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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
「小島大歌LIVE」 乘載著南島故事的移動村莊
「小島大歌」是什麼?它是一個演出團隊?還是一個計畫?又或者它是一個移動的村莊,由來自南島各族群的音樂家組成,行旅世界只為了分享自己的故事。 一切都由Songline開始 「那時在廣播聽到IPCC氣候變遷報告,想到了南島之間的文化連結,就想著這樣的Songline是不是也在海洋上存在著」小島大歌計畫共同創始人陳玟臻聊起她與先生提姆.柯爾(Tim Cole)自2014年開啟的跳島錄音計畫時,提到海上Songline這想法的來由。 Songline的譯名為「歌之版圖」,也稱做「歌行路線」與「傳命路線」,指的是澳洲原住民以頌唱方式記錄自己族群的領域、其中的地貌、路徑通道,並透過口傳心授一代代流傳下來,可說是一種以歌成史的地圖書寫。2014年陳玟臻與提姆在澳洲內陸錄著一首Songline作為原住民土地所有權的證明時,聽聞了氣候變遷讓太平洋與印度洋島國陷入危境,他倆一邊回憶起萬那杜長老說的那句「我們的祖先來自台灣」,一邊想著該如何為這些美麗的文化做點什麼,就在這時,借用Songline概念以歌謠描繪出南島諸國樣貌的想法躍入了腦海,兩人毅然決然開啟「小島大歌」計畫。 夫妻倆帶著簡單的錄影音器材,開始以媲美小獵犬號探索新世界的氣勢穿梭在兩大洋諸島國間,他們會先在一島錄下某位當地音樂家的演出,再帶到下一個島讓另一位音樂家聆聽,並以自己的傳統樂器或歌謠節奏為之伴奏,如此反覆疊加串起屬於今日南島的歌,並在2018年完成第一張專輯《Made in太平洋X印度洋》,有趣的是這群透過虛擬合奏認識彼此的南島音樂家們,即將在不久後成為陳玟臻口中的「移動村莊」,踏上世界巡演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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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從青春地下室蔓延的時代情感結構
《庫維爾1975:青春浪潮》展現記憶與幻術
面對科技時代持續加速、愈趨破碎的時間感,當代劇場導演處理時間與節奏的方法,顯然分成兩派:要不刻意放慢,以更小的維度鋪排敘事與抒情的行進;要不賦予形式或內容更繁複的面貌,加強劇場元素的動態與流動感。而羅伯.勒帕吉(Robert lepage),顯然屬於後者。 出生於加拿大法語區魁北克的勒帕吉,集編、導、演於一身,藝術實踐橫跨電影與劇場,常在劇場作品中運用影像的語言。他對異文化的好奇與關注,也常顯現於創作中。今年受邀來台的作品《庫維爾1975:青春浪潮》(以下簡稱《庫維爾》),在演出形式上呈現他向來強烈的個人風格:精心設計的舞台裝置,燈光與投影巧妙的搭配,創造一個個不斷流轉的空間,帶領我們進入今不復存的1970年代魁北克市郊小鎮庫維爾。《庫維爾》一方面延續他長年自導自演的獨角戲命題,另一方面也是他持續轉化個人成長經驗,讓故事幻化為特定時空之情感結構載具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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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亞維儂藝術節新任藝術總監
提亞戈.羅提吉斯 洞鑒古今的人道主義藝術家
從表演到編導、從獨立劇場人到國立劇院總監、從不被看好的戲劇系學生到驚艷歐陸劇壇的創作者,葡萄牙導演暨劇作家提亞戈.羅提吉斯(Tiago Rodrigues)以豐富的藝術涵養、謙虛的親民態度、前瞻的文化願景,征服法國藝文界,成為亞維儂藝術節76年來首位外國總監。 羅提吉斯透過絲絲入扣的感性筆觸,重新喚起經典文學的當代靈魂,也用鞭辟入裡的理性思維,映照現實世界的苦難。他跳脫以導演觀點為主導的舞台詮釋,反而引導演員發展集體創作。透過本次專訪,將更深入了解他兩齣截然不同的作品《櫻桃園》(La Cerisaie)和《不可能的邊界》(Dans la mesure de l'impossible),並進一步窺探未來4年亞維儂藝術節的策展主軸。 