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爾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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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69歲,戲曲藝術家
吳興國:把「準備」好的交付給戲迷,與他的學生
「我是吳瘋子。」此刻的吳興國沒有丁點飾演仇笑痴(《賭神2》)的狂妄,也無敖叔征(《慾望城國》)翻下高台的豪氣,輕鬆自若又堅定無比,他用自己老師周正榮的暱稱「周瘋子」來比擬自己,彷若多年之後、也不再年輕,發現自己與老師是同個樣子,為了傳統戲曲瘋魔。 從創立當代傳奇劇場的30歲初頭,經歷創團作《慾望城國》10年、20年、30年的重演,年紀也將近70歲,始終編劇、導演、表演乃至於編腔等方面都親力親為,近期還正式收徒。吳興國,仍舊在舞台上。「65歲從臺藝大退休後,我本來不要再做什麼事情;但因為看到這些年輕人想要做戲的決心,我跟秀偉決定成立青年團『興傳奇』。」因為不可能一創團就丟給他們,吳興國手把手帶著。同時,把經典劇作封箱演出,還持續打造新作品,甚至嘗試過去未試過的科技跨域合作。 吳興國,停不下來。 封箱:明白體力極限,給戲迷心理準備 「根本就忘記自己是幾歲,沒想著自己是要退休。」其實,吳興國沒想過走下舞台,也為了繼續演出而做足準備,他說:「只要看到年紀愈大,還能維持上台,這後面都是本身一直不斷地準備。自己都要一直準備,因為知道自己還要上台。」也會提早安排自己的排戲行程。吳興國說:「沒有演過的新戲,比較琢磨在文字上、思想上;若是演過的製作,當我知道已經在倒數計時,最起碼在離演出3、4個月,乃至於半年之前,我就會自己先排,慢慢朝裡面一直加重、一直加重。」 他欣喜的是,過去累積而來的傳統戲曲底蘊給予養分,能持續挖掘可能性。笑說自己沒辦法像魏海敏一樣喝白開水、早睡,他只能好好照顧身心健康,也不壓抑生活,不斷練功並注意安全(特別是骨頭),想辦法維持體力,掌握精氣神,「傳統戲曲非常講究『氣』。」他挺身說著,聲若洪鐘。 2020年,吳興國決定啟動封箱計畫,第一部作品便是當年引領他重返劇場的《李爾在此》(2001)。不只是《李爾在此》本身的代表性與經典性,其實還有他坦然面對了自己的年紀,不大可能繼續演這樣一齣一人分飾10角、穿梭不同行當的獨角戲。 但他更想把這樣的「準備」交付給一直支持他的戲迷,「我會把覺得還不錯的戲再演,演給我的好觀眾、粉絲看。我感謝他們,我覺得他們也會原諒我說,沒有20年前那個體力,但聲音還在那邊,還可以演,也演得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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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的話 Editorial
你「富奸」了嗎?
在日本漫畫《獵人HUNTERHUNTER》裡,有所謂的「念能力」,漫畫家虛構了超能力,運用人體溢出的生命能量去有意識地進行攻擊或防禦,並分作六個系統,能製造截然不同的效果。其中,有個很有特色的配角叫「旋律」(センリツ),顧名思義,她擁有非凡聽力,而能夠聽到他人心臟的聲音,進行偵查。其實,在現實生活裡的某群藝術家們,似乎也擁有類似的能力,可以藉「聲音」的變形與運用,達成與其他藝術形式、觀/聽眾的對話,就如同我們無意地拍到的封面人物編舞家鄭宗龍,在排練場中的他似乎在回憶著「看」到的下坡腳步聲、山巒溪流之聲、發聲的身體、三弦、磬、神聖、安定與光之聲並將這幾個看似摸不著的「聲音」,恰到好處地揉成了《定光》。想要知道這其中的奧秘嗎?那不妨參考本期雜誌的「聲物學」特別企畫,去捕捉他們的超能力吧。 標題上寫的「富奸」,就是源於這部漫畫的作者冨樫義博,意思是「(無限期)拖稿、休刊」因為,他從一九九八年開始連載《獵人》,至今尚未完結且屢次(長期)休刊,自二○一八年刊載第390話後,已超過八十週停載,且紀錄持續延長。但這並不是這部漫畫不受歡迎,因為它早已被改編成動畫版、遊戲等,作為日本漫畫中的重要IP;甚至,當「富奸」一詞出現,連作者也成為一種特殊的IP。自帶粉絲量與聲量的IP,成為創作改編的熱門選項。回到台灣劇場,像是從電視劇跨媒介改編的《我們與惡的距離》,就創下故事工廠銷售上的最快速率;另外,東野圭吾小說《解憂雜貨店》、音樂劇《不讀書俱樂部》也都在在展現作品在不同載體裡發生的能量。好在的是,它們應該都不會富奸。而在本期的「重磅挑戰!!編劇 vs. IP」專題中,我們也請到九位編劇,分享他們想要挑戰的IP。 不過,有時候我們也會希望「富奸」發生像是國寶級演員封箱作品,預告「告別舞台」的可能。是的,今年已快七十歲的京劇演員吳興國將重演二○○一的復團作品《李爾在此》,並宣告此作將於國內封箱,他也會陸續將自己的經典作品一一重演、然後封箱,作為對舞台的道別「時候到了」,他這麼說。這時候,我們反而希望他這段宣言可以一直「富奸」下去。 最後,本期雜誌順利出刊,我們可沒有「富奸」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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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在此,吳興國
1986年,吳興國用《慾望城國》創立「當代傳奇劇場」 1998年,當代傳奇劇場暫停演出 2001年,以《李爾在此》宣告「我回來了」 2020年,從《李爾在此》開始,吳興國宣告陸續封箱 時間繼續走,戲還沒下場 吳興國,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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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回來、在此與封箱的這個時候
《李爾在此》這齣戲,對吳興國來說別具意義,廿年前,他以此劇帶著休團三年的當代傳奇劇場重返舞台,當年滿懷憤怒的他,也藉著劇中十個角色的進出搬演,不斷詰問:「我是誰?」,如同一場心理治療。廿年後,已演遍全球廿國、五十城的《李爾在此》又回來了,吳興國宣布這次是「封箱」,之後將不再親自上陣演出此劇。「時候到了」,他將啟動「浪漫封箱」,「把當代傳奇的經典好好演一遍,對熱愛的舞台深深一鞠躬,以最浪漫的方式完成一個演員的舞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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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李爾在此》有多老?
