自言自语了。」

「请问说出『不要再自言自语』的是哪位?」

「对呀,是哪位?」

「你要是真不爽就直接表达出来,干嘛转来转去。」

「又不是东西前面加个真就是真的,我是真的想听他的想法。」

「那你就听啊,可以停止自言自语了吗?」

转身拉起OS的手刹车……

「咦?手刹车呢?」「你确定坐在车上?」「那是隐喻。」「我XXX的隐喻!」

判定真/假是扮演神棍的第一步?

上列句子何者为真?何者为假?如此才能判定这才是真正的你,才能瞥见真实的自我,吗?判定真/假会不会是标签式简化的开端?扮演神棍的第一步?如果剧场是个自我,以莎剧为例,常发生自言自语的OS情形是:

「这剧本或是剧作家的原意为何?」

「如何知道莎士比亚的原意?托梦喔?还是掷筊?」

「所以原意不重要?至少透过追寻原意挖掘剧本深度。」

「号称贴近莎剧原著深度的戏会比较好看吗?」

「难道莎士比亚诠释可以漫天无边无际,怎样都可以成立的版本?」

「目前贴近莎士比亚原意的说法有几种版本?还不是你说了算!」

「真」常被看作是封闭性的固体,埋藏在剧本内的珍珠等待著被挖掘被磨光,假则是真的不良仿冒品,外面拈花惹草的私生子,真假仿佛是一组烧杯试管两侧的液体,可以透过某种化学反应相互还原来分解去,于是生产出上述的一连串的murmur。因为语言总是透过某种滤镜投射出来,或是上面说的XXX的隐喻。假如换另一种甲骨文式的想像:「真」是遥不可及无可名状神秘暧昧片断的神谕,「假」是借助他人之手,两者根本是不同世界,之间根本无法转换,所以「以假代真」、「真假并置」、「真实被扭曲翻转碎裂重组拼贴成虚拟」这些说法是根本不能成立的,而这些说法大家很有感觉是因为来自我们戴著共同的滤镜,流动著共同隐喻的血脉。

「假」才是上天设定的人生本质

想想关于印象派,当年被学院派骂很惨的莫内,他不过是专注在光线、色彩和时间,难道莫内是很随性地乱画?莫内不是不断不断画著眼前的睡莲吗?塞尚不是也不断画著眼前的圣维克多山,梵谷也不断画著眼前的向日葵吗?但这些画跟真的睡莲、圣维克多山和向日葵真的超不像,超假超粗有些还真看不太清楚啊。结果过了一个多世纪,这些当初谩骂的学院派只好转世到台湾剧场,以一种追求真实细节的身段,继续创作、表演和评论。这些封闭性的真实包括:社会黑暗面的真实、经典文本的真实、人性的真实甚至是剧场的真实。

如同圣经巴别塔的故事,假永远抵达不了真,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在人间的众生不可能全盘理解,上帝让人们语言不通,观念不合,是为了提醒不要以虚妄的真理膨胀自我,牺牲个人和文化的独特性,如此才能望见身旁借助他人之手,不管是拉人还是被拉,这借助他人的「假」才是上天设定的人生本质,和需要我们面对的课题与真实。(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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