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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人在山上训练的情形。(许斌 摄 优人神鼓 提供)
特别企画 Feature 禅武不二 A Touch of Zen

只是,做一个渡人

有人说,现在的少林是「少林无禅」,也有人说少林的功夫只是表演用的。这些论断就这个现象看都是对的,但当你认识了他们,当你看见那个在武术馆贩售部、偷偷把妹的功夫弟子,兴奋地拿著自己的小布包,来跟远道而来的自由心灵作分享。以及,那个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就把经书背起来的因缘时。想一想,为何跟少林合作?我想作的,可能不是创造一个伟大的世界剧场新作。而是,只是,做一个渡人。

有人说,现在的少林是「少林无禅」,也有人说少林的功夫只是表演用的。这些论断就这个现象看都是对的,但当你认识了他们,当你看见那个在武术馆贩售部、偷偷把妹的功夫弟子,兴奋地拿著自己的小布包,来跟远道而来的自由心灵作分享。以及,那个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就把经书背起来的因缘时。想一想,为何跟少林合作?我想作的,可能不是创造一个伟大的世界剧场新作。而是,只是,做一个渡人。

有多少个夜晚,我在失眠的头脑中问自己,为什么做这件事?

丢下孩子、团员,每隔两星期就往大陆跑一次,一次至少七到十天,再匆匆地赶回来。在台北再续排,除了打鼓和功夫可以分开排练外,有些角色需要对戏的,演儿子的在少林,演母亲的在台北,先假想,再请「母亲」飞少林合起来,排好了,又要改戏了,可是人已经回来了,怎么办?

那些练武的孩子们

就算是这样的不容易,只是这个合作当中最简单的不容易,这些十几二十出头的少林功夫小子们,照道理都是「出家人」应该具「修行」能力的,但这些弟子功夫是有,修行却看不出来,倒是一群天真顽皮的「青少年」。

长期在优的山上和优人一起工作的团长,这才发现原来优的团员真的不容易啊!你说的话只要说「一遍」他们就听见了。我那九岁的儿子黄大翰,你要跟他说五遍「去洗澡」,而最后一遍要非常大声他才听见。然后你发现,现在你面前,竟有二十几个「黄大翰」。

而这,也不是这个合作案真正困难的事,事实上,在和这群从小练武的小伙子们相处一段时间后,竟然被他们的调皮、聪明和爆发力给折服了。然而当你更进一步了解之后,心中对他们产生的却是真正的疼惜。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不是河南当地人,而是从中国各省的武术学校,慕名来到少林寺的。看见那些猛摔、猛打的硬功夫,看起来还真的很「暴力」。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有很多人都受伤的。所以这里练武的年轻人过二十岁的没有几个。他们的黄金年龄是十四岁至二十岁。例如某君是队里表演「地躺拳」的「地躺拳」就是将脚离地,从空中摔下去,然后一直重复。那天他说:「刘导,我的尾椎早摔坏了」「那你为什么还要练地躺拳呢?」「没人练啊!」「噢!」这时你心中有一点感伤。

「优」长期以来一直以武术为团员主要的身体训练方式,太极拳也好、外家拳也好,我们珍惜每一个习武的人,因为那已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也因此武术之于优是一种「功夫」,是一个人掌握身体与生命的真正能力,这个习武者,在古时候,「应该」是一个侠士,一个剑客,就像日本的武士。

那几晚,他们颂念著《金刚经》

那天我带了几本《金刚经》去少林寺,几位弟子好奇地来翻阅,因为戏里面有一段他们要背诵经文的段落,我才知道他们从来没有看过《金刚经》。

但能怪他们吗?想看也没有啊!第二天,一位弟子神秘兮兮地拿了一个小布包,里面包了一本东西,拿来给志群看,「阿禅师父,你帮我看看,我这里面有没有金刚经啊?」打开小布包里面是一本《阿弥陀经》,他说:「这是前一任方丈送我的,我在床底下压了好多年。」有一点得意地,又把它包了回去,走了。

那几天傍晚为了练习发声,少林寺景观区的武术馆在夜空中,发出了弟子们集体朗诵「金刚经」的声音。也许、也许不知多久以前,这里就没有再听见过念经声了,我偷偷地欢喜,闭上眼聆听他们大声地背诵经文。

「啊!多好听啊!」看著那一群光头,跟他们的身分正相符合呢!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位弟子把那金刚经的第十品背了起来,我很讶异但却真心欢喜,也许他早就该有这个缘分看见这本经的。有人说,现在的少林是「少林无禅」,也有人说少林的功夫只是表演用的。这些论断就这个现象看都是对的,但当你认识了他们,当你看见那个在武术馆贩售部、偷偷把妹的功夫弟子,兴奋地拿著自己的小布包,来跟远道而来的自由心灵作分享。以及,那个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就把经书背起来的因缘时。想一想,为何跟少林合作?

我想作的,可能不是创造一个伟大的世界剧场新作。而是,只是,做一个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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