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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波藝術節」藝術總監門尼諾從目睹劇場交流的發生,換取工作的回饋與感動。(Timothy Greenfield-Sanders 攝 下一波藝術節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特別企畫/尋訪策展人/紐約

策展人的養成沒有捷徑

專訪「下一波」藝術節藝術總監喬瑟夫.門尼諾(Joseph Melillo)

門尼諾挑選節目的方式很傳統,也很實際,就是買張票坐在觀衆席裡,靜心且耐性地觀賞這個節目的成熟度、原創性。對於想要嘗試擔任藝術節策展人的年輕一代,門尼諾強調不應該懷有太多的憧憬與想像,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跳進來做」。只有靠經驗與學習,才能逐漸熟悉這些多元的工作面向。

門尼諾挑選節目的方式很傳統,也很實際,就是買張票坐在觀衆席裡,靜心且耐性地觀賞這個節目的成熟度、原創性。對於想要嘗試擔任藝術節策展人的年輕一代,門尼諾強調不應該懷有太多的憧憬與想像,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跳進來做」。只有靠經驗與學習,才能逐漸熟悉這些多元的工作面向。

「身爲藝術總監,我負責規劃本機構的藝術走向。」紐約布魯克林音樂學院「下一波」藝術節藝術總監喬瑟夫.門尼諾(Joseph V. Melillo)言簡意賅地表示,「下一波」已經步入第十七個年頭,接下來的目標將是從布魯克林社區與紐約大都會的訴求,提升爲「全球性」的表演藝術重鎭。

爲了洽談「雲門舞集」作品《水月》於二〇〇三年至紐約表演事宜,今年五月門尼諾應文建會的邀請來台參訪,並與國內十個表演藝術團體交流觀摩,洽談可能的表演機會。而門尼諾接下來密集的行程更是令人瞠目結舌;緊接著五月飛回紐約之後,他走遍委内瑞拉、阿根廷等國家,還到以色列、英國與法國,以觀摩「亞維儂藝術節」的表演。在這些一趟接著一趟的全球性飛行之後,爲的就是每年十月至十二月舉辦一次的「下一波藝術節」。

自從一九八三年開始,「下一波藝術節」便成爲全球性前衛實驗的表演藝術重鎭;除了規劃豪爾.吉曼歌劇院(Howard Gilman Opera House)兩千人席次的主要表演外,還有九百人席次的哈維.利許登次坦劇場(Harvey Lichtenstein Theatre)的前衛演出。究竟門尼諾是以什麼樣的藝術鑑賞力,來爲他的紐約觀衆選擇需要的節目呢?

數十年經驗累積的「客觀」

門尼諾表示,「下一波藝術節」對於紐約大都會區的居民而言,是一個全球文化的薈萃精華;藉著呈現表演藝術節目,爲紐約居民呈現其他文化的多元光譜,更讓紐約市民了解在紐約市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性。他挑選節目的方式很傳統,也很實際,也就是買張票坐在觀衆席裡,靜心且耐性地觀賞這個節目的成熟度、原創性,品味創作者的想像力與內涵,並且檢視表演工作者例如演員與舞者的能力,「客觀」地觀察他們是否能成功地傳達作品意念和劇情。那麼,究竟什麼叫「客觀」呢?門尼諾很嚴肅地說:「我知道我的觀衆需要看什麼節目,而我也知道如何爲布魯克林音樂學院策劃演出。」這是數十年經驗累積下來的自信與篤定。

此外,當一位策展人究竟需要什麼樣的專業與修養?平時幽默風趣的門尼諾,愼重其事地表示,這正和語言基礎課程一樣,得從abc開始學起。首先,任何一位策展人都必須學習至少一種表演藝術類別,不論舞蹈、音樂、戲劇等等,更應該全面地研究各類表演藝術。在這樣的基礎下,策展人才能體認創作者爲什麼必須選擇特定的創作形式,爲什麼要創作歌劇或芭蕾,也才能更進一步地認識表演藝術家,並詮釋其作品內涵的養分。

「深耕」自己的表演藝術人脈

由於門尼諾的角色特殊,幾乎是「萬人之上」的大老闆,有時候難免因爲自己的背景限制了眼光與鑑賞力;因此,與同事的合作和培養一群堪任幕僚的朋友,也是維持策展人藝術涵養的不二法門。門尼諾表示,諮詢自己身邊的朋友,並非爲了聽從他們的建議或受他們喜好的影響,而是透過平等共享的對話,來挑戰自己的思考模式。「深耕」自己的表演藝術人脈,也是策展人必要的修養與功課;就像他親自飛來台北觀賞國內傳統與現代表演團體的作品,他能夠透過文建會的協助,認識當地的表演藝術工作者,因此,維持與培養良好的人脈關係,才能隨時提升自己的鑑賞敏銳度,並與各個表演藝術團體建立信任的合作關係。

