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九八年之后就与碧娜.鲍许合作无间、长达近卅年的德国舞台设计大师彼得.帕布斯,为碧娜的舞作打造令观众惊异、赞叹的舞台风景,曾访台的《康乃馨》、《热情马祖卡》、《水》都是他的作品;而即将来台的《巴勒摩、巴勒摩》,更是其经典之作,趁此机会,本刊特地专访大师,一谈他的剧场工作历程及与碧娜.鲍许的合作经验。
一个什么都不会、连作品集都没有的艺术学院肄业生,第一份工作竟然是一九七○年代德国首席剧场——波鸿剧场(Schauspielhaus Bochum)的舞台设计?一九八○年来到碧娜.鲍许的乌帕塔舞蹈剧场(Tanztheater Wuppertal),竟然就开启了一段近卅年的剧场情谊?跨足歌剧、戏剧、舞蹈、电影的德国舞台设计大师彼得.帕布斯(Peter Pabst)有著当代剧场人难以想像的精采人生,难得藉著舞作《巴勒摩、巴勒摩》的受邀访台,我们也得以透过专访,一窥大师「在浓雾中找路、在游乐场嬉戏」的剧场秘辛。
Q:你原本在学校念的是服装设计,为什么后来又转行变成舞台设计呢?
A:我第一次接触剧场工作是在德国的华格纳音乐节,后来就决定要进入戏剧学院(科隆艺术学院,cologne art school)就读。本来主修服装设计,因为在那之前我已经在时尚产业工作了一段时间。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在一九六九年吧,那时欧洲大学很不平静,弥漫著一股反叛思潮,德国尤其如此。于是我开始参与学校行政工作,和文化部、教育部交涉关于课程、考试等规定。当时我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念书,但倒是让学校重新开办了舞台设计的课程。我还得负责为学校找舞台设计老师、帮忙安排课程,不过因为我的功课落后太多,帮学校开办这课程后就离开了。
Q:听你说到当时德国一九六○年代的政治社会氛围,其实也和现在的台湾很像,有愈来愈多年轻人站出来想改变一些什么。
A:这其实是很可以想像的,学生们也想要参与学校的决定,不是乖乖让别人决定自己该学什么,而让民主制度也能在学校落实。
Q:你在中产阶级家庭长大,妈妈又在你所谓「最昂贵」的时尚产业工作,当初转行到剧场工作时,是否有面临什么家庭争执呢?
A:这问题让我回想起好久远的年轻岁月(笑)。不过其实我父母没怎么反对。当时的德国,对中产阶级家庭来说,上剧院、听音乐会本来就是布尔乔亚稀松平常的日常生活。虽然我爸爸是律师,但他自己也玩爵士,就靠他律师正职赚来的钱……所以其实没有什么抵触。但我想,我爸心里应该也会希望我当个律师吧,就和每个人的爸爸一样,总会希望自己小孩继承他的事业。当我进入时尚界、剧场圈工作后,我爸爸就因为某种家族自尊,坚持我一定要成为德国最顶尖的舞台设计,其实对当时的我来说也是个压力(笑)。
Q:后来,你还没完成学业,就离开学校跟著知名导演彼得.查德克(Peter Zadek)工作?
A:我当时是很想要把学校念完的,但彼得.查德克在廿世纪初的德国剧场,就像是个神一样,所以能在他的剧场(波鸿剧场)当舞台设计助理,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事实上,一开始还是我的舞台设计老师(注:Max Bignens,也是先前帕布斯为学校找来的老师) 大力鼓励我去的,是他告诉我彼得.查德克在找助理。我听到后也没什么反应,因为我根本不知该从何申请起。大部分学生在找工作时都会准备一本作品集,那些可怜的在职设计师就得全部看过一轮(笑)。但我在学校忙著行政事务,哪来的作品集?后来我的老师一再怂恿我,甚至和我说:「我知道决定权在你,但我只是想确认你真的有听进去我说的──到彼得.查德克的波鸿剧场当舞台助理,是你这辈子绝无仅有的机会,错过就没了。」他说得一点也没错,也是因为他这番话让我下定决心。
Q:那时你从一个没经验的学生,马上加入大师团队,应该是个很大的挑战吧?
