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来台演出总掀起旋风的俄罗斯钢琴名家莉莉亚.齐柏斯坦,将于今年的台湾国际艺术节中再次登台,与NSO及指挥吕绍嘉合作演出布拉姆斯《第一号钢琴协奏曲》。这是个令人感到热血沸腾的消息!齐柏斯坦以四手联弹的原始版本,灌录了世界首录发烧碟,忠实呈现布拉姆斯这首作品的原貌,更将在这回与乐团协奏的方式做毫无修饰的现场演出,这实在太让人迫不及待想亲临现场,感受不同于录音的绝妙演奏。
齐柏斯坦(Lilya Zilberstein,1965-)是目前国际上最受推崇的当代俄国钢琴家之一,但她音乐生涯的起步却充满了艰辛的考验。她多次因其犹太血统而遭受各方打压:不但无法进入莫斯科音乐学院就读,在参加许多比赛的初选阶段也屡遭排挤;即便在她于布梭尼大赛中创造了令人惊叹的「齐柏斯坦传奇」,但回到自己的祖国却依旧被拒于门外。然而齐柏斯坦在无情时代的巨轮下依旧无所畏惧,凭借著自己的一双小手克服了一切磨难,更展现出无比坚强的生命韧性;我们从她朴实醇厚的琴音当中,便能一再感受到这位坚强女性在面对严苛生命时的无畏与笃定。
《布拉姆斯:第一号钢琴协奏曲(四手联弹版)/悲剧序曲》
首先,这是一首「困难」的乐曲。作曲家布拉姆斯经历多年的岁月洗礼才完成这首巨作,并在第二乐章中倾注了个人深厚、强而浓烈的情感——点滴刻画出他一生挚爱克拉拉的画像;对演奏者而言,这首钢琴协奏曲的内容繁杂庞大,演奏技巧实为不易;而双钢琴编制的原始版本,对一般大众的聆赏习惯也是一大挑战。
齐柏斯坦在这版录音中,延续她一贯的高度流畅性,音色扎实明确;第三乐章〈回旋曲〉中,齐柏斯坦以清晰通透的指法演绎了乾净俐落的主题对唱,很难想像一个手这么小的人,能够以这个速度展现无比的劲道;这让笔者对她谱上所展现的指法魔术感到无限好奇想要一窥究竟!另外,中间声部之间的清晰对唱、线条交错走向地如此分明,更一再展现出她对乐曲结构的重视与严谨分析。
齐柏斯坦与葛本(Cord Garben,1943-)携手写下了一页崭新的历史。藉著完成这首协奏曲原始版本的世界首录,不但让我们能从乐音中遥想布拉姆斯与克拉拉合奏的情景,也还原了这首乐曲样貌与情感的原始初衷。
《穆索斯基:展览会之画(钢琴演奏版)/拉赫玛尼诺夫:六首钢琴即兴曲》
俄国的艺术,不论是音乐或文学,总有股抑郁沉重的气息,或许是因为文化发源于一个环境气候都无比艰困的所在,因此这些挣扎与奋斗便不时地由细缝中咆哮呐喊;于是当俄国以外的演奏家们在揣摩这些作品时,大多会以极度悲愤的敲击、与炙热浓郁的情感来诠释这些作品;但,存在于血液中的民族性是无法复制的,当齐柏斯坦一弹起《展览会之画》时,宛如回想起一段家乡的床边故事那般自然,一串串旋律就此不停地泉涌而出,毫不费力更不煽情,音色浑厚动人却不造作,乍听隐隐哀伤的旋律中仍旧流露出对生命的希冀与期许。
值得一提的还有拉赫玛尼诺夫的六首钢琴即兴曲。齐柏斯坦处理这组作品的手法上,可说是精致而且充满惊喜:她弹性速度运用地巧妙绝伦,在许多谱上未见标示的地方大胆放慢。有趣的是有许多的休止符甚至没有停够,下一个乐句又热情地涌入覆盖。另,不同于年经演奏家依赖踏板制造音响厚度,齐柏斯坦却不特别强调左手低音的浓郁,反而在中间声部的对唱上精心雕琢,并刻意节制踏板的使用,这不仅使得音响格外乾净澄澈,更让她诠释的拉赫玛尼诺夫比起其他人多了无尽的优雅气质与沈静清明。
在重口味的廿一世纪,回头来聆赏齐柏斯坦这样的演奏家,便会感到她的朴实无华与无可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