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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文雄推動「家庭音樂會」已多年。(鐘文雄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特別企畫①/表演新生態/民間參與/民間相招來扮戲

爲藝術生活敲邊鼓 用個人力量帶動表演活動的謝安、鍾文雄

在一般人觀念裡,表演活動的推動應是一群人、一個團體才能做得來,一個人辦活動?可能嗎?經費、場地問題如何解決?謝安及鍾文雄便是「一人公關公司」的最佳楷模。

在一般人觀念裡,表演活動的推動應是一群人、一個團體才能做得來,一個人辦活動?可能嗎?經費、場地問題如何解決?謝安及鍾文雄便是「一人公關公司」的最佳楷模。

假日,中正紀念堂遊人如織。紀念堂旁一隅,但見一群人圍成一圈跳舞,其中身著黑衫者忙不迭的招呼周遭圍觀的民衆共舞,有好奇者加入,但佇立圍觀者居多,黑衫人對著圍觀民衆喊,「台灣人,請站起來,你們已經『坐』太久了,我們不是猴子,不是來跳給你們看的,而是希望能帶動大家來跳自己的舞。」他是謝安。

秋夜,天母西路上充斥著熙來攘往的時髦男女,巷弄中的一戶人家飄出陣陣樂音,探頭一看,屋內約莫五十餘人正凝神欣賞新加坡鋼琴家王立達的精湛琴技,席間有商賈名流、慕名而來的聽衆,也不乏鄰近住家居民或偶然路過探身一看的路人。佇立門口,一臉樸著笑臉的招呼客人,一邊聽音樂的,是法瑞利鋼琴台灣總代理老闆鍾文雄。

讓藝術回歸生活

終年身著一襲黑衫的謝安唸的是日本早稻田大學社會系,回國後在外商公司工作一段時日後便毅然去職,專心投入拍攝表演藝術活動工作,並開始著手推廣「生活者小班」活動──即將音樂、戲劇、舞蹈以非表演型態溶入一般民衆平常生活中。謝安表示此一概念乃源自於在日本求學時的經驗,「日本每年在七、八月小神社祭典時,會跳一種叫盆踊的舞,在一小廣場,不分男女老幼、階級、職業,老老少少跳的很高興,我們留學生不會跳,他們就敎我們,一下就會了,那種怡然自得的享受舞蹈經驗,令我久久難忘。」謝安回憶道,爾後有機會至美國看現代芭蕾,台上舞者在跳,台下的觀衆也跟著動起來,歐洲更是隨處可見街頭表演活動,表演者和群衆間的互動在在撼動著謝安,「爲什麼台灣沒有?爲什麼台灣永遠停留在二個極端,表演的、觀看的沒有交集?爲什麼我們的表演藝術無法落實在生活中?」這一連串的「爲什麼」讓謝安決定投身推動全民舞蹈。

全民舞蹈其實祇是「生活者小班」中的一項,其他還包括音樂、戲劇等相關表演活動,選擇以舞蹈開始是因爲謝安認爲「手舞足蹈」是人類最自然的動作,「我認爲蹦蹦跳跳是人類與生具來的能力,直到發展成專業舞蹈後,有了舞蹈家,我們就不敢跳了,因爲怕跳不過他們,接下來又有『流行』出現,我不否認像街舞、Disco是世界趨勢,但我認爲除了表演、流行的東西之外,應有更深層、生活的東西,是來自自己生活底層的。例如,巴西的土壤會醞釀出森巴舞、西班牙有佛拉明哥、日本有盆踊,其實台灣許多原住民也有自己獨特的舞蹈,這些舞蹈的目的不是表演、不是『秀』給誰看,而是自娛的、是將源自生活的經驗溶入舞蹈中而成的。每個地區因風土民情不同,便會產生具代表性、獨特性的舞蹈風格,成爲該民族文化的一部分。」謝安表示,這種將每一個now累積下來的東西才能成文化的一部分,綻放當代的文化花朶。

推動、落實「生活者小班」概念

在觀察到台灣人長期以來一直處於「看」的文化現象後,謝安開始找來一群人來推動「跳自己的舞」的概念,企圖帶起周遭的人。初時進行的並不順利,許多團體在聽了謝安的「生活者小班」概念後都表支持,但卻要請謝安編好舞來敎他們跳,「我的目的就是跳自己的舞、唱自己的歌、演自己的戲,我都編好敎他們,他們怎麼創作?『生活者小班』的重點在於是『自發』的創造、而非『被動』的接受,不需要擔心動作美醜,重點在於過程的enjoy。」

