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請問您的戲劇和藝術背景為何?
A:我本來是學視覺藝術的。但在很年輕的時候,和哥倫比亞新戲劇運動(New Theatre Movement in Colombia)的先驅者James Garcia,於一九六六年一起創立Candelaria Theater和「哥倫比亞戲劇組織」(Columbian theatre corporation)。多年後,我和一群年輕人,在一個叫Seki Sano的空間,也成立了「集體創作劇團」 (Rapsoda Theatro)。《艾蜜莉.狄更生》是在「集體創作」誕生的,這次在台北的演出是此劇的第三個版本。Candelaria Theater可能是哥倫比亞的第一個從成立到現在,仍強調原創作品和使用集體創作方法的劇團。日復一日,在哥倫比亞一個有歷史感的劇場空間中,透過工作坊,討論會,我也和演員發展我們自己的創作方法。我想,在藝術的世界裡,學習並沒有邊境…。
Q:我知道您在哥倫比亞及南美洲都是非常重要的戲劇工作者。請問您是從女演員、導演、劇作家或藝術節策劃者開始您的劇場工作的?
A:在我開始剛演戲時,哥倫比亞尚未有人開始全職地投入戲劇活動。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在Candelaria Theater工作的我們開啟了哥國新戲劇運動,我們把創作當成是最重要的生命實踐,到了忘記其他事物的地步。從一開始到現在,雖然我已創立自己的團體,我仍保持和Candelaria Theater密切的工作關係。Candelaria Theater可說是我們的「母團」(Mother’s group),就如同許多其他在哥國的劇團般。
Q:為何以《艾蜜莉.狄更生》為創作主題?著迷於她的生命和詩嗎?您認為您的作品是戲劇或舞蹈,或舞蹈劇場?
A:從第一次讀狄更生的詩作的那一刻起,我就永遠地愛上了她!在《西方正典》Western Canon一書中,大批評家哈洛.卜倫(Harold Bloom)認為狄更生是最出色的詩人之一,和莎士比亞及歌德同等重要。我和卜倫的看法完全相同,但更要指出艾蜜莉更特別在於她是如此的富有女性特質(deeply feminine)。在她的詩中,她用完全平等的語氣和上帝及蜜蜂對談。
此外,我認為《艾蜜莉》是個戲劇作品。我不會跳舞,也不認為《艾蜜莉》是舞蹈劇場。事實的情況可能是「身體」在作品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而且我們用了很像舞蹈的動作。然而,我認為它們仍是屬於戲劇的語言。
Q:請問《艾蜜莉.狄更生》的創作過程為何?它是「集體創作」嗎?您們是否使用即興的技巧來生產劇本內容和肢體動作?
A:是的,我總是使用集體創作的工作方式。這是一種能和別人一起工作、思考和創造的能力。
如上所述這是本作的第三個版本。其中一個版本曾在美國加州以英文和西班牙文表演。要演這個作品並不容易。但我想只要有表演者願意繼續表演它,這個作品會一直留在劇團的劇目中。在這個演出中,有些畫面是繼承前兩個版本來的,但有更多來自本次演出女演員的貢獻。
Q:可否描述您的其他代表作?您的作品都是以女人為重心和主題嗎?哪些是常出現在您的作品中的命題?
A:我喜歡在劇場中使用仍未被發表的歌曲,並探討已被遺忘並成為禁忌的角色和事件。現在進行中的作品則探討私人生活和公眾生活間的對立性。我也曾根據將女人排除於世界之外的神話故事創作。
Q:請問您的戲劇創作常是從文學、繪畫或音樂得到創作動機?
A:我也不知道。如須定義什麼,我會說我很認同文藝復興時代多才多藝的藝術家,雖然對各種藝術形式都感興趣,但最終他們都要為劇場服務。我也常從對我傷害最深的事物上找到創作的起始點。我寫作、畫素描、表演,都是一種生命的實踐,並在過程中找到許多女性同伴陪伴我。也許音樂和文學給我更多靈感,舉例而言,《艾蜜莉》的作曲家,也是劇場人卡蘿.賽提薩伯便以音樂神奇地捕捉了詩人艾蜜莉的精神氛圍。
Q:您認為您的作品是否反映哥倫比亞文化的特色,如受到來自歐洲(西班牙)和當地原有的印加文化的影響?
A:也許兩者皆無或兩者皆有。哥倫比亞的文化組成非常多元複雜。我們強烈地受到西班牙文化的影響,但也有非洲及mescizo的成分。所以一方面我覺得我「非常哥倫比亞」,另一方面也以有衝突的方式和世界連結。在「集體創作」和Condelaria,我們都做了不少作品探討「認同」的問題。的確,我們很想當「我們自己」,但並不能總是如願。我想,大部分創作於哥倫比亞和南美洲的作品都面臨這個「認同」的難題。
Q:大部分的劇團成員在大學主修戲劇嗎?他們有什麼樣的身體和表演訓練?劇團又提供何種訓練呢?
A:在這次《艾蜜莉》的演員中,有兩位在大學主修藝術、戲劇與舞蹈。她們也透過這種工作坊與會議不間斷地學習。例如主要演員吉娜(Gina)便曾到紐約學習,認為日本導演鈴木忠志的表演法(Susuki method)對她有深遠的影響。當然經年在舞台上的表演也使她們不斷進步。
Q:我從瑪大蓮娜計畫創始人吉兒.格陵后處得知您也是一位激進的社會運動人士(social activist)。您認為劇場藝術家應該參與改善社會的過程嗎?可否舉例說明您的劇團所做的事?
A:是的,我是社運人士,但同時我也是一名藝術家。我總是尋找新的劇場語言以挑戰現有的權力空間和結構,有時也參與在廣場上和街頭上的演出。並不是所有既有的藝術家都認同這樣的信念,特別這在我的國家哥倫比亞是一件困難重重的事。然而我也更認為這樣的激進活動在我的國家有其必要性。
Q:我聽說您也是哥國重要的藝術節創辦人和策展人。可以請您描述一下您在這方面的工作嗎?
A:我目前執行兩個藝術節,一是二月下半正在進行中的「另類戲劇節」(Alternative Theatre Festival),另一為「舞台上的女性」藝術節(Festival of Women on Stage)。這個藝術節下一次的舉辦的時間為今年十一月。這兩個藝術節都已在哥倫比亞累積很多觀眾,並呈現相當多團體的作品,且進行了一段時間。
Q:您和「瑪大蓮娜」計畫的關係為何?您是如何遇見吉兒.格陵后教授的?您認為可在世界各地的「瑪大蓮娜」計畫中,以及別國女性劇場工作者的眼前呈現作品是一件很棒的事嗎?您認為在貴國成立國際女性劇場藝術節是否重要?
A:我和瑪大蓮娜計畫的關係是多層次的。我們的關係開始於我被吉兒邀請到威爾斯舉行的「瑪大蓮娜」藝術節表演,而我才去一次就被該活動深深吸引,並成為其永久會員。吉兒是位非常令人尊敬的女性,透過「瑪大蓮娜」這樣一個重要聚會,來自不同國家的女性成為摯友。我們有相似的地方,但同時也有極為不同文化背景。但可以確定的是,我們都是這塊土地上的辛勤耕耘者。我們因性別、友誼、藝術、生命而被連在一起。而現在,(哈哈),在藝術節一起享用過不少杯型蛋糕(cupcakes)後,我們也更熟稔了。而,這一切是如此寶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