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在排练时是个相当严肃并且霸气十足的音乐家,在舞台上则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指挥家,每次看他指挥,总是不自觉地令人聚精会神地注视著,看著他指挥时动作小小的,但是情感却无限放大,好像世界就在他的手中千变万化。而义大利歌剧更是陈老师的拿手绝活,深刻且内敛的情感,掌握呼吸的脉络,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在我的职业乐团生涯中,如果没有当日陈秋盛老师的提拔,我想就不会成就今日的我,他是我音乐生命里极为重要的推手之一,也是我一直以来相当敬重与感恩的师长。
回想起一九九四那一年,当年我十八岁,刚获得台北市立交响乐团所举办的「青少年协奏曲比赛」第一名,因此有幸与老师认识。第一次见到陈老师时,因为他茂密的胡子遮住了他的表情,令当时的我一开始心生畏惧不敢靠近,但在后来每一次和乐团的排练中,尽管老师不是担任该场的指挥,却仍一直陪伴我每一场的排练并给予我指导及鼓励,这对当时第一次与职业乐团协奏的我,消弭了我心中不少紧张,也能让我更有自信地完成该场音乐会。但当时的我却没想到,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考上由陈老师所带领的台北市立交响乐团并与老师一起工作,这是我人生分岔路中第一个转折,也是与陈老师缘分延续的开始。
「你拉好你的琴,有事我会处理!」
一九九八那年退伍后我考上乐团,当时担任第二小提琴副首席的位置,而后的两年半,陈老师安排我和乐团协奏帕格尼尼《第一号小提琴协奏曲》,在这之后就指定我担任乐团首席。当时我相信陈老师无论对外或对内所要面对及承担的压力是无法想像的,还记得当时曾谢绝过陈老师的决定,也与老师聊到:「我只有艺专毕业,也没有拥有所认可的外国文凭,我更是年轻,实在不敢承接这个位置。」然而他只是淡淡地说:「你有这个能力,你可以,你拉好你的琴,有事我会处理!」之后老师所面对后续的任何抗议声,就如他所说的「有事我会处理」,让我可以无后顾之忧、尽我所能地储备、挑战、做好乐团首席的位置,而往后也给予我更多协奏的机会,并调教我更能成为一位独当一面的演奏家。
陈老师在排练时是个相当严肃并且霸气十足的音乐家,在舞台上则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指挥家,每次看他指挥,总是不自觉地令人聚精会神地注视著,看著他指挥时动作小小的,但是情感却无限放大,好像世界就在他的手中千变万化。而义大利歌剧更是陈老师的拿手绝活,深刻且内敛的情感,掌握呼吸的脉络,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和陈老师一起工作的那些年,他经常会指导我演奏上的方法及对音乐的想法,并且时常强调指挥乐团时预备拍的重要性、指挥上的技巧及如何引导乐团完成一场优质的音乐会,这在作为乐团首席及往后身兼指挥的角色时,实在获益良多。
私底下幽默风趣 喜欢古董小物更爱分享
除了音乐生活外,陈老师其实私底下是个很幽默的人,他常常与我分享他在国外求学的故事,或是聊到国外指挥家的演出趣事及演出时发生各种令人好笑的事件,他总是唱作俱佳地表演著。另外,认识陈老师的人都知道他很喜欢古董,喜欢茶壶,喜欢砚台,还有什么磁石的,他常常没事就叫我把乐器拿来,在乐器上贴磁石,然后问我声音有没有变化?不然就叫我摸砚台看看有没有感觉到磁场?我累的时候,就让我在脖子上戴不知名的金属!陈老师总是会搞些新奇的玩具,叫我来摸摸,来戴戴,或者一脸认真地说:这是清朝的茶壶!这是哪个朝代的砚台!这又是什么高科技的金属,对身体很好喔!我常常开玩笑问他说:「真的假的,最好是有这么厉害啦!」他总是开心地说「有啦!真的有效啦!拿去戴戴啊」……回想起过往美好的时光,真是令人怀念!
这些年来感谢陈老师对我的教导,因为有他的肯定,让我在未来的日子不敢松懈、让我更加努力及坚持我对音乐的理想,谢谢老师。
文字|姜智译 台北市立交响乐团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