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梅家改編或新創的劇本,無論故事情節、人物性格塑造,歌的聲情旋律、舞的情意語言,無不合乎情理、入乎自然。劇情的戲趣雖乏艷異,一經付諸舞台,其所完成梅家藝術的韻致,則是獨具的一種梅藝組合。
藝術貴在創造。
說來,「創造」二字,幾乎是掛在人人口唇上的名詞,然而,在藝術上完成創造者,百中無一;甚而可以說千中無一。淸人趙甌北(翼)有首詩:「李杜詩篇萬古傳,如今已覺不新鮮;世間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這話雖是基於文學說的,然代出的「才人」,必須能領「風騷」,方能「傳」之十年二十年。縱然李杜詩篇「如今已覺不新鮮」,卻已傳之千年,且將「萬古」傳之而不朽。
何以能傳之千古?其作品,獨樹一幟也。換言之,其所作,在品類間,樹立起他一己的獨立字號。這字號是怎樣樹立起來?正因爲他的作品完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不朽典範法式。雖世間代有才人輩出,所建者,也只是新里程的新起點,難掩前人已成的法典。
說到藝術的創造,應是這樣的事理吧!
我國戲劇源遠流長,雖追遠不易,然晚唐已有天子粉墨袍笏,雜於優令列中,大呼「李天下」(註①)。由此可見這時的戲劇,已是梨園與參軍的合一形體,其藝術主幹,已是歌舞二事。今之皮黃晚出,其成尙未踰乎淸道光,抵今未及二百年。由於皮黃奄有宋、元、明各代的劇藝精髓,加以近代科技的文明助力,傳世伶人名多。前期是生角隆譽,如程長庚、譚鑫培等等,後期則無過旦角梅蘭芳者。今年,皮黃藝人百齡同年者,共有二芳,梅蘭芳之外,尙有周信芳(享名麒麟童),其盛景則無過於梅氏。這情事,屬於人生中的世態,無可理喩的。
獨家「花衫」
梅蘭芳在戲劇的藝事上說,行當是旦角。
旦角這一行,乃總而名之。細分起來,除老旦專行之外,尙有以丑行應工的婆子、彩旦兩類。光是旦角,就有正旦(靑衣)、二旦(即雜劇、傳奇中的貼,亦稱六旦)、小旦(亦稱閨門旦)、花旦(扮演品行不端婦女者)、玩笑旦(演喜劇的婦女,唸多唱少)、刺殺旦(扮演凶狠淫蕩婦女死於刀下者)、潑剌旦(扮演性格明快口齒潑剌婦女者),他如「武旦」、「刀馬旦」等,必須表演武功。還有梅劇中創意出的「花衫」這一角色,如《西施》、《洛神》、《霸王別姬》、《貴妃醉酒》,以及「紅樓戲」中的旦角,都名之爲「花衫」。業已獨樹一格。那麼,在旦角這行當裡頭梅氏最擅長的是靑衣、小旦(閨門旦)、刀馬旦等角色,且能綜而合之,融成一體,完成了「花衫」這一特殊的梅劇獨有角色。可以說,「花衫」這一旦角角色,就是梅劇所獨有。換言之,「花衫」這一旦行的名色,就是梅氏的創造。(至於說,此一「花衫」名色的創造,其功不能全歸梅氏,被梅氏稱之爲「王大爺」的王瑤卿,厥有大功。這說法,自應當別論矣!)
