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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马的造型也同「跑旱船」(叶曼玲 绘图)
特别企画 Feature 《狮子王》台前幕后大揭秘/戏偶艺术

无偶不成《狮子王》 戏偶变化万千 打破奇想界线

《狮子王》最令人动容的,莫过于那为数众多、设计精巧的戏偶与面具,戏偶数量超过二百个,花了一万七千多个小时制作,在在创下纪录。而创新的偶戏操作与人偶合一的演出模式,都让人对偶戏的认知大大改观。《狮子王》最卓越的美学创举,就在于打破舞台、服装、戏偶之间的界线,彼此透过表演者,「融为一体」。

《狮子王》最令人动容的,莫过于那为数众多、设计精巧的戏偶与面具,戏偶数量超过二百个,花了一万七千多个小时制作,在在创下纪录。而创新的偶戏操作与人偶合一的演出模式,都让人对偶戏的认知大大改观。《狮子王》最卓越的美学创举,就在于打破舞台、服装、戏偶之间的界线,彼此透过表演者,「融为一体」。

一九九七年首演的《狮子王》,叫好又叫座,横扫隔年全美各大戏剧奖座外;使用超过二百个戏偶(包括杖头偶、影偶和真实尺寸的人偶等),创新戏偶及其表演形式,制作戏偶、面具共花一万七千多个小时等纪录,也使《狮子王》成为偶戏领域津津乐道的大规模革命性创举。其重要性在于,改变普罗大众的认知观点:「在此之前,现代偶戏大多只在专业艺术领域擦出小火花,但这个百老汇的商业演出,让『偶』成为大众注目的焦点元素,打开普遍观众的视野,让大家看到,『偶』,是一门值得深入开发的艺术。」第一时间在纽约观赏演出的无独有偶工作室剧团团长郑嘉音如是说。

「融为一体」的整体美学

导演茱莉.泰摩之前曾经担任设计,视觉本来就是她的强项;此作之前,也曾尝试以偶戏诠释的歌剧和莎剧作品。而《狮子王》最卓越的美学创举,则在打破舞台、服装、戏偶之间的界线,彼此透过表演者,「融为一体」。

「服装可以是布景」,比如说,热带雨林树木百百种,以演员服装作区隔,一个人就是一棵树;又如演员每人头上顶一块小草皮,站在一起,众人头上就出现一片非洲大草原,而当演员齐行,裙子波浪起伏瞬间幻化草浪翻腾,于是服装又能成为一种类似「戏偶」概念的「角色」。相对于此,「偶也能够服装化」:呈现「蚁丘」,是让演员穿上一体成形的螺旋状鱼骨,超过一百只小蚂蚁偶就黏在其上,搭配「动物动作舞蹈化」后,当演员旋转,观众仿佛就能看见蚂蚁雄兵爬行,一圈圈盘旋而上。当演员随著音乐律动,观众看见的,是由服装组成的布景、由服装呈现的偶、及偶代表的个别动物其特殊姿态与个性,活生生跃现眼前。

从概念发想、制作流程到表演执行,工作过程也讲求高度整合:服装、舞台、戏偶设计在纽约廿七街上同一间工作室进行前置;不同于一般各部门只在制作会议碰面,他们得以随时讨论、协调、修改。进入排练期,团队进驻百老汇大道上的大型工作室,里面分隔成四个空间:一间由作曲家指导演员唱歌;一间练习舞蹈、肢体动作;一间排戏、导演拉走位;最后一间则是「偶的医院」——用来存放、修改戏偶,工作人员在此帮忙随时调整戏偶成为适合演员的尺寸,同时附有录影设备,演员得以实际著装操作,再从影像中自我检查。

前所未见的戏偶形式

偶的统筹设计师麦可.柯瑞(Michael Curry)说,「自己身为伐木工家族,把工程制作当成精致艺术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精准的制偶工程中,他们采用碳纤维(极轻,是目前网球拍的主流材料,也拿来制造太空船用)制成面具,影偶用lexon(聚碳酸硝树脂,非结晶性热可塑塑胶)制作。从技术到艺术的过程,善用不同布料,考量其质感差异,大量运用非洲视觉文化元素:图腾、雕塑、民族刺青、串珠、首饰等,所有衣服用手绘布料加以手工印染,其中甚至出现非洲蜡染棉被改造而成的服装。

