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籍次女高音路德薇希以近六十六之齡於去年三月起分別在紐約、倫敦、維也納等都會舉行吿別樂壇的演唱會。去年新出版的這兩張CD，正是爲了紀念她不朽的歌藝，內容均以路德薇希最擅長的德奧藝術歌曲爲主，與她十月十五日在國家音樂廳的曲目類似，可供愛樂者參考欣賞。
一、Farewell to Salzburg
演出：路德薇希Christa Ludwig
史潘瑟Charles Spencer／鋼琴
編號：RCA Victor Red Sea l09026-61547-2
錄製於一九九三年一月，是爲路德薇希去年八月在薩爾茲堡的吿別演唱會而準備的紀念專集，共收錄舒曼、馬勒、布拉姆斯、及理査．史特勞斯所作的二十四首藝術歌曲。路德薇希在開頭舒曼旋律的歌唱上略顯乾澀，部分曲子在尾音的運氣上亦顯不足，但以她近六十六之齡，在這近六十六分鐘（不知是否爲數字上的巧合）的整體聆賞過程中，如倒吃甘蔗，讓人逐漸忘卻了技巧上的瑕疵，深深融入路德薇希的德國藝術歌曲世界中。馬勒兩首閭克（Friedrich Rückert）詩曲Ich bin der Welt abhanden gekom-men及Um Mitternacht，展現了路德薇希圓熟的內在意境；而後半部布拉姆斯及史特勞斯的歌曲，更是一瀉千里，充分發揮了她黃金般永不褪色的中間音域，及其熾熱的生命力。
鋼琴在十九世紀德國藝術歌曲的整體表現上，不是「伴奏」一詞所能適切表達的，許多主要聲樂家都盡量尋求固定的鋼琴家以維繫默契。路德薇希近年來的搭檔史潘瑟（Charles Spencer），在此顯示出其對聲樂部分每一抑揚頓挫均保持著高度的敏銳性與反應力。
二、Ausgewählte Lieder
演出：路德薇希Christa Ludwig
Erik Werba／鋼琴
編號：Orfeo D'OR C 331931 B
這張CD包括了馬勒、布拉姆斯、貝爾格、費茲納、理査．史特勞斯等作曲家共二十六首歌曲，是採自一九六三年八月及一九六八年七月路德薇希在薩爾茲堡的兩場演唱會實況錄音。與前一張CD相較，其中有四首馬勒、布拉姆斯及史特勞斯的曲目相同，聽者在此將更能體會路德薇希在全盛時期的聲音特色；她那獨一無二的音色，由絲絨般高貴的中音、配合著適度燦爛的高音及沈穩的低音，最重要的是她深諳歌詞與曲調間的關係及其平衡，自然而流暢地用音色及表情的細微變化賦與歌詞應有的生命力，而每一個字本身的音韻聲腔亦未嘗流失於整體的旋律線條中。這點和舒瓦茲可芙（Elisabeth Schwarzkopf）式刻意強調咬字的唱法相較，眞可謂別有洞天。
這些較早期的錄音中，顯示出路德薇希在感情與技巧的極端變化上似更能放得開，例如馬勒Rheinlegendchen的同曲演唱較前述RCA一九九三年版錄音更爲輕巧而富幽默感。路德薇希特殊的音色與音樂性和布拉姆斯的藝術歌曲乃渾然天成的絕配，即使是首通俗的Ständchen，也在她略爲徐緩而帶著磁性的歌聲中純化了。
路德薇希在音樂中散發出無比的自信，台風直率卻一點也不擺明星架子。這些特質可從她爲數並不算多的錄音中細心地體會出，此地喜歡德國藝術歌曲的朋友們，千萬不可錯過親聆一代名家的最後機會。
文字｜樊慰慈 美國西北大學西洋音樂史學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