A:这挑战大到难以想像!光是一开始,我其实可以说是靠「作弊」才得到这工作的(笑),还得和人家借设计集交出去……但就这样,彼得.查德克这么一个超级有名的剧场大师,在他的团队里竟然出现了我这么一个连学校都没毕业、对剧场一窍不通的无名小子。后来我们一见如故,不但是工作伙伴,更成了很好的朋友,直到他过世(大约在碧娜.鲍许过世后一个月)为止。其实我和碧娜之间也是如此。
再回到当时的工作吧。我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马上被丢进了顶尖的德国剧场。不像其他人可以一阶一阶往上挑战,我必须立刻面对最高难度的任务。他们对我的要求的确也很高,毕竟波鸿剧场一直都期许自己必须是德国最好的。在我刚开始工作时,竟然也没从助理干起,甚至在第二个制作马上就担起服装设计的重责大任。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所有能犯的错误大概都被我犯过一轮了。我心想:「大概就这样了吧,该来找工作了,他们应该马上就要请我走人了。」结果,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制作竟然还成为年度最佳十大制作,所以我也就留了下来。
但这份工作的确非常艰难,有时我们得和那些名演员合作,要应付他们、和他们沟通,一点都不容易。我当时离「上手」两字,可说是差远了。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被丢到了这么困难的环境中,自然也会进步得很快。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会接受你犯错,但不能接受你犯相同的错误两次或三次。你最好不要犯重复的错误。
Q:后来你的作品愈来愈广泛,甚至开始为舞蹈作品设计舞台。舞蹈不像电影、剧场、歌曲,有一些先写好的文本/剧本可以作为参考,这会影响到你的创作过程吗?
A:查德克离开波鸿后,我也跟著离开,开始自己接案,一九八○年来到乌帕塔和碧娜一起工作。每次当碧娜开始发展新作品时,她是什么都没有的。就像你说的,在剧场我们有剧本可以阅读、可以看懂……或是可以「看不懂」(笑),我们可以和导演、戏剧顾问讨论。对于歌剧来说,这样的结构更强烈,除了剧本外还有像数学一样精准的乐谱,帮我们决定了许多东西。但对碧娜来说,当她开始发展新作时,我们什么也没有,没有想法、没有标题、没有文本、没有音乐,什么都没有。所有一切都在她心里。
当我说没有想法时,我的意思是没有「能表达」的想法,当然她心里有一些念头,但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样的工作模式和剧场完全不同,也很有挑战性,对我来说更是种学习。在歌剧制作中,必须要学著如何在「概念」阶段就开始工作。歌剧的制作期程大约两三年,往往在排练前两年至一年半间就要你交出舞台设计稿;在德国剧场,要是能在三到五个月前就知道要做什么,那算很幸运了。至于电影呢,常常就是等到开拍前一刻才定案,又充满了变数,必须随机应变。这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训练。
简单来说,当我在剧场工作时,我要在黑盒子中创造一整个世界,但是观看的决定权在观众,是观众决定了他们要看哪,也因此创造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演出版本。电影的观看决定权则在剪接师手中。这是很不一样的。在拍片时,你不能犯自己任何一个错误,任何一个小小的错误都可能会影响到影片的连贯性。这些不同的工作经验,对我来说都是很宝贵的。
Q:既然如此,在必要的时候,你是怎么试著抓到碧娜心里的想法呢?