爲旦角行當再生出一種「花衫」名色,並不祇是有賴於歌(唱唸)舞(做表)兩大藝事的造詣,尙須在裝扮上有所輔佐,不但穿著有突破,扮像的頭臉部分,也須加以統而一之。於是,在當時被稱之爲「古裝戲」的《天女散花》、《霸王別姬》、《洛神》,以及由《紅樓夢》小說故事編成的《晴雯撕扇》、《黛玉葬花》等戲,便是今日衆家採用的「花衫」扮像。這些戲,在民國初年就創意出來了。
兼得悅目與悅耳的「一代尤物」
當然,歌舞之藝,首重聲色,也就是說,從事戲劇的演員,必須有「悅耳之聲」與「悅目之色」。可以說「聲色」是劇人應具備的先決條件,梅氏正有此兩大優越。三十年前唐德剛在林語堂主編的《天風》雜誌(註②)上發表〈梅蘭芳傳〉,戲稱梅氏是「一代尤物」。這「尤物」二字,並無嘲諷之意,蓋意指梅蘭芳是這一時代的特出人物。想來,誠不爲過。我小時候,生活在那荒僻的鄕野,小姑娘們就動輒以「梅蘭芳」三字,來變代古語以潘安(潘岳字安仁,鄕人諤稱「潘安」)爲美男子的稱呼。那時,約當國民革命軍北伐時期。梅氏年齡二十來歲吧,即已名滿全國,業已家喩戶曉。若乎是,全由於梅氏的「悅目之色」,委實是一代尤物(特殊的人物)。
其時,梅蘭芳的「悅目之色」,不但風靡了中國的城鄕,且風靡了美國的幾大都市。一齣譯作《一隻鞋的故事》中的柳迎春(註③),休說他那一雙柔美的手(據說此劇後來在蘇聯演出時,竟被一位戲劇家說是看到梅氏手的藝術表現,西方的劇人都應慚愧得把自己的手剁掉),就是柳迎春身穿的藍帔(上衣)以及藍色的頭巾,都被美國的仕女們,爭相以藍色作爲衣裙之美。像這種情事,縱然西方人聽不懂京劇中的歌唱,然而這「悅目之色」的美,卻也由於還有「悅耳之聲」的相輔,而獲得成就。否則,梅蘭芳豈不祇是「衣架」的模特兒而已。
獨具的梅藝組合
梅蘭芳於一九六一年八月謝世時,年六十七歲,他在舞台上已生活了近六十年的歲月。他留下的經典創作,從大處看,約可分爲兩類,一是改編的舊本,一是創作的新本。前者有《宇宙鋒》、《霸王別姬》、《貴妃醉酒》、《雙官誥》、《抗金兵》、《穆桂英掛帥》等,後者有《鳳還巢》、《生死恨》、《洛神》、《西施》、《太眞外傳》以及《紅樓夢》故事的《黛玉葬花》、《晴雯撕扇》、《俊襲人》等。至於傳統劇如《汾河灣》、《玉堂春》、《六月雪》、《穆柯寨》、《四郞探母》、《寶蓮燈》等,也是梅氏常演的劇目,也無不齣齣有其獨創的歌舞丰神。然而若謂梅家經典之作,則非上列的改編及新創各本莫屬。蓋任誰演出這些經過梅家改編或新創的劇本,無論唱唸做表,在在悉遵梅家,不敢有所改動。何以?因爲梅家的這些劇本,故事上的情節結構,人物性格上的塑造,歌的聲情旋律,舞的情意語言,無不合乎情理,入乎自然。劇情的戲趣,雖乏艷異,一經付諸舞台,其所完成梅家藝術的韻致,則是獨具的一種梅藝組合,任誰,要想突破某一環節,自展新意,委實太難。且往往弄其巧反成其拙。
譬如《貴妃醉酒》一劇,原是武旦或刀馬旦的風情戲,在腰腿上有武功底子的花旦,演出此劇最爲擅長。不但臥魚這一身段,要能一如龍蛇之盤圜於地,兼之啣杯身段,翻身下腰以口啣杯,更得能以口到地,啣起地上的觶杯。結尾時的醉言醉語,以及醉態身段所展示出的醉人之美,才是這齣「醉楊妃」的迷人戲分呢。早期的月月紅、余玉琴、路三寶,與梅蘭芳同時的小翠花(于連泉),無不擅長此劇。但自從梅蘭芳的這齣《貴妃醉酒》經一再修改演出之後,小翠花的這齣戲,便收起不再演了。前些日子,小翠花的門生陳永玲,在台北演出這齣《醉酒》,自「擺駕」叫板,到出場亮相,唱「海島冰輪出轉騰」到「雁兒呀!」,唱做一仍梅家丰神,嗓雖低沈,韻味尙未出乎梅家。再往下,則眉眼腰腿,便岔出了梅家車轍,步舞在台上所走的方位,則又大多未能從梅家田疇突破。在我這老戲迷看來,不如他當晚前場演出的《鐵弓緣》遠矣!(註④)究竟小翠花的這齣《醉酒》,輟演已久,能步趨於小翠花此劇之範式者,可以說今無人矣!