戏「偶」形式则多前所未见,难用既有的分类加以命名。其中大部分都结合「人」的局部成为「偶」的局部:例如十八呎高的长颈鹿,演员的双手双脚都像在踩高跷,延伸成为长颈鹿的四肢;而豹偶则以人手操纵偶的上半身,人脚担任豹的后脚,整体行进姿态就像是踩在肉垫上,轻盈、优雅。此外,观众可以同时清楚看见演员的表情、偶的肢体,和演员「操偶」,也是表演的重要环节之一——「人」是否应该藏于「偶」后,是导演和迪士尼公司讨论多次的坚持——她认为,故事的珍贵之处,在于以动物生态呈现人性,因此,展现人「情感」的「表情」非常重要,不该隐匿消失在布偶装里。

戏中较卡通化的设计,则在结合多种偶戏形式加以转换的视觉比例上。野牛由远而近狂奔的场景,以多个层次的滚筒卷轴执行远方背景,开启同时旋转向上,最前景则由真人手执牛形偶,显现同一画面远/中/近景的大小变化;而猫鼬丁满(Timon)在摔下瀑布的场景中,丁满先以真人尺寸出现,映照影偶呈现的水中生物,而后转换成丁满小偶,并由光、影交错于布幔呈现瀑布。

或许因为导演待过东方,相较于一般侧重写实、语言的西方剧场,她在视觉上的运用更为自由,对肢体表现的熟悉度和服装造型的掌握度也很高,戏偶设计中也带有东方元素的转换应用:疣猪彭彭(Pumbaa)的结构让人一看就联想到民俗技艺「跑旱船」:旱船变身疣猪,是由演员用手操纵偶的嘴巴、肩膀控制偶的耳朵;重15磅(约6.8公斤)的丁满踩在人脚上前进的偶脚,则源自日本「人形净琉璃」的概念,进一步让演员右手操纵偶的头、嘴、左手操偶左手、偶的右手固定于演员右腿上、尾巴顺势延伸腿后,使操偶人得以顺利表现丁满伶俐的行动特质。

一九九六年八月的第一次工作坊后,他们大幅度修改许多想法;一九九七年二月第二次工作坊后,在剧场里同时试验比较「主要角色由人演出」和「全部角色人偶合一表演」等两种呈现方式,在舞台、灯光接近真实演出情况的配合下,最后决定大胆尝试人偶合一——半年后(九七年八月),于明尼亚波里(Minneapolis)试演(preview)一整个月;再过两个月(九七年十月),纽约首演。编制如此庞大的制作团队,透过各部门的紧密结合,在这么短的制作期内,得以融合、突破既有戏偶形式,重新开发、创造,实在惊人。

少即是多:简单才是王道

由于演员需要全身和偶互动,主要征选的便是肢体灵活、协调性强的演员,而非传统操偶演员。工作过程中,也有演员遭遇「不习惯操偶」(如何让观众目光在偶而非自己)的困难。饰演疣猪彭彭的演员,读本时活灵活现,一碰到偶却不知所措;导演给的笔记是:「如果今天手、脚都不能使用,如何表现之前传达出来的饱满情绪?」由此重新寻找角色核心再出发,「去掉其它让人分心的细节,只留下唯一必要的核心。」这也呼应导演对操偶的要求:「静止的能量」。有一次,当彭彭深呼吸,再吐气,大家发现,静居然比动带来更大的力量,「少即是多」,彭彭的角色核心——「满足」,已经充分呈现,角色性格已然清楚勾勒。

创作过程中,历经尝试、失败,也是《狮子王》最珍贵的历程点滴。剧中主角狮子一族戴在头顶的非洲面具形式,最初使用「盾牌」的概念,不用时背在背后,然而一旦演员背身,观众便会看见上下颠倒的狮王面具;接著出现「分割版本」:演员两手各拿一半面具,需要时「金刚合体」;后来也曾添加诸多机关,像让眼睛灵活转动的设计等;然而,试了一圈发现:「简单才是王道」,单一表情面具,最贯彻角色个性,不同角度好像也能出现不同表情变化,更神秘,力量最大。

不同种类面具的区隔,则用以显示成长的差别:相较于小辛巴(Simba)和小娜娜(Nara)年轻、活泼、头盔般没有下巴的面具,成年狮的全脸面具显得较为沉稳;年纪更小的狮子,则没有面具,由小朋友演员人身诠释。此外,相较于正派狮子群皆以直立姿态出现,驻扎于大象坟场(Elephant Graveyard)的狡诈叔父刀疤(Scar)及其爪牙土狼们,则在偶的上半身加强颈椎到脊椎的延展可能,以背脊鬃毛连结演员头脸延伸视觉,强调反派的耸肩、弓背形象、及其好战性。

面具的应用如狮子落泪,则由演员徒手将两条白色长布从眼睛往下缓慢拉开——这种仪式性的效果,也突显出和一般歌舞剧只重盛大场面和娱乐效果的不同,进一步探索更深层的艺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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