在歷經推廣黯淡期後,去年與福林社區和南山人壽的合作,謝安「生活者小班」概念開始得到回應。「在一次機會裡,我向福林社區表示希望能利用他們的社區日去推廣這個概念,在我解釋過後,社區居民表示這正是他們需要的東西,之後我們便排了幾次時間,由我來當觸媒,提供點子去刺激他們發展、創作出自己的東西。我將居民分成好幾組,每組自由討論、創作,最後大家再坐下來一起討論,選出最具社區代表性的動作編成舞蹈。事後居民吿訴我,這種參與的感覺十分特別,有種『共同體』的味道,這就是我要的。」

南山人壽楊美芬協理憶起和謝安的合作也是純屬機緣,「當時謝安打電話來,剛好我接到,我覺得他的『生活者小班』的想法很有創意,便找來五十人來嘗試合作。初聽時覺得有點抽象,後來在實際討論、創作過程中,參與的人都有一種溶入的感覺,很奇妙。」後來在一次閒聊中楊美芬向謝安提及公司有一年在重陽節時發動一百名員工訪視一百位老人活動,透過這次活動,體會出員工有愛心卻因無管道、時間的問題,當下謝安便和南山人壽員工花了二、三次時間討論,創造出一個適於老人休閒的活動──「樂樂拍」,即將廢報紙揑成球,用塑膠袋套起來,再稍加修飾成球形,然後依老人體力、智力設計出一套遊戲規則,讓老人們能自己玩,這套遊戲在長春文康中心得到老人們的熱烈回響,吸引了許多媒體前來報導,「同仁們都很訝異,覺得這祇花了我們一點時間,卻能帶給老人那麼大的快樂,那天我們自己也玩得很開心,我想這就是謝安所常說的『生活者小班』概念的落實吧!」楊美芬說。

默默推動「家庭音樂會」的鍾文雄

外表憨厚、濃濁的台灣腔國語,衣著平實,讓人一時很難相信他是世界最昻貴的鋼琴──法瑞利台灣代理商。

鍾文雄表示,由於自己也是苦學出身,特別能體會那些喜愛古典音樂卻受制於經濟問題的年輕人心理,加上對「喜歡古典音樂的孩子不會變壞」的想法,鍾文雄在十餘年前賣出第一架鋼琴時便將協助舉辦家庭音樂會列入售後服務項目之一。

就這樣,從資深愛樂人曹永坤、豐原杉林屋、台中晶華書店,乃至於廣播人許文人的家庭音樂會,均可見到鍾文雄的足跡。從節目內容策畫、演出人員邀請、宣傳場地布置、解說單、水果、茶水,無一不包,在十餘年的默默推動下,「家庭音樂會」模式已略具雛型。

其中,曹永坤的家庭音樂會在台北算是頗富盛名的,許多國外演奏家來台演出之餘,亦常應邀至曹永坤家中演出。由於一家都支持這種音樂會型態,一有演出全家便成了當然義工,淸場地、搬椅子、準備茶水點心招待來客,常常是弄得筋疲力竭,但祇要看到擠得滿滿一屋子的愛樂者得以聆賞優秀的演出,再累也都値得,而會後與演奏者交流更讓愛樂者流連不去。而台中晶華書店和豐原杉林屋亦已個別發展出一片天地,成爲台中人的音樂欣賞的最佳去處。

若干仍待解決的困難

然而這種依付於特定條件下的推廣仍有其限制性,須視商品買主主觀條件而定,若非眞對古典音樂推廣具高度熱忱,其持續性便可能大打折扣,因此如何創造買主和聽衆雙全的環境,便是此類音樂會存續關鍵。

同樣的持續性問題在謝安的全民舞蹈中亦已產生,南山人壽楊美芬便表示,在「調戲一夏」活動結束,公司員工並未能持續的「自發性創作舞蹈」,因爲大多數人覺得他們祇是在活動筋骨,與「美感」仍有一段距離,而最根本的問題在於,大家均無在公共場合跳舞的習慣,覺得不自然,因此儘管在謝安一再解說、鼓勵下,一時之間很難收立竿見影之效;福林社區亦出現相同瓶頸,但楊美芬仍樂觀的表示,雖無法主即改變大家的想法,但「生活者小班」概念的種子已播下,祇要假以時日,就會有所成果。

反倒是謝安和鍾文雄仍興緻勃勃的到處播理念,接下來謝安要到汐止農會、東海大學繼續推廣之路,鍾文雄則忙著爲下一位買主籌辦音樂會,一如謝安所言:祇要有機會,我絕不放棄散播理念的機會。

(本刊編輯 錢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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