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同的體制中,藝術會產生相異樣貌嗎?表藝領域的移人們在台灣,語言隔閡是助力還是阻礙?本期〈佇遮ê門道〉透過新加坡燈光設計師Helmi Fita的幕後日常,嘗試一窺兩國劇場環境大不同。
阿拉伯文有句常用語「Inshallah」——真主願意,意味著發生的所有事都是出於真主意志。對於身為穆斯林的Helmi Fita來說,這個字也解答了他在多個標籤——馬來裔、新加坡人、台灣新移民、燈光設計師、演員、劇場導演、自由的靈魂——之間穿梭的人生。
忘了說,他還曾是個足球員。1989年,當時隊友邀他去參加某個劇場工作坊。原先只是好玩,他卻瞬間著迷於劇場友善、擁抱異己的姿態。「這裡沒有不必要的評斷指責,不會有人說你錯了,你不懂。」Helmi說。這燃起的初衷,就陪著他從技術人員做起,又去參加海外設計師講授的燈光設計工作坊,加入新加坡「The Necessary Stage」劇團,成為演員,參與技術實務,著迷於舞台上光影如何雕塑畫面,和朋友一起創辦「Panggung Arts」,也導了幾齣戲,走出有別於新加坡藝文圈封閉體制的另一條路。對他而言,實務經驗最珍貴的是累積「如何解決問題」的資料庫,這是學院訓練無法給予的。
婚後來到台灣,談到兩地劇場最大的差別,他認為,藝術在哪裡都是一樣的,不過新加坡的劇團製作多仰賴政府補助,和當年初踏入劇場時那種體制外的能量早已不同。如今無論演出場地、劇本等都需事先申請,沒辦法像台灣有這麼多特殊空間可運用。但相較之下,新加坡的人事制度較健全,各場館都有自己的技術人員可協助,舞監也往往在製作初期就能掌握明確資訊。至於語言,當然會是在台灣工作的一大挑戰。
「身為設計師,你必須要理解導演想像的畫面是什麼,也要能提出自己的想像;因為語言隔閡,我必須更努力找資料研究,但也因為語言的挑戰,讓我對作品的文化脈絡更感好奇。」Helmi說。加入劇場大家庭滿30年,Helmi與音響專業的夥伴賴韋佑成立Blackrice Studio/黑米工作室,試圖凝聚這當初召喚他踏入劇場的奇妙情感,讓幕後人員的專業與努力能被看見,為經驗較少的劇團提供技術協助,期待讓台灣劇場的體制環境更健全。
家是心之所向,劇場的家讓Helmi從新加坡來到台灣,有了另一群劇場家人,最終也面臨這個社會最深層也最無解的焦慮:「在強大鄰國的威脅下,這一切能維持多久?會不會只是曇花一現?」或許一切只有真主知道。在那之前,劇場人繼續彼此支持,面對挑戰,解決危機。這是幕前幕後的日常。
Profile
移人:Helmi Fita
職業:燈光設計、劇場演員與編導
簡歷:新加坡籍劇場工作者。曾為新加坡劇團「The Necessary Stage」成員,也曾創辦「Panggung Arts」。因與EX-亞洲劇團合作接觸台灣劇場,並因結識身為偶戲演員的妻子而移居台灣。與王世偉、田孝慈、李慈湄等人合作的《群眾》(Masses)獲台新藝術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