應知每一成功的藝術創造,無不有其藝術上的整體組合,後之習者,誰也不能一絲不苟的得其全。卻也不能自作聰明,若妄想雜入一己的聰明,勢必造成兩不是而難有成就。何以?旣不是梅家的,也不是自己的也。任誰,要演梅家的經典本子,就得在唱唸做表上,去學習梅家的典範。要不,你就得有才能像張君秋,獨創一種聲腔,雖以梅爲宗,卻能重出機杼,自成一派,有自編的本戲。否則,還是恭恭謹謹的作個梅家王國的臣民吧!
聲腔、琴致的韻味
上面列出的梅家經典劇作,除了紅樓戲只餘《黛玉葬花》一齣,還在有人上演,他如《俊襲人》等,已失傳了。至於梅氏因時利趨編出的時裝戲,也早就消失。我記得《俊襲人》這齣戲,曾經灌過唱片,我小時候跟話匣子學過,到今天還能隱隱約約似是而非的哼出這兩句:「我這裡揑繡針把鴛鴦細引,不提防刺纖指疼痛連心。」這其中「把鴛鴦細引」的聲腔旋律,非常別緻(註⑤)。除非圈內的行家,知此腔者,似乎少了。
梅蘭芳的聲腔,情韻之美,在於它的樸素、圓實而又淸潤、明麗。旋律簡而居乎敬謹,絕無賣弄花俏的立意,而俏致隱於自然之致。伴奏的胡琴,拉長弓弦,來回抽送,不輕閃,不亂提,而琴聲則音音敦厚,聲聲義和。頓挫之間,越發的突出了梅家的聲情特色。尤其是二胡的音色,更是梅家聲樂的標誌。據說加入二胡這一樂器,梅氏是發凡者,今雖普遍用於旦行(他行亦多採用),然梅家的弦索,則音出入耳即識。這也許是我個人的偏嗜。
明代曲家王驥德先生說:「樂之筐格在曲,而色澤在唱。」所謂「色澤」,換言之即今之所謂「韻味」。韻味,是唱出來的,弦索、金鉦、鼓板,都是唱者的伴奏樂器,爲唱者而設。音樂之藝,技在旋律。旋律起於曲辭──文學語句,所謂「腔(旋律)從字轉」,歌者必須依據文辭的聲韻、情意等,一一付諸音樂的聲氣、語調,在吐字與行腔旋律出的風格,就是聲樂的韻味。今人傅雪漪先生(北京音樂學院敎授)對於「韻味」的解說,認爲是由唱者的節奏、速度、強弱、頓挫、斷連、呑吐、收放、起伏、滑擻、吟揉所裝飾出的一種個己天賦的歌唱,再由伴奏者的相輔而成。總而言之,「韻味」應是個人稟賦的呈現。
唱、做均有創意
認眞說來,梅家的藝術王國,不是乞巧來的,而是他這「才爲世出」的一代才人,孜孜矻矻營建來的。
按說,皮黃戲的音樂,主樂器是兩根弦的胡琴,只有西皮、二黃、反二黃三種音色可調,旋律並不複什,宮調變化也祇是調弦高低而已。然而梅蘭芳在這兩根弦的胡琴又祇能調出三種音色的伴奏樂器上,爲梅家王國創意了不少他獨創的聲腔。就我個人的淺薄知見來說,約可列出以下幾處。
