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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6——没有名字的人
那些女子那些戏

女子6——没有名字的人

我看著一张又一张的笑脸,进场时看到我们迎宾的笑、演出中从我们手中拿到食物的笑、拍照时心满意足的笑,角色有没有名字到底又怎样?戏演完后,几乎是全场的观众都不走,愿意排队等待上台合照,并且热情地跟我们分享感动,已经有观众看了10次以上,这个戏到底算不算是个戏到底又怎样?

我看著一张又一张的笑脸,进场时看到我们迎宾的笑、演出中从我们手中拿到食物的笑、拍照时心满意足的笑,角色有没有名字到底又怎样?戏演完后,几乎是全场的观众都不走,愿意排队等待上台合照,并且热情地跟我们分享感动,已经有观众看了10次以上,这个戏到底算不算是个戏到底又怎样?

一般来说,只要是主角,剧本里一定会有角色的全名,如果是其他重要角色,也会有个别称,譬如李老师、怡君姐……等等,在国修老师刻意只留下剧中人职称的《征婚启事》中,我在戏里依然有个「女主角」这样明显的标示(见本专栏第一篇文章〈女子1——女主角〉)。

每出戏的角色全名虽然不见得会在演出时让观众知道,但在剧本「人物介绍」的地方一定会写出来让演员知道。

我从来没有演过没有名字的人

而在《西门町一番地》这个戏里,我的角色在剧本上只有「1母」和「2女」,「3母」与「4女」,她们没有名字。

这个戏从头到尾就是同样的两位女演员轮流演出母和女,第1场的妈妈和女儿,到了第2场,女儿长大了,母亲不在了,她有了自己的女儿,于是第1场演女儿的那位演员,在第2场就成了母亲,她的女儿,就由第1场演母亲的那位饰演,以此类推。

我从来没有演过没有名字的人,在我的演戏经验里,学到的也是有愈完整的角色资料,就愈能在塑造角色的过程中做出适合的选择。但这个戏的母和女,唯一的资料就是台湾西门红楼这区的历史背景。

我们是在红楼里,演出红楼的故事,从1908年演到现在,编导谢念祖用90分钟就完成了。

这到底是什么怪戏?

老实说,从拿到剧本开始,就有一种全部不对我劲的感觉,譬如,第1次读本时,导演说:「随便妳们想要先读母亲或是女儿都可以,自己选。」在第2次读本时,他说要加上年度经典歌曲的表演,10几首歌舞:「就妳们和男主角,3个人轮流上去。」「唱现场,会有老师教你们跳舞,要和舞群搭。」

开始排戏后,有一段台湾电视史的独白改成「跟观众互动」,戏的结尾,不是谢幕,是我和另外一位女演员在台上「自由聊天」。

以上全部都是在我的演员养成中,没有遇过的众多:「蛤??」

这个戏在2025年的10月再演时,已经在红楼演出过数10场了,内容随著不同的演员组合,有不同的调整,非常刺激。而我,也终于在最后「自由聊天」那趴,说出了:「谁会想到是这样的呈现?我是个文青诶!」观众大笑。

其实这句话我早就想说了,但我总是在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无视它,让它飘过去。我想,是我不想面对自己的文青病吧?

演员都会告诉自己,角色没有大小,创作者也都会说,戏就是戏,没有高低之分。但大家心里真的没有分别吗?

全民大剧团的《西门町一番地》在售票系统上写著「沉浸式戏剧」,这个分类在刚进入台湾的时候,我身边有些创作者曾经说过:「我们不玩那个。」

嗯,哪个?

角色有没有名字到底又怎样?

说不出口的那些,大概就是觉得这不算是个戏,就像剧本里的角色总是要有个名字,不然就不算是个角(ㄎㄚ),一样的意思。

但当我一场又一场地,在开演前半小时就会以剧中老板娘的角色,在场内招呼观众进场、在演出中因应剧情需要,穿梭在观众席发食物给大家(共有10几道台湾小吃,全是演员们发给观众)、全部演完后,和每一组观众在台上拍合照,我根本早就忘记了我的角色没有名字这件事。

我看著一张又一张的笑脸,进场时看到我们迎宾的笑、演出中从我们手中拿到食物的笑、拍照时心满意足的笑,角色有没有名字到底又怎样?戏演完后,几乎是全场的观众都不走,愿意排队等待上台合照,并且热情地跟我们分享感动,已经有观众看了10次以上,这个戏到底算不算是个戏到底又怎样?

我也终于明白角色为什么不需要有名字,因为我们演出的是所有那些从历史里走过来的每一个人。

有一句常常听到的话是「愈渺小,愈伟大」,她是我演过唯一没有名字的人,但却是最伟大的那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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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开放阅览时间为 2025/11/15 ~ 2026/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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