A:在刚开始和她合作的前五年有试过,我直接问她说:「碧娜,你有什么想法吗?你会想要怎么发展呢?」但我总是得到同样的答案:「我很努力地去听我心里的声音,但还没听见,有其他东西把它盖住了。」听了五次这答案以后,我就放弃了,不问了,你不能把她心里的想法抓出来的。连她都没办法告诉我们她在想什么,这些东西都在她心里,而碧娜又不是很健谈的人。她想要的、她渴望的、她的感受,这些她作品中的一切都在她心里,必须让她自己去寻找,不断地尝试,她会知道哪些是她要的、哪些是她不要的,只是她没办法在一开始就很明确地告诉你她要什么。
后来我乾脆就和她同步进行,直接开始在模型上玩些什么,这感觉有点像在浓雾中找路、或是小孩们在游乐场玩耍,有著浓雾的迷惘,也有著孩童的纯真。到了某个阶段,我们会开始讨论,我会给她看一些图片,和她说「我觉得这不错,那也蛮有趣的」,她也会告诉我她看到了什么她觉得我会有兴趣的,然后我会邀请她来看看我的成果,再聊一聊她的想法。
所以我们之间的讨论不太著重于概念,不会去解释「应该是什么样子」。当我在为碧娜设计舞台时,是很特别、也很不一样的经验。我常常会先做出四到六种设计,完全不一样的设计,还会打些灯光在上面,她看了后,会告诉我她在排练过程中完成了哪些片段,也许可以在这场景中试试看。这时候我们的对话就会变得比较具体了,开始讨论:「在这场景中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有时,她也会和我说排练场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舞者发展了一段和水有关的舞蹈,这时身为舞台设计,我就知道:「用水也是可以的。」她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让我知道我也有这个选择就好了。
Q:在你和碧娜合作之前,她其实和另一位舞台设计师罗夫.柏济克(同时也是她的亲密爱侣)维持了很长久的工作关系,这是否也为你与碧娜的合作带来压力?你大概花多久的时间建立和碧娜之间的工作默契?
A:最早是查德克邀请碧娜来波鸿剧院演出她改编《马克白》的作品,罗夫.柏济克则是当时的舞台设计。在那次合作中,我和碧娜常常有机会在剧院相遇,觉得彼此很有默契,好几次排练结束后,我们就在餐厅、酒馆聊天,什么都聊,只是没什么机会聊到工作的事,因为我有自己的制作,她也有自己的舞台设计。但柏济克很年轻就过世了,所以碧娜打了通电话给我,问我能不能到乌帕塔去。
当然,你可以想像当时的处境其实很微妙。无论是谁,当你失去了工作上、生活上非常亲近的伙伴时,真的就是一场悲剧,需要很多力气去消化这些哀痛,这一点都不容易,对舞台设计来说更是得小心翼翼。但同时,碧娜的舞者们都对她很好,默默关心她、照顾她的需要,陪伴她走过这段辛苦的日子。那时正是因为这群舞者们也打了电话给我,说服我去乌帕塔,我才决定去的。
我们合作的第一个作品是《一九八○,碧娜·鲍许的一个舞作》1980 - A Piece by Pina Bausch。就心理、情感层面看来,一开始的合作当然不是那么容易,但在艺术、工作层面,其实没那么难。因为在艺术上,创作本来就是一种挣扎,努力为舞者、歌者、演员找到最有效的说故事方式,还要想办法在舞台上实现。当你专注在创作上时,实在没有其他心力思考当下的处境有多为难,光是创作本身就够难的了。
就算没有这些低潮,也不可能多轻松。最困难的其实是你必须和工作伙伴维持很密切的关系。如果今天你是个画家,你只要一个人和你的画工作就好;但对剧场人来说,你不能独立作业,这样的团队工作模式本来就有其复杂度,因为你合作的全都是极有艺术天分、才华的人,彼此要能互相了解,本来就不容易。所以我们必须学著沟通。这是需要许多时间的,我们需要慢慢了解当对方说了什么时,他的意思其实是什么;而你说了什么时,对方又会觉得你的意思是什么。这样的沟通很复杂,但也很美好。
Q:那么在你和碧娜的合作过程中,是否曾和她或是舞者们有过什么争执?