在《生死恨》這齣戲中,有段新創意的「反四平」腔調:「夫妻們分別十載,好似孤雁歸來。可憐我被賊將奴賣,我受盡了禍災,棒打鴛鴦好不傷懷。幸遇著義母她眞心款待,今日裡才得再和諧。但願得了卻了當年舊債,縱死在黃泉也好安排。」(註⑥)這是韓玉娘病入膏肓,再見到在戰亂中分別十載的夫君時,歌唱出一段劇詞,以四平調的低沈旋律,淒惋的歌出,爲皮黃戲的歌唱,開創了一個新的旋律。再如《簾錦楓》的〈刺蚌〉一場,以反二黃導板唱:「爲娘親那顧得微軀薄命」上場,再接原板入海潛行,都是不曾有的創意。(過去,反二黃導板出場作行路入海身段,少有。)尤其《宇宙鋒》一劇,原是一齣靑衣唱工戲,他的老師陳德霖時代,還是緊抱著肚子唱,修本唱西皮慢板,裝瘋唱反二黃慢板。到了梅蘭芳,卻創意出一齣唱做並重的精采劇目。其中四句西皮搖板:「見啞奴她敎我把烏雲扯亂,抓花容脫繡鞋撕破了衣衫。他那裡道我瘋我隨機應變,倒至在塵埃地信口胡言。」從文辭的文意組合看來,四句話是分作兩段動作來演唱的。頭兩句是啞奴暗示他扯散頭上髮,撕破身上衣,裝作瘋癲,冀望躱過詔命。這兩件事,可以連續的在舞台上做表。扯亂頭髮,抓破花容,撕爛衣衫,在心理過程上,也是連串的。當趙高見到這一情景,驚詫的問:「兒啊!你敢莫是瘋了嚒?」這才接唱下兩句:「他那裡道我瘋我隨機應變,倒至在塵埃地我信口胡言。」今見之梅家這齣《宇宙鋒》的演出,這四句搖板,頭兩句一連唱了兩個小導板,將裝瘋的心理過程,一開始就別成了兩個層次,第一句「見啞奴」唱導板拖腔,到「把烏雲扯亂」五字,來個急升八度音的翻高,領起急鑼緊鼓,下場整裝,再上場在緊絲邊(一種較快速的鑼鼓點子)中亮相,向觀衆呈現出,不但烏雲散亂,衣衫不整,臉也抓破了,血在津津流淌,跟著又是一句小導板的急唱升八度音「抓花容脫繡鞋撕破了衣衫」,在場上脫繡鞋,撕衣衫,「眞個瘋了!」這麼一改,一齣靑衣抱肚子唱的「唱工戲」,變成了一齣唱做並重的叫座劇目。
再說,金殿一場,唱旣少,且無繁重歌詞,就是賓白也平平淡淡。可是,梅氏卻在金殿一場,創造了不少別緻的舞姿,像那句:「有道是,大人不下位,呶!我這生員嚒!」翹起右手大姆指在鼻下唇上一抹,瘋笑地說:「是不跪的喲噢!」這句唸白的身段,左手指揑著右手的袖口,右手伸出食指反指金殿昏君的這一優美的舞姿,幾是後之學者每每視爲畏途的一招。
實則,金殿乘輦出場,脚上台步踩的是「撞金鐘」點子,似乎也是習者應注意的呢!