兼具文學性與意象的集體創作 在里斯本藝術學院就讀期間,羅提吉斯的表現並不優秀,甚至曾被老師勸退,要他放棄追尋劇場夢。直到參加比利時無.名劇團(tg STAN)(註1),20歲的他才對集體創作燃起熱情:「那時我們由全體演員一起主導劇本架構、場面調度、燈光和舞台設計,這種打破階級分工的創作模式,讓我認知劇場是總體藝術.之後我回到里斯本,也漸漸發展了一套屬於自己的創作手法,隨著排練一邊發展、一邊書寫,導演和編劇手法會因應創作過程而不斷變化。」羅提吉斯的創作手法有點類似英國的「集體編創 」(Devised Theatre)(註2),他認為不應奉文本為圭臬,反而要透過漫談式發展,延伸出更豐富的表演形式。 對羅提吉斯而言,傳承是劇場的本質,經典的故事可以不停地傳頌,衍生出千萬種不同的詮釋:「我喜歡在劇場重新描述傳奇故事.儘管這些故事可能年代久遠,或是平空杜撰,但仍可在它們身上尋找當代的影子、情感與回聲。透過詮釋,這些故事會湧現出嶄新的角度,呼應了我們每個人所關懷的事。不管是導演、演員或劇作家,他們都用自己的觀點去表達文本,讓觀者從文字脈絡中發現眼前時代的模樣。」無論是希臘悲劇、莎劇、小說、詩文,羅提吉斯用獨特見解,挖掘出經典作品的當代精神。 近20多年來,意象美學始終都是當代劇場的主流,但羅提吉斯卻超越視覺至上的原則,反而透過平易近人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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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烏帕塔舞蹈劇場總監
波赫士.夏瑪茲 在繁複與幽寂間 擴延編舞的無限可能
延續90年代法國「新舞蹈」(Nouvelle danse franaise)的創新實驗,夏瑪茲(Boris Charmatz)透過解構手法與跨界合作,顛覆了大家對編舞的認知.2009年,他以黑馬之姿入主雷恩國家舞蹈中心,成立「舞蹈博物館」,擴延編舞創作的實踐領域,建立了「無處不舞、與民共享」的文化典範。2年後,他的《孩子》(Enfant)震撼亞維儂藝術節,刷新了觀眾對身體的感知。近年來,他的作品遊走於歐美各大劇院、美術館、廢棄空間、露天廣場,重新定義舞蹈演出的可能。2022年,他承接碧娜.鮑許的未竟之業,試著帶領烏帕塔舞蹈劇場(Tanztheater Wuppertal)超越經典、開創未來.今年3月,他將於臺北表演藝術中心呈現兩齣新作《一萬種姿態》(10000 Gestures)與《半醒》(SOMNOLE).截然不同的舞風體現了他變幻莫測的創作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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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想演好戲,請先掏出你的內臟吧!
故事工廠《天后》 驚悚上演娛樂產業內幕
即將迎來成軍10周年的故事工廠,2023年開春第一檔新作,即端出由團內鬼才編導黃彥霖首次挑戰在大劇場框架裡經營的黑色懸疑新作《天后》,正面迎擊劇團老觀眾的看戲習慣。 過去故事工廠擅長溫馨親情與喜劇路線,而編導黃彥霖時常透過翻轉型短劇小品討論觸碰到社會倫理邊界的暗黑想望,團隊為了這次驚悚類型的大劇場嘗試,特別邀請重量級劇場與影視雙棲演員楊麗音擔綱劇中靈魂人物「夏琳」,並找來影視出身的黃河與袁子芸分飾男女主角,搭配劇場一眾亮眼實力派演員卡司,在這齣以台灣流行娛樂產業為背景的製作中,利用汲汲營營想成名的年輕一輩,與已然成名卻難以回頭的巨星,雙線主軸彼此在人生抉擇上的映照與鏡射,在命案、綁架與職場霸凌等殘酷且粗暴的行動裡,一步步揭開角色在暴力下包裹的脆弱,窺探徘徊於人性深處幽微的、亟欲被關照的被愛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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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柏林戲劇盛會 在經典沙拉口味淋上新醬汁?