A:从来没有过!要能够彼此沟通是需要「花时间」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也不可能永远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碧娜曾说过很美的一句话:「我们(指碧娜与帕布斯)的关系很特别,就算我们已经合作超过廿五年,依然能够带给对方惊喜。」这才是关键。
我曾和查德克说过我的困扰:以前每次别人叫我做这个、做那个,我说完「好的」后,总是会在挂上电话的当下后悔,不断责怪自己:「干么说好呢?你又不知道要怎么做,既然你根本不懂,就应该先拒绝啊!」但查德克告诉我:「听著,我在这工作五年了,但每天早上起床,我都宁可从窗户跳下去也不想进场排练,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从何排练起。」不过他接著和我说:「一旦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了,就该离开了,否则你只会陷入无聊的重复,成为别人的阻碍。」
不管是查德克还是碧娜(某方面而言,他们两个人的工作模式其实很像),从他们身上……从查德克身上,我学到了和碧娜一起工作的「必修」:好奇心、不断地探索、不要太快做决定、打开你的眼睛、享受全然「未知」的状态等。我们总是想要确定、想要了解,但和他们工作,「未知」才是关键。「未知」不代表什么都不懂,而是要能够延伸我们的探索,时时刻刻保有好奇心、不要错过任何细节、不要错过任何巧合。
「默契」的关键在于「惊喜」,就像是一场有来有往的乒乓球一样,我用各种你想像不到的方法把球打过去,然后你要想尽办法把球接回来。有时你没接住,那就没办法了;但有时你接住了,就必须也用各种我想像不到的方式把球打回来。我想,要是最后碧娜或是查德克变得和我愈来愈像,而我也变得和他们愈来愈像,彼此都能预测对方的反应,那么他们应该就会离开我了。
所以关于你的问题,我的答案是「没有」。我一开始会先给碧娜看图片,最粗略的概念,我会放在她桌上,我的草图之类的,要是她直到下午排练结束后都还没回应,我就会把图收走,因为这也许对她来说不够好。要是她和我说了什么想法,开启了我的什么念头,那么我就会马上采纳这个想法。要是她和我说了她的想法后,我没有什么感觉,自然不能多做些什么,也无法采纳这个想法。反之亦然。要是我和她说了我的想法,开启了她的什么念头,她自然会马上回应;要是她没有马上回应,就代表这想法不够好。听起来很复杂,但其实很简单。
Q:你和碧娜合作的《巴勒摩、巴勒摩》即将来台演出,舞作一开始就是一面墙倒下的画面。像这样的大工程,我猜舞者们应该没有太多机会可以和这面墙一起排练?
A:这就是和碧娜一起创作的独特之处。和她一起工作,所有事情都是最后一刻才到位的。从我们的创作过程看来,其实也毫不意外。毕竟我们一开始时什么都没有,只凭著我们的好奇心,加上许多的耐心──「耐心」是另一个关键字!我们需要非常有耐心,不只是对别人的耐心,还要对自己有耐心。作品长得很慢,但我们要想办法延伸它的生长,并且尽可能地让它维持一定的开放性,维持愈久愈好。因为要是我们太快决定,作品就被定型了,反而抑制了它的成长。
我们尽量延迟最终做决定的时刻,直到最后、最后、最后一刻,我们终于觉得:「好了,就该像这样。」我们总是在最后一刻才定案,大概没有第二间剧院能办得到!通常在首演前三五周确定舞台设计,接著还要完成技术设计,才能开始制作舞台。只有这么短的时间!而《巴勒摩、巴勒摩》又是这么复杂!舞者在首演前一周才有机会站上舞台一起排练,在之前我们可能会用一些其他东西代替,或是在空间中稍微标示舞台位置,但像那面墙,舞者们只有五六天时间能和它一起排练,不可能再早了。还记得那时其实大家都反对,他们叫职业工会、劳工保险局、建筑安全部门来劝退我,一直和剧院的技术总监反映「太危险了,行不通!」我就像孤军作战一样,坚持这行得通。墙倒下的那一刻,我没骗你,我都要心脏病发了。因为我们之前从没这样试过,也没人这样试过。过去只有人在台上搭过很牢固、不会倒下来的墙,但应该没人搭过「会倒的墙」!
