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2:补助再高,终究会有上限。但,这次将用更天马行空的想像:3位非传统戏曲出身的青年剧场创作者,以「经费无上限」作为基础,提出他们各自的歌仔戏创作提案。
近年我参与了两档以「人间到地狱」为题的作品,分别是2021年与景胜戏剧团合作的《摆渡.戏梦》,以及2025年与游戏团合作的采茶戏《阎罗殿AI手册》。这两部作品的角色徘徊在阴阳交界之间。在创作过程中,我面临一个问题——如何在舞台上具象化「地狱」?为什么我们需要具象化「地狱」?
从「还原」到「转化」
我在美术班受过长期的视觉训练,素描、油画与摄影的「写真」逻辑,建立在还原现实的欲望上——把一颗苹果画得像苹果,让观看能够立刻辨识对象。
然而进入剧场后,我被另一种表演逻辑吸引。戏曲演员只需一把马鞭,就能让观众感受到骏马奔驰;演员一转身,便能跨越空间与时间。观众透过身段、节奏与象征去补全真实,这样的「拟态」之美,让我深刻感受到观众的想像力也是创作的一部分。从那时起,我开始思考:舞台的任务不只是还原,而是转化。
选择舞台展演的形式
当预算无上限时,如何选择舞台展演的形式与必要性,反而成为最关键的课题。在资源极度丰盛的情况下,如何仍保有叙事的核心与观看的焦点,是创作者最大的挑战。
我很喜欢英国舞台设计师Leslie Travers的歌剧设计。他擅长放大必要的视觉元素,例如巨大的雕像或手的意象,使舞台设计具象出「命运」,让我们看见一个小人物在无形力量之中挣扎、抵抗的空间。这种以简驭繁的语言,让空间本身就具有叙事功能。
同样地,我也受到罗伯.威尔森(Robert Wilson)《欧兰朵》(Orlando)的启发。他以光、声与动作构筑出延展的诗意节奏,让观众在极简的画面中,专注于表演者的声音与身体。
我也喜欢日本剧团☆新感线的《骷髅城之七人》。那是另一种极致的戏剧能量——歌舞伎的繁华与暴烈,将节奏推向极限。那种「热闹」不只是视觉上的,而是一种生命力的爆发。
我一直喜欢戏曲里的锣鼓与节奏,特别是武打片段。那是一种由表演者的身体与乐师的声音共同创造的张力,既具形式的美感,又蕴含生命的韵律。或许我追寻的,不是「地狱」的具象,而是那股节奏——一种在声段与身段之间流动的能量,让观众在想像与现实之间,感受到生的狂热与死的静止。
这3种力量——构成了我对未来歌仔戏的想像:在极简与繁华之间、在光与呼吸之间,让观众不只是「看戏」,而是进入一场关于声音与身体的感官经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