當看見吳興國一人在舞台上須臾間自由進出諸行當與多角色之間時,種種複象重疊似乎濃縮與暗喻了百年來京劇表演的巨變:從眾班到獨角;自民間盛極一時,到今日幾乎由國家全面主導,無論從民初中國或是從日殖台灣的角度來看當代,訴說京劇現代的身世與遭遇,似乎本身就是當代戲曲的母題。 《李爾在此》的李爾不只老,而且還同時揭露了他身上其實肩負了眾人與時代的身分與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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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共同在此的「我」
當吳興國在角色/腳色穿越間,用一句「吳興國,我回來了!這個決定比出家還要難。」然後抹去臉妝、卸下衣著,向觀眾宣告「我」在此,「吳興國」回來了。戲曲演員通過行當、妝容等方式去建構與觀眾間的關係,但其表演行為卻造成一種反差──回來的是戲曲演員,還是吳興國。或許,我們會說當代戲曲以獨角戲方式去陳述自身已見怪不怪,像張軍《我,哈姆雷特》(2018)、朱安麗《女子安麗》(2019)等;但別忘了那時才二○○一年國光劇團尚未以《閻羅夢》開啟「台灣京劇新美學」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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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是離經叛道的改革者,還是徹底的老戲骨?
「為什麼會說他離經叛道?說他不尊重傳統?」愈是看著他教戲的樣子,我愈無法理解這樣的評論。如果真是一個完全拋棄京劇傳統(故且不論「京劇傳統」的定義是什麼)的人,還會這樣花時間一字一句一個踏步一個翻身地琢磨嗎?〈坐宮〉的六句開場詩就練了近半小時,〈別宮〉開場的那段【西皮快板】「頭上摘下胡狄冠」也至少唱了廿次,連坐在一旁的我們都快背起來了,如果認為「創新=與傳統切割」,這等細膩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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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靠經典多近? 離傳統多遠?
從《慾望城國》伊始,吳興國開始了他打破京劇疆域、跨文化美學探索的「當代傳奇」。從莎劇、希臘悲劇到當代荒謬劇,吳興國的探索之路有著多重轉折:從忠於原著、挪移時空,到解構經典重新拼貼,他找到了跨文化戲劇的密碼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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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客推薦 本月我要看
《仲夏夜夢》
我看《李爾在此》,除了為角色扮演嘆為觀止之外,細緻華麗的服裝更是一絕;情境調性迥異的《路跑天使》,簡單卻夢幻的佈景抽換,迴盪耳畔的則是台上台下齊唱同屬每個人的回憶旋律;室內的舞台演出有凝聚情感的魅力,而同時欣賞過優劇場室內與戶外的演出之後,我開始對肢體、旋律與大自然產生共鳴的力量著迷。於是「在炎熱的仲夏,星光與草坪,與一班戲子作場好夢吧!」這句對白讓我產生期待! 雖然金枝演社對我來說是個陌生的團體,莎翁筆下的《仲夏夜夢》卻是天生浪漫的戲碼,淡水小白宮的典雅建築,更為場景加分,我探了探底細:金枝的草根與武功高強讓人吃驚!而此齣編導師施冬麟先生則是愛變戲法的大玩家,看來這將是場充滿驚奇的演出! 文字|洪玉盈 真正認識戲劇是從大學時代選修了李立亨老師的「劇場藝術」開始,學習看戲的第一場表演就是當代傳奇《李爾在此》吳興國一人分飾七角的驚嘆演出。網路書店企劃編輯的工作,出版的多元與快速,看戲讓我的視覺具體了,感官也得以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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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當代二十年,傳奇不朽
每個時代,總有引領風騷的文人或藝術家,會發出高聳入雲的美妙獨唱。但是,台灣的京劇界,卻忽焉冒出一堆打群架的好手,為台灣在世界劇場打出了一條活路。因為他們的根(京劇背景)是那麼傳統,莖(劇團整體)是那麼堅強;所以,他們開出來的葉(結合傳統跟現代)與花(演譯世界經典)才能那麼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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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
以「華」為名,展望世界
就構思而言,「華裔藝術家的藝術節」是一項富有意義和發展潛力的構想。節目策畫者不看國籍,不談語言和意識形態,邀請散居在世界各地,擁有相同的血緣和不盡相同的歷史、生活經歷和文化型態的華人及華人後裔共襄盛舉,頗能引起觀眾的情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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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前幕後
管它風吹、雨打還是雷擊!
那個驕枉放縱的老國王,要聽取悦他的話,最後卻落得家破人亡;當初那個急躁求好的劇場導演,如今要一個人扮演七種角色,在結合傳統戲曲行當、音樂與現代戲劇元素的創作裡,找出自我表達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