今年迎來60周年的柏林戲劇盛會(Theatertreffen,以下簡稱盛會)於日前正式公布今年10大矚目作品,以及由新策展團隊以「10個會面」(註1)命名的10大主題活動。作為「柏林藝術節」(Berliner Festspiele)底下年度重要活動之一,盛會從昔日東西德戲劇作品交流平台,發展迄今已成為德語區極具影響力的作品展演和意見交流平台。每年5月為期3週的時間,除展演過去一年由7位評審從數百件作品選出的德語區010大矚目作品、也安排開放民眾參與的論壇活動,提供專業人員和一般大眾了解當前重要議題。過去10年由前總監伊馮娜.巴登霍爾(Yvonne Bdenhlzer)操刀,引領許多革新,包含女性保障名額的措施等。隨著巴登霍爾與其團隊離開,新上任的柏林藝術節總監馬蒂亞斯.皮斯(Matthias Pees)任命4位策展人共同分擔工作項目,團隊成為分別為烏克蘭劇場導演奧萊娜.阿普修(Olena Apchel)、波蘭裔柏林人製作經理瑪塔.希爾特(Marta Hewelt)、德國戲劇顧問卡洛琳.霍賀萊特(Carolin Hochleichter)和波蘭文化策展人喬安娜.那庫斯卡(Joanna Nuckowska)。如此國際化、充滿移民背景和多元文化的女性團隊,也反映皮斯的大膽策略,期盼對盛會傳統做出一番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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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 莎倫.伊爾「愛的循環三部曲」最終章
《心碎蠻荒之旅》 情感群相的蒙太奇
以色列編舞家莎倫.伊爾(Sharon Eyal) 及舞團L-E-V曾在2017年將作品《強迫症之戀》帶來台灣,後續又繼而創作《愛,第二章》,這兩支作品互為表裡,藝評人詹育杰在《PAR表演藝術》第320期形容「《強迫症之戀》將瘋狂的激情與強迫症相互碰撞,《愛,第二章》則質疑現代孤獨,以及人與人之間缺乏連結的必然結果。」而今三部曲的最終章《心碎蠻荒之旅》將為這個系列畫下完結。《心碎蠻荒之旅》像是情感群相的蒙太奇,在踽踽前行的路上獨自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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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 2023 KSAF高雄春天藝術節
擁抱視覺、聽覺及味覺的三重享受
2023年,高雄春天藝術節(Kaohsiung Spring Arts Festival,簡稱KSAF)邁入第14年,並在疫情趨緩解封後,帶來全新氣象,共35檔、超過70場次的精采節目,除了台灣團隊,更久違地邀請來自世界各地的國際表演工作者。節目內容也更加多元,有經典傳統,也有創新跨界,雅俗共賞。 「草地音樂會」一直是KSAF最具指標性的音樂類節目。2009年初、KSAF正式出發的一年前,高雄市交響樂團以《譚盾經典交響》開啟草地音樂會的序幕,上半場的《臥虎藏龍電影與二胡協奏曲》,以電影片段搭配現場樂團演出,頗受好評,開創台灣影音音樂會之歷史,可說是後續KSAF每年人氣高居不下、造成搶票風潮的代表性節目之前身。