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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的阳光教育
宇航的戏曲手记

戏曲的阳光教育

我的老师会以启发式教育,巨细靡遗点出我的不足,给出方向,提供方案,掰开揉碎把戏情戏理清晰阐述,直到我理解,我实践,我到位。如今轮到我身兼业师了,回望老师们对待我的教育方式,深刻体会到与其说名师出高徒,不如说是明师出高徒更为贴切。

我的老师会以启发式教育,巨细靡遗点出我的不足,给出方向,提供方案,掰开揉碎把戏情戏理清晰阐述,直到我理解,我实践,我到位。如今轮到我身兼业师了,回望老师们对待我的教育方式,深刻体会到与其说名师出高徒,不如说是明师出高徒更为贴切。

11岁应该还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龄吧。我早早就为自己选定了人生座标,考入北京市戏曲学校学习昆曲表演专业。姥姥虽无拦阻,但也不太愿意我以唱戏为业。老观念作祟,觉得唱戏这行业社会地位不高,尤其还被称之为「打戏」。学戏要挨打,又有谁家大人愿意见自己家孩子天天挨打呢?确实,早年间富连成科班就曾有所谓的生死契约,艺术大师谭富英先生的入科契约中即有「天灾病症,各由天命」之句。戏曲界响当当的谭门之后尚且要听天由命,更不用说那些穷苦人家入班学戏的娃娃了。

时代在进步,旧时科班制度已经转变成艺术院校了,但戏曲教育小环境中还有些旧习鲜少改观,比如打戏。旧科班里师父往往视徒弟为私物,没学好要打,是恨铁不成钢,做对了还要打,美其名曰替你加深印象。许多大前辈在这样的棍棒教育环境下出人头地,似乎坐实了只要直接打下去,总之无论对错用打的就是了。长久下来,学生的人格被忽视,身心灵受创,看过电影《霸王别姬》的朋友们都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有一点不能忽视,旧时社会戏曲教育者有提升文化水平的普遍需求,老师需要更高层次地知其所以然。看到学生做得不准确,却艰难于如何形容或阐述你哪里不对,或许无奈与潜意识中的自卑的混合,使人气急败坏,学生当了出气筒,但认知上难免还是雾里看花,黑咕隆咚。

与其说名师出高徒,不如说是明师出高徒

我曾在许多众人场合骄傲地讲,我没挨过教戏老师一下打,这不仅是我幸运地遇到了和蔼可亲的老师们,更主要的是我们的教师群体,有著进步的教育思维,营造出严肃、活泼、亲善、效率的戏曲教育环境,不打戏也可以造就富有成效的艺术教育,也能培养出顶流的艺术人才,我应该是很好的例证。我的老师会以启发式教育,巨细靡遗点出我的不足,给出方向,提供方案,掰开揉碎把戏情戏理清晰阐述,直到我理解,我实践,我到位。如今轮到我身兼业师了,回望老师们对待我的教育方式,深刻体会到与其说名师出高徒,不如说是明师出高徒更为贴切。学生则照著明白正确的方向自修千百遍,必会换得丰硕的心得与成绩。

我们形容艺术是投射在生命中的一道暖阳,然而追求艺术却是种种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叠加过程。老师曾说:艺术是残酷的!「残酷」二字真的再形象不过了,不挨打不等于不自找苦吃。雅号「浙江一条腿」的昆曲武生艺术家林为林先生求艺时,晚间集体宿舍熄灯了,他就把一条腿扳到枕边,半夜悄悄起床把腿踢开,然后再换另一条腿扳到枕边,挨过后半夜。早晨起床哨吹响前,再把另一条腿踢开。当你美美一觉醒来,你所不察觉的是有心人早已神不知鬼不觉两遍腿功练完了。难怪人家21岁即荣获戏剧梅花奖的殊荣!全因梅花香自苦寒来。

艺术是残酷的,追求戏曲的阳光教育必是温暖的

人总是有惰性的,惰性与勤奋真是一对矛盾体。如果你练功稍有惰怠,轻者技术动作走形,影响翻打扑跌的训练质量及美感呈现,重则会给老师和自身带来不可预料的安全风险。不要妖魔化老师以严肃的态度帮助你克服惰怠的过程,只有愿意付出责任心,对事业和学生都抱持著对历史负责的老师,势必会在基本功训练的过程中科学合理地施加「爱的强制力」,从而锻造出高、飘、速、数各方面的极致水准。艺术是残酷的,我们追求戏曲的阳光教育必是温暖的。

(本文出自OPENTIX两厅院文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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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开放阅览时间为 2025/02/08 ~ 2025/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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