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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影像力求中立透明,成為視障者的眼睛。圖為國美館「視覺藝術導覽口述影像志工培訓工作坊」上課情形。(國立臺灣美術館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障礙藝術.藝術無礙/台灣篇—執行方法

成為視障者的眼睛

關於口述影像的實踐

口述影像是傳播平權的實踐,是一種透過口語或文字敘述,為視障者傳遞影像訊息,協助他們克服生活、學習和就業環境中各種影像障礙的技術。而口述影像師的工作則是將靜默的訊息,如空間布景、人物表情、動作等,用語言加以解說、描述。口述影像有別於明眼人的觀看邏輯,作為視障者與世界的連結方法之一,並不是單純的現場報讀,而需要進行繁複的準備、反覆觀看影像並整理相關知識,口述者亦必須敏銳感知現場狀況,才能提供精準、適當及流暢的資訊,以促進視障者與社會的雙向溝通。

口述影像是傳播平權的實踐,是一種透過口語或文字敘述,為視障者傳遞影像訊息,協助他們克服生活、學習和就業環境中各種影像障礙的技術。而口述影像師的工作則是將靜默的訊息,如空間布景、人物表情、動作等,用語言加以解說、描述。口述影像有別於明眼人的觀看邏輯,作為視障者與世界的連結方法之一,並不是單純的現場報讀,而需要進行繁複的準備、反覆觀看影像並整理相關知識,口述者亦必須敏銳感知現場狀況,才能提供精準、適當及流暢的資訊,以促進視障者與社會的雙向溝通。

九月初,國美館「視覺藝術導覽口述影像」國際論壇中,淡江大學大眾傳播學系教授趙雅麗要與會者閉上眼睛,先「聽」一段張國榮主演的《新夜半歌聲》不及一分鐘的無對白純音樂電影開場,接著再「看」一次同樣片段,並試著描述看見了什麼。我張口結舌無法明說從「盲」到「明」所接收的確切視覺訊息,趙雅麗約莫明白多數人如我有口難言、有眼無珠的心情,緊接著播放了一段口述影像旁白,我才知道短短時間內竟有這麼多細節。

在二○○二年成立口述影像發展協會前,趙雅麗就投身該領域,從學界建構理論基礎,拓展了「傳播」的視野,她認為傳播不只為多數人服務,應為所有人服務,故邊緣族群的需求亦不容忽視。簡單來說,口述影像是傳播平權的實踐,是一種透過口語或文字敘述,為視障者傳遞影像訊息,協助他們克服生活、學習和就業環境中各種影像障礙的技術。趙雅麗以影視節目為例,指出在不干擾正常節目的聲音訊息和對白的情況下,口述影像師的工作是將靜默的訊息,如空間布景、人物表情、動作等,用語言加以解說、描述。目前口述影像已應用於電視、電影、展覽、表演藝術演出等。

「看見」與「知道」之間  如何彌補落差?

「明眼人的盲點就在於看得見。」趙雅麗說。觀看存在歧異,約翰.柏格(John Berger)在《觀看的方式》中清楚地昭示了這點,他說:「藉由觀看,我們確定自己置身於周遭世界當中;我們用言語解釋這個世界,但言語永遠無法還原這個事實:世界包圍著我們。我們看到的世界與我們知道的世界,兩者間的關係從未確定。」

面對眼前川流的影像,人人有各自看見的版本,要如何為視障者口述這個世界,便成為一大難題。聲產力文創團隊的配音師曾允凡,同時也長期擔任府中15新北市紀錄片放映院「聽.視界電影院」電影口述師,她分析配音與口述影像的差異是前者成為劇中角色的聲音,後者則是傳達「當影像沒有人物、環境、音效的聲音的輔助,視障者缺乏足夠的資訊時,我們如何去補足。」

趙雅麗長達廿年的口述影像研究,最初便強調檢視視覺與語言兩種相異的符號體系,在意義建構時相通與互異的感知基礎,從中思考視障者視覺缺失的「意義」該如何補足。她提問:「視障者缺了視覺,實際上是缺了什麼?」視障者沒有看見什麼,是個問題。明眼人的訊息傳遞方法,並不適用盲眼人,既不能像寫作一樣長篇大論,但又必須在限定時間內說明過眼即逝的事物,因而造就其特殊的撰述形式。比如當我們描述影像流動的時間序列,對視障者來說是太過模糊的訊息,空間感的建立反而是首要之處;又或者,當形容一個人「非常美」,也是不甚精確的表述,該如何表達「非常」所代表的意義與其所呈現的視覺感受,則是口述影像的技術了。

細膩手工  但有規範與邊界的「再創作」

這技術無疑是相當細膩的手工活,有幾個訊息傳達是進行口述影像的基本功課:現場有什麼?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特色?為什麼?代表了什麼意義(文化意涵)?曾允凡說,為一部電影進行口述的基本功課準備過程冗長,通常會耗費片長十倍以上的時間,來回反覆確認片中影像片段是常態,以每秒四個字的正常口說速度換算,華語片一小時會用上一萬字的口述稿,外語片必須兼翻譯劇中人物的台詞,則是兩萬字。曾允凡笑說,因為是現場口述,厚厚一疊的文稿上,還必須註明「此處有時間喝水」的記號。

「導演把文字拍成影像,我們把影像又翻譯成文字。」對曾允凡來說,口述影像近乎某種再創作的過程,但這種「再創作」存在規範與邊界,忠於口述文本是不容撼動的準則,「影像快速流動,口述師必須重組話語的結構,理解角色的行動、導演的意圖,並對過長的對白進行刪減並兼顧場景的描述,劇情走到哪,就口述到哪,不能破梗。」

口述影像力求中立透明,成為視障者的眼睛。曾允凡以美國導演奧立佛.史東(William Oliver Stone)執導的南美洲紀錄片《國境之南》為例,面對這部僅有七十八分鐘,且幾乎被對白填滿了的紀錄片,她最終採取翻譯的方式進行口述,「重點放在資訊正確,並花了相當的力氣刪減對白,選擇重點。」而像《命運化妝師》、《忠犬小八》等有大量音樂、留白的劇情片,口述影像師則會適時保留想像的空白給視障者,「《忠犬小八》的最後,觀眾已經被感動得亂七八糟,我就放棄原本的稿子,只根據畫面補簡單的重點,將影片安靜地結尾,觀眾的情緒回饋讓我即時調整,那遠比我原先的想像更好。」

綜觀而言,口述影像有別於明眼人的觀看邏輯,作為視障者與世界的連結方法之一,並不是單純的現場報讀,而需要進行繁複的準備、反覆觀看影像並整理相關知識,口述者亦必須敏銳感知現場狀況,才能提供精準、適當及流暢的資訊,以促進視障者與社會的雙向溝通。現今,台灣的文化活動的口述影像服務仍在發展中,期許未來口述影像不再是文化參與中的奢侈品,而能成為落實在生活中的日常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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