今年高雄市交響樂團將在3月初帶來兩檔4個場次的草地音樂會,有全版電影的《史瑞克2》及100部台灣電影精華的「影.響 台灣II」。更令人期待的是,在疫情過後,草地音樂會終於重新開放飲食!在星空下鋪上野餐墊和三五好友席地而坐、自在飲食,再加上音樂及影像的交織融合,絕對是視覺、聽覺及味覺的三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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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態從容 沉著應戰
2022年秋,香港藝術節正式公布前行政總監何嘉坤(Tisa)退休的消息,並委任由在過去10年擔任藝術節發展總監職務的余潔儀(Flora)擔任行政總監。當時,香港仍然要遵守嚴格的防疫措施,而自疫情開始的3屆藝術節都開展得非常顛簸:2020年全數節目取消,2021年因受隔離政策影響海外製作無法來港,只有部分本地製作在取消一定觀眾席、控制社交距離的情況下上演,2022年汲取經驗後精挑細選,以為至少讓少量海外製作來港,包括誌慶第50屆藝術節的重點節目、「與人工智能共同創作推進故事發展」的沉浸式互動歌劇體驗《拉娜》,但也因第五波疫情襲來,最後只能以拍攝短片作結。 穩定過渡,接下疫後嚴峻挑戰 疫情對表演藝術各方面的影響之大:包括票房收入大降、觀眾因不同原因流失、現場與線上表演的本質討論、輸入與輸出的國際交流演出減少等,這些都是全球表演藝術創作人、策劃人和行政人員共同面對的難題,還未算上創作人才外流、各式媒體數量驟減、防疫措施嚴格致復常時間後延等各種本地挑戰。在這樣的情況下讓新舊兩任行政總監穩定過渡、無縫交接可能是香港藝術節較能穩掌船舵的定心策略。 具多年參與演藝界和商界高層管理工作經驗,Flora經常閱讀有關世界經濟分析的報刊,肯定不會輕看目前處境的嚴竣性;加上她在正式上任前已經在藝術節服務了超過10年,在贊助和捐款方面創造了不少佳績,熟悉組織架構、內部運作與辦公室的工作文化是她的優勢。即使如此,Flora目前面對的仍是多面向的挑戰,她說以往的工作範疇專注在尋找各種資源:「最重要是得到贊助者和捐款者信任可以繼續支持我們」,未必需要深究其他部門的事務,但新的崗位則需事事上心與了解,也要平衡各部門的關注,這是在工作性質上最大的不同;另一方面,她也必須要與更多不同的利益相關者(如政府部門、藝術家)交流溝通。 Flora笑說,新崗位讓她把在加入藝術節工作前的經驗也全數用上了。回顧她穿梭於演藝界和商界之間所累計的經驗,讓她更容易了解彼此的難處,較另類前衛和具探索性的藝術固然要讓觀眾認識,但在營運上,面對現實問題時就需要多方面的考慮。她表示「完全支持節目部門同事在策劃上的方向,他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就是要維持藝術節節目的素質。」在處理實驗性節目所面對的票房壓力時,要透過較容易爭取觀眾和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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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真相與幻象的辯證中
《山貌》的提問:人類為何渴求真相?
