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届台新艺术奖,由吴玛悧、张晓雄、鸿鸿、陈贶怡等四位国内代表,及奥地利林兹OK当代艺术中心馆长马丁.史图(Martin Sturm)、新加坡国际艺术节总监王景生(Ong Keng Sen)、澳洲雪梨Performance Space艺术总监杰夫.可汗(Jeff Khan)共七人组成的国际决选团,最终选出「视觉艺术」、「表演艺术」、「不分类年度大奖」三项得主,共获三百五十万元奖金。
视觉艺术大奖—《立黑吞浪者》
「视觉艺术类」由「《立黑吞浪者》【日曜日式散步者】微型实验行ACT 1|鬼丘鬼铲、黄亚历、谢仲其、丁丽萍、刘芳一、李世扬共同创作」获奖,此作源于二○一六年导演黄亚历以日治时期「风车诗社」为题材拍摄之纪录电影《日曜日式散步者》。影片拍摄时,黄亚历便构思日后将邀请台湾当代艺术家合作,就纪录片及「风车诗社」为基本,进行合创及二度创作,「当学科建制化之后,台湾当代不同领域创作者,如何看风车诗社和这块土地上过去的文艺家曾发生过的创作经验?如何反省自身时代所面临的问题?我们对『美』的追求有多少是源自西方?当代与日殖的关联又是什么?」黄亚历邀请现场艺术团体鬼丘鬼铲、谢仲其等声响艺术家及再一次拒绝长大剧团共创,分别进行两出由声音、现场艺术、影像所汇合的微型实验演出,回应由「风车诗社」所聚焦与扩延的互语可能。
评选团认为《立黑吞浪者》「让人深思欧洲前卫主义透过日本转译、进入台湾这段被遗忘的历史,以诗歌、体操、影像和声音艺术等多种语声的解构式行为表演,发掘日治时期三○年代『风车诗社』封存于台湾文学史中的复杂处境。透过对艺术及历史档案的深度研究,充满创意地重演与诠释,巧妙地连结了两个不同时代的实验野心,最终成为一场在古迹发生的宣言。」导演黄亚历透过《日曜日式散步者》回返历史,以语声的分歧彰显「我手不能写我口」的时代悲哀,并藉著身体移动的骤然断裂及翻越的线条,模拟风车诗社透过达达绘画所洞悉的前卫之眼,黄亚历强调:「在时不我予的那个时代,纯艺术的追寻必定是遗憾的夭折;但在号称言论自由的现在,是否仍有另一种政治思维的要求?高度形式美学化跟殖民政权之间的默许关系,就算过了八十年,我们仍要不断反省。」
表演艺术大奖—《我知道的太多了》
「表演艺术类」则由刘冠详《我知道的太多了》获奖,此作以编舞家刘冠详于安宁病房照顾癌末的母亲,八个月期间的生活点滴录音素材为本,将生离死别之创伤转化为创作能量,并试图将亲情置入舞作,追求与观众更强烈的共感连结。刘冠详、林佑如、简晶滢三位舞者轮流饰演母亲、人子、死神或死亡、病痛的隐喻,在台上以独特姿势、律动及身体质感,建立一条通往生死的密道。刘冠详获奖时说:「我希望母亲能坐在台下看我领奖,但若她能在现场,这个作品也不存在、我也不会得奖了,想了一想,我还是要说我希望母亲能在这里,看我领奖。作品之后会去海外巡演,感觉像带著母亲去旅行,很高兴。」
此作深获评选团青睐,盛赞:「《我知道的太多了》让人在死之幽谷中看到生之勃然。编舞家从个人的死生经验中跳脱,触及了人类永恒的宿命议题,展现了近乎癫狂的祭典仪式下的理性、冷静与缜密,让观众在迷狂的景象中看到精神的升华。编舞家以极具原创性的肢体语汇和单纯的舞台元素,创造出丰富而抽象的舞台意象。三位表演者极具爆发力,同时具有丰富的质感与层次,令人激赏。」提名观察人张晓雄则说:「编舞不仅借此找到了心之安放所在,渡化了亡母的灵魂,更重要的,从个人的死生经验中跳脱,触及了人类永恒的宿命议题,展现了编舞家在癫狂祭典下的理性之缜密与冷静,让观众在迷狂的景象中看到精神的升华。」
年度大奖—《回莫村》
许家维作品《回莫村》夺下本届年度大奖。此作讲述一九四九年,一批撤退至泰缅边境的中国军队所面临多重文化的认同交错背后的故事,以及台湾—泰北—亚洲在近代史的复杂联系。许家维透过实地探访,展开长达五年与当地居民的合作计划,透过当地的民俗戏曲形式及后设之纪录片拍摄视角,阐述了边境之地的多重叙事,也呈现艺术家如何将考掘历史的过程化为当下真实的行动,并透过创作串起个人历史与地方脉络,提供当事人自我阐述的可能。评选团一致认为「《回莫村》以强烈的人文关注和跨文化特质,探讨冷战时期国际政治角力下,泰缅边界一段历史秘辛与一群被遗忘的人,并置了此地与他方、真实与虚拟,形成一个充满魅力的复杂文本。许家维长期关注地缘政治,以不同座标映射台湾历史的外围。作品成功地融合了纪录片、偶戏、舞蹈、文学、历史与田调等复杂元素,形构丰富语汇,打开观众对事件的理解与想像,令人动容。」
许家维时常关注边境之地,从汐止被荒弃的大型原民部落、基隆和平岛造船厂到泰缅边界,在密集而复杂的多重文化与历史中,不断挖掘隐含在其中的记忆与认同。许家维认为「历史不断流变,只能突显差异。无论认同或记忆,只能描绘轮廓,无法直接定义。我的作品常在各种边境进行,虽然创作上许多时刻都是巧合牵引,但当我深入挖掘总会发现,原来时代之下,所有事情环环相扣。」他尤其注重「拍摄」此行动被建构出来的过程,「故事或许是假,但拍摄这行为的发生却是真的。」他企图呈现多层叙事的脉络,让观者见到拍摄现场被建构的过程,模糊分类、框架的界线但也刺激观众反思。「在我不同计划里,共同的是借由『生产创作』这行为和人们产生对话,在过程中得到很多收获;我期许透过展览,把收获传达给没去过那些地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