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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曼年初应邀来台,演出《红鬃烈马》的〈大登殿〉。(白水 摄)
跨海演出 跨海演出

「萧太后」台上叱咤战场

马小曼台下笑谈人生

尽管身为当代京剧大师马连良的么女,马小曼没有凌人的傲气;她笑自己结婚结得比别人晚,连学京剧也是到老才开窍。一辈子努力的马小曼,在时间的跌跌撞撞中,学会对自己人生经年累月的遗憾,一笑置之。

尽管身为当代京剧大师马连良的么女,马小曼没有凌人的傲气;她笑自己结婚结得比别人晚,连学京剧也是到老才开窍。一辈子努力的马小曼,在时间的跌跌撞撞中,学会对自己人生经年累月的遗憾,一笑置之。

年初应国光剧团之邀,随著中国京剧院名角来台演出的马小曼,因著体型高大和背景的特殊,特别引人注目。戏剧学者贡敏笑称马小曼这次来台湾,其实算是度蜜月;虽然她与中国京剧院一级京胡演奏家燕守平仍是新婚燕尔,也许是因为年纪和经验的累积,马小曼看起来并没有新嫁娘的娇涩。尽管身为当代京剧大师马连良的么女,马小曼也没有凌人的傲气。她笑自己结婚结得比别人晚,连学京剧也是到老才开窍。一辈子努力的马小曼,在时间的跌跌撞撞中,学会对自己人生经年累月的遗憾,一笑置之。

父亲严厉深刻的身教

既然是马连良的么女,外人或许以为,马小曼在京剧的学习上,会有特别的家传。马小曼摇摇头说,自己最遗憾的就是父亲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去世,她完全没有机会亲自受教;凭著对京剧的热爱,她都是靠自己所谓的遗传基因和悟性去琢磨。在家排行十一的她,和排行老大的大哥,是家中唯一学戏的两个孩子;一个头,一个尾,其他都是大学毕业。而以前父亲并不鼓励她学戏;因为旧社会的保守思想,对「戏子」的看法很不平等,直到社会变了,观念改了,她才去考中国戏剧学校。

虽然无缘亲自学习父亲的本领,但马小曼仍认为,小时候父亲的身教,影响很大。入学的时候,父亲一再叮咛,不能因为自己出身名角之后,而抱有任何优越感。马连良诚恳地吿诉她,老师怎么教,她就得怎么学;因为有些人会演不会教,也有的人是会教不会演。所以马小曼认真地说,在她学戏的过程里,每一位都是她的启蒙老师,连世交的梅葆玖也不例外。马小曼还透露一桩小时候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事。

以前学校周末公演,父亲来看自己演戏,同学看见马连良坐在观众席,都对马小曼羡慕不已。可是等戏演完了,父亲坐私家轿车,却吩咐马小曼坐公车回家;当时她很不能理解父亲的用意,如今年长多智,才明白父亲的一番苦心。寡言沉默的马连良,非常留意小地方,特别是所谓的「艺德」。他曾经说,台上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好的演员,永远珍惜所有的演出经验,只有小气短见的演员,才会计较戏份和名气;至今,马小曼也如此勉励自己和所有后进。

扮相神似「尙小云」

专攻刀马旦靑衣的马小曼,这次年初来台公演并没有充足的戏份展露工夫;不过新闻工作者纪慧玲和学者贡敏,都一再夸赞马小曼在《四郞探母》演出的「萧太后」,甚至以「像极了当年的尙小云」来形容马小曼在这出戏里的诠释。纪慧玲认为,一九九三年马小曼偕同北京京剧院来台饰演「萧太后」,八句台词足足唱了半小时;她扮演「萧太后」的气势,至今可谓无人能敌。然而马小曼则谦称,一切多亏她的世交好友梅葆玖的「牵线」。

马小曼自小非常崇拜梅兰芳,她认为舞台上的梅兰芳,演谁像谁,充满神韵。当年梅兰芳还曾经帮她取艺名为「马行云」。父亲去世之后,她经常和北京京剧院的梅葆玖切磋;梅葆玖认为马小曼气质大方,因此私下教了她一些梅派唱腔。梅葆玖对马小曼而言,亦师亦友,提携她的表演事业也不遗余力;当年也就是和梅葆玖搭档,饰演了脍炙人口的「萧太后」。事实上,马小曼专攻梅派,也只有演「萧太后」才用尙派的唱法;「萧太后」这个角色为领兵之将,而自己又长得高壮,看起来就像尙小云,先天上占了点优势。此外,尙派唱腔抑扬顿挫,非常阳刚,对她来说相当适合。马小曼最喜欢演的戏是《穆桂英挂帅》,尤其是〈捧印〉那一场;不但有气魄,而且有文戏也有武戏。虽然没有真的打斗,但値得玩味的是人物角色变化多,起伏大。其次是《宇宙锋》,人物性格惟妙惟肖,有双重的挣扎,这些戏都让她演起来很过瘾。

辗转顚沛的人生变化

正当马小曼刚从戏校毕业,期望自己一展长才的时候,没想到发生了文化大革命。由于自己被打为「黑五类」,下放劳改,从事农耕;每天得杆七十七斤的馒头,喂八头猪。当时谁要想偷唱戏,马上就会被「检讨」。后来又辗转流离了几年,等回到了北京,已过十个秋冬;别说自己已近三十一把年纪,连练过的戏都忘得一乾二净。尽管拼命练功,练到汗流浃背,使得当时大家对她的印象,就是一个「湿」字。少了十年的实践和练习,当年学过的唱腔、身段,都很难再「找」回来了。马小曼多少次为自己的经历,痛哭流涕;想不到戏剧世家的背景,不但无法帮助她成就更上一层的京剧事业,却只能在人近中年之时,慨叹自己出道得晚。拼命想从石头缝里钻出头的马小曼,撞得自己「头破血流」;命运如此安排,再怎么争破头,其实都没有用。

马小曼如今觉得,人生匆匆几十年,能好好做完一件事,像父亲马连良这样,就算去世了,也还是有人记得他,这就是人生最大的成就。马小曼比喩人生当初的一开始,就像走下一个阶梯,只要能继续往前走,往上再爬一个阶梯,就是一种圆满。她又说,拿一只手比喩人生百事,都是一体两面,每个人每次都只能看得见「一边」,换个角度想想,也就不再计较那么多了。马小曼认为自己的表演生涯开窍开得太晚,虽然现在掌握了京剧表演的诀窍,但想突飞猛进,也已经来不及了,更不想争名争利,只希望大家开心就好。看著年轻新秀的出类拔萃,深深感到江山代有才人出,马小曼期望自己能帮新人争取到更多的机会。演出之前,马小曼还不时叮咛即将上台的后生晚辈;四十九岁的马小曼,或许没有所谓京剧名角璀灿辉煌的舞台岁月,但她一路匍匐走来的辛苦,都在谆谆不悔地吿诉他人,热爱艺术,珍惜京剧。

(本刊编辑 傅裕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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