人們大多時候走進劇場,是為了逃避現實,很少聽見有人是要來尋求真相。然而劇場,的確是個探討真相的好地方。以「扮演」為本質的劇場,建立在台上台下共同的「相信」之上,藉由精心打造的幻象,進一步揭露一切的偽裝。如果說,有誰能捕捉狡猾、虛實難辨的真實,或許就是與「真實世界」一牆之隔的劇場。 當然,現在社會已不太談真相。大家更熱中於討論「後真相」。科技進步、媒體發展,似乎不見得能讓真相變得清晰,反而更為混淆。過去,人們說「有圖有真相」,直到圖片開始可以變造,接著是被移花接木、斷章取義的影像,還有得寸進尺的人工智能、深偽技術(Deepfake)。人們曾經相信網際網路可以帶來資訊透明,然而如今卻叫人分不清網路言論的真假,還要整個社會付出沉重代價。所謂的「後真相」我們或許可以將其理解為對於真實的追求、尋覓、質疑與挑戰牽動著媒體、霸權、資本與國家,有時引發如陰謀論般的無盡想像(外星人或登月騙局?),有時則讓戰爭一觸即發(訊息成為新戰場) 於是,西班牙塞拉諾先生劇團(Agrupacin Seor Serrano)以「真相」為題的作品《山貌》,不斷讓觀眾相信又質疑台詞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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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 那時的我們甚至沒有豐年祭,這樣的我,還能算是夠格的「排灣族」嗎
《我.我們》第一部曲專訪布拉瑞揚
2015年布拉瑞揚回到臺東時,各家報導為這個從紐約林肯中心跳回部落家鄉的人喝采。那個時候大概只有他知道,自己雖然身體回到臺東,但是整個腦袋仍然是都市的形狀。頭幾個作品,他現今想來都帶著一點「不成熟」的味道,倒不是藝術上的意義,而是生活上的,是切身的感受「回家」這件事情,他還不知如何成熟的面對。 歸鄉八年以後,《我.我們》主打以他自身的血肉排灣族為核心思想,推出首部曲舞作,以手指認部落情感及其文化精髓。有此作品展現,是否表示他已成熟到、能夠面對緊隨自身已久的問題了? 「我一直想做這個主題,但是又害怕不敢做。因為──說個玩笑話,我如果做其它族群,做壞了、被罵,那都情有可原,你就是異族嘛。但今天遇到排灣,我就很緊張。」布拉瑞揚說,他一面擔心,一面掛記,指稱這幾年的是中年危機推了他一把:「想說世事無常啊,問自己就這樣離開的話會不會有遺憾啊?因為你口口聲聲說要回家,可是根本沒回家,連你的族群都沒有去碰觸。」 這一碰,牽起了三個排灣族人的緣分,除了布拉瑞揚之外,便是歌手阿爆(阿仍仍)以及藝術家磊勒丹・巴瓦瓦隆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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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邊界
那群使現在成為可能的人
透過陳界仁和他的夥伴們在西門町遊行,露宿於火車站旁地下道的罕見影像檔案,我們看見了大膽而具體的公共空間改造。在欣賞美學實驗的同時,也意識到這些行為所潛藏的危險。儘管視線被戴著頭巾的表演者所吸引,我還是忍不住注意到一旁目睹這些歷史性反抗瞬間的群眾,和他們臉上的表情,透過這一雙雙見證現場的眼睛,我們看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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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牽亡歌在勸世中的兩個奇效