Q:听起来,对舞者来说也是大挑战啰?
A:没错,根本就是场冒险。但碧娜通常很快就能抓到舞台的可能性。她的舞作很大胆,好奇心展露无遗,就好像小孩子在玩游戏一样四处探索,试著征服这个舞台。而这些舞台设计绝对不是装饰性质而已,不是漂漂亮亮在那边提供一个场景就好。它也是作品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场上所有一切都与它有关。正是因为舞者有足够的勇气与好奇心,才能让这一切在五天内很快地完成。
还有另一件事也很重要,我称之为「舞团的宪法」,那就是彼此之间的信任:舞者要信任我(当然还有碧娜)绝对不会提出任何伤害他们舞蹈的设计。就像我们在舞台上做的那面墙,要在舞台上弄一面墙本来就不容易了,还要让它倒下来。每次倒下来的样子其实都不太一样,毕竟这是现场演出。但不管我们提出了多困难的舞台设计,都绝对不会破坏、限制他们的舞蹈演出。正因为舞者有了踏实感,才有勇气冒险。我也从来不会要他们在我的舞台上尝试什么复杂的动作,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去做我自己都没试过的演出。
Q:从一九八○年你来到乌帕塔至今,要能这样维持一段数十年的合作关系,真的是一件不简单的事吧?
A:当然很困难,却非不可能,更有许多收获。所以我常说这对我来说是很幸运的一件事,就好像可以找到结婚对象、一辈子不离婚一样的幸运。这是很珍贵的。
访谈结束后,我和帕布斯聊到我在泰德.乔治亚(Ted Gioia)的《西岸爵士》West Coast Jazz书中看到作者说他曾「和彼得.帕布斯借了一整套查特.贝克(Chet Baker)的专辑」。我问他:「这个帕布斯是你吗?」这么一个琐碎又不重要的小问题(被我以附注项目列在访纲的最后面),这位年逾七十的老先生却很认真地告诉我,他只有四片查特.贝克专辑,但他为此特地查了所有叫这名字的人,兴奋地推论著谁的年纪比较接近,谁是做音乐的比较有可能。也许,这就是帕布斯口中那创作的关键「好奇心」吧!
人物小档案
◎ 1944年生于波兰格罗济斯克(Grodzisk Wielkopolski),在东柏林长大,直到1954年跟著家人搬到法兰克福。
◎ 因为母亲工作的缘故进入时尚产业,跟著德国战后最有名的服装设计师Elise Topell 工作,1969年进入科隆艺术学院(Cologne art college)就读,主修服装设计,后协助学校开办舞台设计课程,并改修舞台设计。
◎ 1973年得到波鸿剧场舞台助理工作机会,追随德国导演彼得.查德克(Peter Zadek),两人维持亦师亦友的关系直到查德克过世。参与制作包括《春醒》Spring Awakening、《海达‧盖柏乐》Hedda Gabler、《奥赛罗》、《哈姆雷特》等。
◎ 1979年跟著查德克离开波鸿剧场,成为自由设计师,作品涵盖电影、剧场、歌剧、舞蹈,曾为超过一百廿个制作设计舞台或服装,也曾举办三次个展。
◎ 1980年受碧娜.鲍许之邀接替刚过世的舞台设计罗夫.柏契克(Rolf Borzik)工作,开启了一段超过25年的合作关系。
◎ 1991年在维也纳荣获约瑟夫・凯恩茨奖肯定,1992年获颁法国艺术及文学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