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陸原中央樂團正式更名爲中國交響樂團並實行總監制，標誌著大陸表演藝術團體在管理體制變革方面有了重大轉變。新團的組建工作現正緊鑼密鼓，將於九月六日拉開第一個演出季序幕。針對此次之重大變革，本刊特別訪問了該團首任藝術總監陳佐湟。
中國特色的總監制
蕭勇（以下簡稱蕭）：總監制乃起源於西方，中國樂團的總監制與歐美國家樂團的總監制有何異同，是否具有「中國特色」？
陳佐湟（以下簡稱陳）：從本質上來說，二者沒有區別，即都要按照藝術規律辦事、產生藝術。所謂總監，就是樂團的最高權威，居於全團的核心地位，擁有藝術、人事、財政等各方面的指揮權。過去，國內樂團實行的是黨委領導下的團長負責制或團長制，但在市場經濟的條件下，這套管理辦法已不適用了，改革勢在必行，否則就會束縛藝術的發展。
當然，改革旣要借鑑西方百餘年的成功經驗，又不能完全照搬。中國交響樂團是國家樂團，直屬於文化部，不設董事會；總監由文化部任命，對文化部負責，任期四年；樂團行政部門實行經理制，設立總經理，協助貫徹總監的計畫；全體演職員實行聘任制，每期爲三年；另外，我們正著手建立一套新的規章制度，做到新團立新規。
選拔優秀人才
蕭：這段期間，樂團進行了團員的考試，請介紹一下有關情況。
陳：這項工作主要安排在四、五、六月，現已吿一段落。這次考試來自海內外的報考者有二百多人，而樂團的編制員額爲一百一十人，此外，還設一個六十人的合唱團。報考者中的確有不少優秀人才，僅中提琴首席就有十七人競爭，可以不誇張地說，我們的考試其嚴格程度比國外知名樂團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除了採「隔幕考試」，主考官都是一流的專家，還有外籍人士參與，以確保公正，而且對每一個席位人選都幾度開會反複衡量，並確定「寧缺勿濫」的原則。截至目前，仍有四、五個聲部不滿額，我們的態度很堅定，決不湊數，就暫空在那裡，或先安排代理人。近年，我在海外活動，發現不少很有潛力的華裔演奏家，因此我相信在人選上有廣闊的天地，雖然不能一蹴可及，但隨著新團的運作，新生力量會不斷補充進來。今後的當務之急仍要做好這件事，以建設高水準的樂團。
旣靠國家支持，又要努力自創
蕭：樂團的經費來源有哪些管道，演職人員的待遇如何安排？
陳：國家樂團自然主要是靠國家撥款，也就是說，樂團的基本建設如辦公設備、演出排練場地、樂器和設備、員工工資福利等是由公家投資。但樂團亦要爭取社會的贊助，近年藝術活動得到越來越多的支持，有不少企業和社團願意資助。最近加拿大北方電訊公司便提供我們價値七萬五千美元的樂器，其中有非常好的巴松管、定音鼓和各種弦樂器。另外，樂團成立後，演出和灌製唱片也將是未來經費來源之一。
另外，我想談一下大家關注的團員待遇問題。這次改革，徹底廢除「終身制」和「鐵飯碗」。應聘人員的工資部分由公家提供，部分需由團體自籌，首席、各部團員、職員之間的收入要拉開距離，人員能上能下，能進能出。因爲再好的藝術家，如果在終身制的條件下也會變懶，其才華也不能充分發揮。中國樂師的待遇，我認爲不見得比西方差，從表面上看，國外的月薪高出一大截，但實際上中國樂師的收入有許多是「隱形」的，譬如公家爲他們提供了住房、醫療服務、退休養老金等，而國外同行則需要自己負擔。因此，我們要求自己的團員全心效力，不容許私自在外面兼差、打工。
蕭：中國交響樂團的第一個演出季從九月至九七年六月，能否談談您的計畫和想法。
陳：音樂演出季是職業樂團的基本業務，一切工作都要圍繞它來進行。我們第一個音樂季內容包括交響樂、室內樂、亞洲音樂和推廣四個系列，初定四十場，十二至十四套曲目，音樂會時間爲每週五、六，出售套票，票價要讓工薪階層買得起，每年樂團還要在國內外巡演。
由於我目前仍兼任美國威切托交響樂團總監（已辭去羅德島樂團總監一職），需要兩頭跑，也便於國際交流，所以樂團還設立了駐團指揮，是一位優秀的年輕指揮家，叫李心草，一九九三年全國指揮比賽冠軍，由他來負責日常訓練。
在國家劇院未建成前，北京音樂廳仍是樂團的家，排練和演出的基地。另外，樂團已決定撤銷創作組，不再有駐團作曲家，以後打算採取委託創作方式。爲了發揮老一輩音樂家的作用，樂團還設立了由吳祖強、李德倫、韓中杰組成的顧問委員會。
我認爲，改革體制也好，轉換機制也罷，都是手段，目的是爲了向廣大聽衆奉獻最好的精神食糧。
蕭：世界上有十餘個著名的交響樂團，您帶領中國交響樂團的奮鬥目標是什麼？
陳：我不想說要把這個團建成世界第幾，我只想說希望這個團在不遠的將來能成爲能讓全世界的華人感到驕傲的樂團。如果我們這一代人，能走出一條汲取西方之長、又具東方特色的樂團發展道路，那就是不辱使命了。
文字｜蕭勇 大陸新聞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