開場第一首歌就是〈我幹你祖嬤老雞掰〉的音樂劇《勸世三姊妹》,在2021年第一次讀劇演出,便因這句髒話引起轟動;隨後又因劇中人物的住址,不巧也湊巧地對應到真實住戶,造成另一波話題,並在近年蔚為趨勢的階段性呈現、讀劇演出浪潮裡,能夠繼劇場與戶外讀劇後,還登上銀幕,實為一絕。不過,往往預想《勸世三姊妹》場場爆滿的讀劇演出,會替正式演出帶來同樣效應;可惜的是,在衛武營首演直至最終場,才因口碑帶來滿座高潮迭起的不只是作品內容,還有演出現象。 回到作品本身,經歷多次讀劇、內部呈現,《勸世三姊妹》確實精準掌握作品的深刻內在與紮實文本,並在通俗題材裡開啟一定程度的娛樂性。特別是正式演出中,遠比那句「我幹你祖嬤老雞掰」更為震撼的是讀劇版未見的場景牽亡歌的口白與旋律奏起,三姊妹/弟與阿狗引著父親宋德正的魂魄,一路走向地府;此時,舞台上燈光漾著湛藍,紙錢飛舞漫天,情感宣洩而出。這個魔幻場景收束了情節也呼應了主題,我甚至認為,全劇結束於此便可,後續乍看圓滿的結局處理,反而落入通俗劇的窠臼。因為,正是這首牽亡歌這首屬於「他們」的牽亡歌讓《勸世三姊妹》提煉出儀式的真實意義,也隱喻其現代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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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從「買下一頂馬戲篷」開始實踐夢想
FOCASA馬戲藝術節 建立台灣全新品牌
經歷去(2022)年的試營運,FOCASA馬戲藝術節(後簡稱FOCASA)將自2月22日啟動,包含228連假期間,正式在台南水交社文化園區登場。為期7天的活動,從主舞台馬戲篷「V-13」到園區規劃的高空QQ糖、FOCASA水果攤、跳跳糖舞台等,迎接來自台灣、法國、澳洲、柬埔寨等國家的團隊,帶來超過150場的演出,以台南的「甜」為策展主題,來「黏」住前來現場的所有人。 主辦單位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後簡稱FOCA),雖年輕但已是台灣最具規模的馬戲團隊。最初駐點於台北社子島,近年落腳桃園;而駐點台南水交社文化園區,則是他們與台南市政府簽約合作,作為移地訓練、教育推廣等功能,同時開發該園區的可能性。將FOCASA選定於此舉辦,除是公部門的大力支持,亦是眷戀台南晴朗的氣候,適合舉辦戶外活動;去年的試營運,也帶來超過水交社文化園區過去3年的入園總人數。如此浩大、豐滿的馬戲節規劃,最初不過來自於FOCA創辦人林智偉多年來的夢想買一頂屬於團隊的「馬戲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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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前衛鋼琴演奏家
陳靈 專注的人生、多變的音樂
陳靈指尖觸碰的鋼琴,可以是一種樂器,也可以是千百種樂器。「只有鋼琴有這種能力,可以一再重新改造成不同的樂器、全新的樂器,用各種不一樣的方式演奏,充滿無限的創造力但它依舊是鋼琴」,陳靈說。她口中的鋼琴(我們將在《龍族女兒不流淚》中一一得見),就好像她自己,千變萬化,卻又純粹專一。 分為「B.C.」與「A.C.」的人生 對陳靈有點認識的人,一定都聽過這位享譽國際的前衛音樂家,將自己的人生分做「B.C.」與「A.C.」兩個時期「Before John Cage」與「After John Cage」。在認識約翰.凱吉之前,她就像是我們熟悉的亞裔鋼琴家,從小受父母栽培學習才藝。10歲時,她得在芭蕾與鋼琴之間二選一,「我知道相較芭蕾,我會是更好的鋼琴家。」陳靈說。於是她就此專注於音樂(即便還持續上了一段時間的芭蕾課),14歲時贏得新加坡國家鋼琴大賽;同時,受到某位茱莉亞音樂院來訪的客座鋼琴家鼓勵,高中畢業便獨自一人遠征異地。「現在想起來很扯吧,我爸媽都不在身邊,我就這樣自己去美國、去紐約、去茱莉亞考試,然後考上了,後來我還是茱莉亞第一個拿到博士學位的女性。」陳靈回想起這段往事,那是1972年,51年前的事。 自茱莉亞音樂院畢業後,陳靈自稱她的生活「沒什麼特別的」教課、演出,和大部分茱莉亞畢業生都一樣,直到她逐漸對演出蕭邦、舒曼、舒伯特感到「不滿足」。當時,對世界音樂產生興趣的她,接下了幾場亞洲巡迴音樂會,決定在曲目做點變化:「我從德布西開始,想要呈現那些深受亞洲文化影響的西方作曲家,自然也納入了約翰.凱吉;他的預置鋼琴總讓我有種甘美朗(印尼傳統樂器)的感覺」。巡演來到馬來西亞、新加坡與香港等地,一路大獲好評,但對陳靈來說,最大收穫還是因此開啟一段與約翰.