但是,即使他親眼目睹其他如拉丁、亞洲、或非洲、印度等不同背景的表演藝術作品,他如何讓紐約地區的觀衆接受呢?提升「下一波藝術節」的全球知名度,又會遭遇什麼樣的困難呢?門尼諾說,他最倚賴的部門就是「行銷推廣部」。要怎麼樣讓紐約地區的觀衆聽見一個他可能一輩子都不認識的名字,但第二天他會願意走進劇場去看這個人的表演,這對於整體行銷部門來說,是最大、最困難的挑戰。然而從門尼諾所策劃的表演節目來看,他似乎沒有太多考量與顧忌,難道他都不怕失敗?也總是在挑戰冒險嗎?門尼諾認爲,透過詳盡的節目規畫,則能避免失敗的危險。

正面鼓勵藝術創作者

雖然在毫無先例的情況下,門尼諾邀請了來自印度的作品,但這並非表示他會讓這齣戲毫無限制地公開上演一個月的時間;門尼諾以有限度的演出場次,來平衡「下一波藝術節」可能承擔的票房風險。對台灣的表演藝術生態而言,公演個三、四場其實司空見慣,但對於看戲習慣一個月、甚至兩、三個月週期的紐約觀衆來說,短短的三、四場演出,便會造成「一窩蜂搶購」的效應。

門尼諾相當肯定果陀劇場梁志民的「音樂劇」嘗試,他笑稱自己是果陀劇場的「頭號啦啦隊員」;雖然音樂劇是美國特有的表演藝術產物,但他認爲每個不同文化背景的藝術家,都應該以自己的語言,嘗試不同的表演藝術形式。同時,在看過布袋戲與京劇等演出之後,門尼諾對台灣表演藝術的「動作性、肢體性」(movement)有相當深刻的印象。他認爲台灣能夠呈現這麼多元的藝術種類,也讓他目睹了台灣表演藝術的活力,尤其對於許多表演呈現出來的「動作活力」,他覺得是創作者不可多得的資產與本錢。聽慣了「什麼是台灣人身體」的批評,對於這位國際知名藝術總監的即席評論,或許會讓我們半信半疑;但對話之間所顯現的態度是,好的觀衆給予創作者最大的支持,莫過於不吝給予正面的肯定與讚美。也許,這也是策展人多少得以參與藝術創作的可能性之一:正面鼓勵藝術創作者。

沒有人是天生的策展人

對於想要嘗試擔任藝術節策展人的年輕一代,門尼諾強調不應該懷有太多的憧憬與想像,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跳進來做」,或許會發現自己根本不適合也不喜歡這一行。門尼諾舉自己的經驗爲例,當一個策展人,有時候會望著自己辦公室的電話,同時有十條線路的燈都在閃著,而每一條電話線上的表演藝術工作者或團體都指名要找他;有的人要求要住哪個旅館,有的人希望能在哪個劇場演出,而這些談判與磋商,都沒有學校傳授,也沒有老師可以事先指導。「藝術策展人」是一件龐大的苦差事,也是艱鉅的挑戰;也就是說,所有大小的工作事宜,都會在一個短而密集的時間內發生,你沒有辦法透過每天定期的進度安排來完成。沒有人天生就是藝術節策展人,只有靠經驗與學習,才能逐漸熟悉這些多元的工作面向。

那爲什麼門尼諾願意做這項工作?這其中總有什麼是他所珍愛不捨的吧?起初門尼諾也只是自嘲自己「瘋了」,是個「怪胎」,並且嫌棄自己的工作「不健康」。不過,他突然想想,眼睛逐漸亮了起來:「我愛這一切!我愛讓這一切成眞的那種成就的感覺!」當舞台大幕升起,觀衆與創作者開始建立起一種無形的默契與交流,而當大幕降下,這當下的一刻又會永遠消失,無法重現;不過,在劇場中剎那發生的火花,卻會改變一個人的一生。不是金錢,也不是國際名聲,這就是喬瑟夫.門尼諾如此奔波忙碌,最終渴望獲得的回饋。

 

(本刊編輯 傅裕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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