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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与娱乐
(Norman Normal 绘)

艺术与娱乐,有所谓的高低优劣之分吗?热门的得奖电影,我却看不懂,是我没有天分,还是艺术涵养不够呢。艺术是高尚的,娱乐是庸俗的,我只是个庸俗之人,就随你们自命清高吧。

多年前参与王嘉明导演的《文生.梵谷》演出,那时全世界正重新温习梵谷,不论咖啡杯、艺文商品、寝具,我们一起回忆著他的痛苦,浪漫现实生活。嘉明把场景建立在机车行里而不是美术馆,在他与友人的书信中重新建构属于一个「人」的思绪情感,以及后世对所谓「艺术」进行的消费、娱乐,或只是当作流行的装扮。

有时受到不同平台邀请,请我推荐影响自己最深,或最喜爱的几部电影、几本书,对我来说其实都蛮痛苦的。一是我的天堂可能是他人的地狱,二是艺术创作跟观者生命经验息息相关,它应该是属于个人的,而非他人可以共有的。

读小学时,学校不定期会在礼堂放映电影。放映当天,所有年级的小学生会拎著自己的小板凳,一起集合到礼堂里看电影。印象最深的是《鲁冰花》,也许因为电影里小男孩的心情和自己成长的背景有些相似,也许因为在偌大的礼堂里,这么多的小孩聚集在一起,黑黑暗暗安静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自己真实的孤单寂寞。

国高中开始常跷课,有时跟朋友在二轮戏院看一天的电影。青年时期第一次看电影莫名地被感动落泪,是《心灵捕手》。也许在叛逆的年少轻狂中,真正想要的是有人真的能理解你,接住你。

第一次被剧场震撼,是看田启元的《一个少尉军官和他的二十二道金牌》,我完全看不懂,却被整个演出深深吸引著,后来才明了那是因为第一次感受到美学、语言与暴力的纯粹,一辈子都忘不了。

退伍后很长一段时间,每年都会想尽办法去看当届入围奥斯卡和金马各类奖项的电影,很大的原因只是因为好奇。什么是最佳?为什么它没有入围?这样的习惯持续很多年之后,就有了自己的喜好和评断。久而久之,「大师」就是属于自己的,而不是他人的;最佳电影也是,最喜欢的演员也是。这个过程会不断地成长改变,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谨记勿画地自限,恃才傲物,不要认为自己才是艺术。

艺术是什么,是很个人的吧,它应该就是属于个人的,属于每一个人自己的,不是一个标准或绝对。艺术与娱乐是相对应的两极吗?还是相依存的互属?

小时候可以很简单的用「难看死了」,「大烂片」来总结一切。现在可以不用追随评论的大师毕恭毕敬,或跟著舆论起舞,仿佛不跟风批评或赞美就是自己美学出了问题。因为我知道艺术是属于自己,不是他人赋予你,也知道艺术与娱乐,没有孰胜孰劣,没有所谓高尚庸俗的分类。

我的难看不是因为粗制滥造,也不是因为品味不同的喜好,不是因为表现技巧的成熟拙劣与否,而是因为创作和消费的傲慢。

以前很多人认为我是文青,只看艺术片,但其实我什么电影都看,英雄片、战争片、动画片,最喜欢的是纪录片和恐怖片;一个在「扮演」与「戏剧性」的追求中相对趋近真实,一个根基于各部门的技术,追求效果与虚幻。有很长一段时间,《银魂》陪伴我度过每一天,远离所谓艺术和创作这件事情,远离所有自以为的了不起。《银魂》结束连载时,我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也不再年轻了。

我更常看的是舞,舞蹈不需要语言,不需要剧情铺陈角色,它更直观,更自由,可以破坏一切存在的框架,更隐晦或暧昧。

每一个作品都是属于观者个人的体验,没有绝对艺术与娱乐的分野,没有绝对的大师和经典。如同我喜欢的创作源头,其实是不耽溺的奔放和享受:我经历的一切没有特别痛苦,没有特别精采,我可以幽默讽刺,自嘲宣泄,不论是温暖、孤独、无助、伤痛或是爱,我接受一切,并坦然面对。

我会在百无聊赖的日子里看著周星驰和樱桃小丸子,他们抚慰我必须面对日常的浮夸与虚假。我不太敢再重看《萤火虫之墓》,我知道心里的小男孩还是无法承受这世界的悲伤。我期待著下一次的Peeping Tom,Pina Bausch纪录电影里《La Prima Vez》的独舞仍是我心中永远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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