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哪裡來?又往哪裡去?為何此時此刻選擇「佇遮」?〈佇遮ê門道〉每期介紹一位劇場幕後移人,從移人們的生活、工作門道,重新審視台灣表演藝術日常──
「你好!」歐子凌(Daniel Ostling)熱情的伸出雙手,發音乾淨,聽不出才接觸中文一年多。他解釋起中文名字「子凌」,意思是「凌空翱翔的男孩」,唸起來也像他喜歡的香港電影功夫高手。
來台灣之前,他與台灣表演藝術圈唯二的連結是:大學同校博士生的導演郭文泰,再來就是歐子凌出生於高雄的伴侶。在旅行許多城市之後,兩人產生來台小住的想法,他在賴聲川熱心牽線簡立人與呂柏伸後,2019年來台開課,成為後續緣分的開展;大師班學生楊舜閎自願擔任助理,教過的學生也成為工作場合裡備感親切的存在。「到了第二年,工作環境裡不只有同事,還有許多朋友圍繞。」
其實他的家庭與藝術完全勾不上邊,主修經濟、一心想賺錢的他,因著一門通識天文學,改變人生方向。Henk Hoovre 教授不時拋出在當時非顯學的人生問題給學生:「當你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你會想著自己有多少錢?還是你做了哪些有意義的事?」歐子凌重新探問自己的心之所向,兒時與父親共度的電影時光,與令人熱血賁張的搖滾樂演唱會,占據心頭。他開始補償般地選修相關課程,一發不可收拾。
在美國、日本、中國都有劇場經驗的他,對工作的文化差異適應很快。說起台灣劇場的工作經驗,他表示「我真的需要多一點時間!」在美國劇場,一部新作品從進場到首次試演,工作期8天以上是基本,如果將時間壓縮,勢必得犧牲掉一些細節。「我希望能有更充足的時間,但也理解台灣劇場面臨的處境。」日本的劇場同樣也是分秒錙銖的工作時程,嚴謹的日本團隊還會配給他全時段跟隨的翻譯,確保每個環節都能完美溝通。即使日本的時程再壓縮,仍比台灣充裕。也因為台灣的劇場經濟規模小,待在藝文資源最多的台北,成為必然的選擇。
至於兩次入圍東尼獎,除了榮幸之外,他更在意的是與夥伴共同創作的作品能與人分享,笑說:「我做劇場並沒有立志要做百老匯或是得獎,我喜歡比較藝術性……就是會賠錢的那種劇場。」雖然主業是舞台設計,但也曾擔任燈光設計、導演、編劇,「我就是喜歡什麼都做一些。」他俏皮眨眼。
剛踏入劇場時,為了增加經驗值,往往接受人情壓力下的薄酬,直到某位朋友改變這個慣例。「沒有人會期待律師或醫生從業時有折扣或甚至免費,戲劇工作者與藝術家也是一樣,這是一門專業,值得合理的對待。」歐子凌強調:「要讓年輕藝術家知道這裡是可以留下來的地方,劇場才會有未來。」
profile
移人:歐子凌(Daniel Ostling)
職業:舞台設計
簡歷:前美國西北大學終身職副教授,兩度東尼獎舞台布景(及燈光)入圍者。為芝加哥Lookingglass 劇團成員。作品類型多元,在多國有製作發表,現居台灣,為國立臺灣大學戲劇學系客座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