凱吉長達11年的情誼,直到這位美國前衛作曲家1992年驟逝,那是31年前的事。 約翰.凱吉對陳靈的影響,其一是打開了對鋼琴的各種想像:「你可以在鍵盤上彈奏,可以像打擊樂一樣敲奏,可以把它當作豎琴撥奏,也可以穿線拉奏。」陳靈自此脫離古典樂,栽進前衛音樂無邊無際的世界。她接著開始與年輕世代的作曲家合作,包括克里斯多福.霍普金斯(Christop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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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曲 精煉劇本,借古喻今
曾永義遺作《虎符風雲》 寄無價情義於創作
中央研究院唯一「戲曲院士」曾永義於去(2022)年10月仙逝,其於疫情間完成的遺作《虎符風雲》終於在今年2月正式演出。可惜的是,國光劇團本期望曾院士能親眼見到此作問世,卻只能在無法圓滿的遺憾中,讓這場演出成為思念與紀念。 《虎符風雲》搬演戰國時期「戰國四公子」之一信陵君「卻秦救趙」的故事,主要根據《史記.信陵君列傳》,並且參考〈平原君虞卿列傳〉、〈范睢蔡澤列傳〉、和《戰國策》〈趙策〉、〈齊策〉的相關文獻,述說信陵君養士三千的知遇之情、與兄長魏王的兄弟之情等,並從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既連結也擴大為對於國家的忠義、面對家國的無我,提煉歷史劇於現代上演的無價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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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
以為遺忘的事物,耳朵會替你記得
每一段歷史或許都有它的位置,以及所欲討論的議題,然而聲音是自由的,例如窗外的腳步聲、遠方的飛機、砲彈或者泡茶聲音沒有立場,它是那樣中立而且盡責地藉由空氣的震動,發散出去,公平地交給每一雙耳朵,並且不經意地,為記憶鑿刻。 這是「自由擊」的最新作品《20伍零》,將背景鎖定在近未來的2050年,回頭反顧1950年的傷痕與歡愉,展開一場百年對話,讓塵封的歷史,透過客觀的聲音,召喚被人遺忘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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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戲不忘電影
以真實人生舞動的《舞魂》
本片的第二亮點為女主角Marion Barbeau,原本就是巴黎歌劇院首席舞者,電影一開始就是她在歌劇院舞台上演出《舞姬》(La Bayadre),柯拉皮許對巴黎歌劇院熟門熟路,鏡頭也玩出了許多巧思,從第一幕女主角等待上場卻目睹男友與其他舞者曖昧,到第三幕跳躍後的跌傷,如同折翼天使般地隱喻著《舞姬》中遭背叛的死亡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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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銳藝評 Review
難道只能苦守寒窯?
《我是天王星》描寫20世紀中葉,歌仔戲班「黎明社」班主三爺(蔡振南飾)眼見電影興起,找來電影導演樂天(楊大正飾)拍攝電影歌仔戲的故事。而在電影拍攝的過程中,歌仔戲與電影、「新」與「舊」的衝突與協商,就成為此劇試圖處理的問題。這種衝突在此劇中的體現之一,就是原本不懂歌仔戲的導演樂天,如何進入歌仔戲班拍攝電影的過程。涉及的問題諸如歌仔戲的美學如何轉譯為電影的語言,以及戲班既有的組成結構又如何受到挑戰。 在演出中最關鍵的橋段,是樂天棄用黎明社的頭牌演員阿雲(江惠儀飾),改以新人演員扮演電影主角。這除了是一次劇團結構重組之外,更重要的是,樂天之所以棄用阿雲,而以「新」人演員取而代之的理由,竟只是阿雲的「老」。