另外,還有一齣《雙官誥》,見到夫君突然得官回家時的那段南梆子:「王春娥聽一言喜從天降」,也是經典聲情,誰也改不了的,吾尙未聽有人能另出機杼者。
《霸王別姬》一劇,原是楊小樓的霸王,王鳳卿的韓信,就皮黃原有劇目《十面埋伏》改編的。論年齡、地位,以及舞台上的藝術造詣,當時的楊王二人都高過梅,然而《別姬》這齣戲流傳下來,順應著時代的好惡,今只殘存了舞劍這一場最叫座,且到了虞姬自刎,場上便吹尾聲,後面的開打到烏江霸王自刎,也都略去。可見梅家藝術的魅力之盛景若是。
如果,我們還有心把梅氏當年與楊小樓合作演出的《別姬》與後來老年時與劉連榮合作演出的《別姬》作一比較,可以理會到梅氏在這齣戲上,已修改了不少。不但唱詞及節奏的快慢,有所修改,身段也有所更動。《別姬》的舞劍,〈夜深沈〉的牌子,後來的也有所增加,舞劍的身段,自也複雜多了。
梅氏新編的劇本,在氣勢上,雖以《太眞外傳》享譽較隆,由於這齣戲,原有四本,排演不易,比起來,遠沒有《鳳還巢》、《生死恨》最受大衆歡迎。今者,梅氏年已百齡,謝世也三十餘年,他的劇作,可傳的劇本,今已一目瞭然,如《西施》、《洛神》、《簾錦楓》,甚至於《太眞外傳》,都不是可以久傳的作品,今存者,也只是一兩場而已。然而梅腔,若以今之科技爲之助來說,再下百年也不會失。縱置之音樂世界,亦佳韻也。
進入藝術宮仞
梅氏展示於舞台上的丰神,得自天稟者十之八九,其藝,則得自時代的步趨,生其時也。當然,若無個己的奮進與慧心相輔,自亦難臻斯一化境。
最後,値得一說的便是梅氏逝世那一年(1961)演出的《穆桂英掛帥》,此劇無論唱、唸、做、表,都算得是梅劇中最有特色的一齣。不但洗其往昔劇作之柔美情韻,且在音樂上,也蛻變了閥閱門第的雍容。劇一開始就洋溢著戰鬥的氤氳,以大鼓、大鑼、鐃鈸、小鑼由慢而快引起雄壯的開幕曲,上扣天宮。到了〈捧印〉(原劇名〈接印〉)這一場,自上場唱西皮慢板「小兒女探軍情尙無音信」,到「抱帥印到校場指揮三軍」的托印亮相,急急風下,幾達五十分鐘而一氣呵成。聽慣了《鳳還巢》、《生死恨》,乍一聽《掛帥》,幾乎不敢相信這是梅先生唱的。
推演起來,梅氏的劇作,大都完成在民國二十年前後,到了《穆桂英掛帥》出現,梅氏已三十年沒有新作。這段空白,固由於時局問題,事實上,何嘗不是梅氏之進入藝術宮仞,業己深深領略了藝術的奧秘,因而有所思考,有所反省,對原有的劇作,在細心的一一修改呢。所以我們今天見到的梅家劇作,大都有了修改,不但在文詞上有改,連結構都曾經整理。我手頭的一本出版於一九五四年的《梅蘭芳演出劇本選集》,就能見到這種情形。可以想知梅氏之執著於藝術的認眞。堪知梅氏的藝術王國,也是付出業精於勤來積細流以成江海的呀!
文學是戲劇的根本,戲劇是兩個階段方能完成的複製藝術。換言之,戲劇必須先有劇本,然後能訴諸演員,演之於舞台。演員首要的任務,就是「解明曲詞」(李笠翁語)。是以古來戲劇的劇人,都是與文學家相結合的。讀《梅蘭芳舞台生活四十年》,知乎梅氏「綴玉軒」中的文士,數來悉是當代名家,人咸知之,不必再贅語。而梅氏本人,亦學習文事不怠。在當代劇人中,筆下書畫堪稱翹楚。這一點自亦是梅氏藝事有成的輔因。
論梅藝者多矣!文帙集來,已至充棟汗牛,說來,我這閒言語,也只是酷愛梅家藝術的簷頭滴水而已。
註①:晚唐李存勗酷愛戲劇,自蓄優人,常雜入優人中串戲,某次大呼「李天下」何在?
註②:《天風》月刊在美國出版,32開本,約在民國四十五年前後。
註③:此劇即今常演之《汾河灣》,薛仁貴返鄕故事。
註④:四小名旦之一的陳永玲今年七月八日曾來台演出《鐵弓緣》與《貴妃醉酒》。
註⑤:請參閱歌譜㈠。
註⑥:請參閱歌譜㈡。
文字|魏子雲 資深京劇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