樂天認為阿雲衰老的外表使其不適於電影的演出。換言之,此時演出的有效與否不再取決於演員的才能,而在於年紀的大小、外貌的優劣。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此劇對「老」的敵意,夾帶以「新」代「老」的企圖,而將「老」拒斥為過時。當一台台最「新」型號的攝影器材拍攝在「老」的阿雲臉上,阿雲的皺紋就無可遁逃。面對「新」的現代攝影技術的到來,「老」演員的身體無法得到進入鏡頭的許可。 接著,在電影開拍後,樂天並沒有因為棄用阿雲而拍攝順利,反而處於無法與演員溝通的尷尬局面。當樂天以其自日本帶回的技術進行導演工作時,和演員陷入無法對話的僵局。演員無法理解導演所謂的「超寫實」術語,以致無法扮演導演所想像的「新」電影,演員的身體動輒得咎,不斷被導演喊卡。 此時,還是得依賴「老」經驗的阿雲回來化解僵局,需要透過阿雲的經驗指導,才使得演員的身體得以安放。「老」在這裡成為呼之則來,喚之則去的對象。弔詭的是,正是「老」的阿雲真正能夠理解導演所帶來的「新」,她能夠理解歌仔戲表演如何轉換到電影語言。換言之,所謂的「老」根本就不是「老」的,反而「老」能夠比「新」更「新」。「老」是因為被認識為「老」,才失去其表演自身的空間場域。「老」跟「新」的二分從來就不應當是一個問題。 儘管解救了電影拍攝的困境,作為「老」被認識的阿雲在劇中唯一的出路,是在三爺出走拍攝電影後,接下戲班班主的位置。儘管她在初時能「拒絕」接班,但在劇情的推進下還是不得不接受這個留守的職位。面對外台歌仔戲的衰微,電影歌仔戲的興起,其態度就只能是這樣也很好的姑且心態。最後,阿雲兀自唱起「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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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銳藝評 Review
Super背後那些媽媽們想說的話
《四媽俱樂部》由編創者余彥芳和大學死黨們共同回憶拼合而成,群組看似命名為俱樂部的成功媽媽們,卻在一次次余彥芳以第三者角度的抽絲剝繭提問後,回想起那些成為媽媽這條路上所經歷過的種種,以及與舞蹈不約而同的關聯性。 回到20年前相遇的舞蹈教室 演出以三面舞台呈現,表演者以輕鬆自然的狀態,進入舞蹈教室開始一堂芭蕾舞課程,到中間舞台時,選擇以自由移動且不定時暫停的方式,唸出名字指出對象,以不同方式建構觀者對於角色的定位。 在這場演出裡,台上表演者並非專業演員,但卻以舞者和媽媽的身分切換表現了自然,包括:高知覺的身體敏感力、巧妙音樂的搭配度及不同故事的串連性,使我們可以跟隨表演者的人生故事起伏,進入到四媽俱樂部的群組裡,感受每一刻當下的真實。 最印象深刻的莫過於說明雲門舞作《薪傳》故事和母親互相接應的段落,象徵堅毅不拔的拓荒,猶如成為媽媽之前的心理準備;代表性的開墾動作,呼應生產時的呼吸的吸氣和吐氣的過程;歡天喜地的節慶,像似教育孩子成功背後的高興。燈光紅與白的切換,搭配音樂與舞者投射的表現力,讓人串接起以往不同的想像,打開與媽媽新的情感連結性。 20年後媽媽們此刻的內心 Robert Edmond Jones《戲劇性的想像力》書中提及:「舞台設計應該和心靈的眼睛對話。我們用外在的眼睛觀察,同時用內在的眼睛閱讀。一個好的舞台絕對不是一幅畫,它不只是被看到;同時也能傳遞情感、喚醒記憶。」 在《四媽俱樂部》裡,我們能從不同的視角切入每個媽媽們的故事:動作的選擇上,以不同大小的影音播放機,從4個視角播映媽媽們視訊排練中,回憶懷孕一直到生產的動作型態;音樂的選擇上,有時突然出現的心跳聲,彷彿現場的時間片刻停止安靜,只停留在聽覺的專注上,感受心跳跳動的每一個瞬間;故事的選擇上,編創者選擇以最自然的問答,去提問不同的問題,試圖挖掘每一位母親背後不為觀者所知的故事。 舞台上媽媽們的內心狀態,有時是疲憊無力倒臥在舞台上、有時是看著燈光對於未來的期盼眼神,還有時是看著身旁朋友們離去,對比獨自一人所承擔壓力的真實情感,在舞台上所成立的每一刻,我們看見的是每個媽媽、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