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伯恩斯坦是世人印象最深刻的紐約愛樂總監,該團更贈予他「桂冠詩人」的頭銜,可見他對紐約愛樂有多麼大的貢獻。(本刊資料室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特別企畫/指揮交棒,樂團變臉?/國際篇/紐約愛樂

人脈資源充沛,老牌硬是要得

紐約愛樂輝煌一百六十年

老牌的紐約愛樂在與義大利指揮慕提的合作破裂後,宣佈與紐約愛樂有長期合作關係、德高望重的指揮馬捷爾為下一任音樂總監。在全球傾向年輕化的音樂總監風潮中,馬捷爾的出現無非是最引人注目的焦點。這位曾以神童之姿指揮樂團的老牌指揮是否可以將這個難以駕馭的樂團帶向高峰,進而擺平苛刻的紐約樂評,將是馬捷爾面臨的挑戰。

老牌的紐約愛樂在與義大利指揮慕提的合作破裂後,宣佈與紐約愛樂有長期合作關係、德高望重的指揮馬捷爾為下一任音樂總監。在全球傾向年輕化的音樂總監風潮中,馬捷爾的出現無非是最引人注目的焦點。這位曾以神童之姿指揮樂團的老牌指揮是否可以將這個難以駕馭的樂團帶向高峰,進而擺平苛刻的紐約樂評,將是馬捷爾面臨的挑戰。

悠久的歷史

紐約愛樂(New York Philharmonic)不僅是美國最老的交響樂團,同時也是世界上最老的交響樂團之一。

該團早在一八四二年便成立,當初的名稱是紐約愛樂協會(The Philharmonic Society of New York),在首任指揮希爾(Ureli Corelli Hill,美國人)的帶領下,於該年十二月七日舉行第一場音樂會。不過,紐約愛樂的名稱卻直到一九二八年,紐約愛樂協會與紐約華爾特.達姆洛希(Walter Damrosch)交響協會兩者整合後,才正式使用至今。對美國古典音樂的發展,該團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目前紐約愛樂一年約兩百場的演出,大部分在林肯中心的艾弗利.費雪廳舉行。

此外,許多作曲家、獨奏家也與這個樂團合作過,像是安東.魯賓斯坦、柴科夫斯基、德弗札克、理查.史特勞斯、馬勒、拉赫曼尼諾夫、斯特拉溫斯基等等。一代代偉大的歌唱家與紐約愛樂同台的更是不計其數。主要因爲紐約愛樂相當擁護當代作曲家的作品,像當年德弗乍克《新世界》交響曲、拉赫曼尼諾夫第三號鋼琴協奏曲,都由該團世界首演。而貝多芬第八、九號、布拉姆斯第四號、馬勒第一、四、六號等交響曲的美國首演,也都交由紐約愛樂寫下歷史。這個首演當代作品的優良傳統,一直持續至今。

人脈豐沛

擁有悠久的歷史,自然脫離不了豐沛的人脈關係。紐愛最引以爲傲的,便是陣容堅強的歷任音樂總監。

首任指揮希爾之後,一八六五年的伯格曼(Carl Bergmann)則是第一位常任指揮。之後的重要指揮還包括:雷奧坡德.姆洛希(Leopold Damrosch)、提歐多.湯瑪斯(Theodore Thomas)、安東.希德(Anton Seidl)、華爾特.達姆洛希(Walter Damrosch)、古斯塔夫.馬勒(Gustav Mahler)、約瑟夫.史川斯基(Joseph Stransky)等人。不過,這個時期的指揮中,以馬勒較爲樂迷熟知。之後,紐愛的指揮,每一位可都是二十世紀如雷貫耳的大師。一九二一年紐約愛樂與國家交響管弦樂團合併,孟根堡(Willem Mengelberg)續任指揮直到一九三〇年,一九二五年福特萬格勒(Wilhelm Furtwangler)從客席變成常任,托斯卡尼尼(Arturo Toscanini)在一九二七到三六年間接任他的位置。托斯卡尼尼之後的繼任者有:巴畢羅里(John Barbirolli)、羅辛斯基(Artur Rodzinsky)、史托考夫斯基(Leopold Stokowski )、米卓波羅斯(Dmitri Mitropoulos),再到一九五八年的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一九六九年的塞爾(George Szell)、一九七一年的布列茲(Pierre Boulez)、一九七八到九一年的祖賓.梅塔(Zubin Mehta)、一九九一年的馬舒(Kurt Masur)。

因此,紐愛可以說是個經過多位大師淬練的樂團,隨著不同的指揮風格,發出不同美感的聲響,也讓紐愛「高塑性」的風格不脛而走。在不同指揮的帶領下,紐愛展現出多樣的風貌──孟根堡的浪漫甜美、托斯卡尼尼的激進精準、巴畢羅里的冷冽濃郁、史托考夫斯基的煽情恣意、米卓波羅斯的粗曠直接、伯恩斯坦的戲劇張力、布列茲的理性細緻、塞爾的嚴苛紀律、祖賓.梅塔的官能艷麗與馬舒的厚實制約。

總監的「M」字巧合

在這些大師背後,我們可以發現幾個「有趣」的巧合。其一是,紐愛似乎與姓氏爲M開頭的指揮特別有緣,在歷任指揮中佔相當高的比例。例如:馬勒、孟根堡、米卓波羅斯、梅塔、馬舒等人,以及即將上任的新總監馬捷爾(另一位樂團原本考慮的總監人選慕提,也是「M」開頭)。其二是,在總監的風格上,「熱情、冷靜」兩個相對的元素,似乎在一任一任之間交替上陣,也因此造就紐愛「洗三溫暖」般的音樂風格。

其中,伯恩斯坦無疑是世人印象最深刻的紐愛總監,該團更贈予他「桂冠詩人」頭銜。有趣的是,二十世紀紐愛在位最久的總監卻不是伯恩斯坦,也不是布列茲,而是當年的翩翩公子哥祖賓.梅塔,他帶領紐愛長達十三年,比伯恩斯坦還多上兩年。而率領紐愛兩度來台的馬舒,則是另一位本地樂迷熟悉的紐愛總監。從這最近兩位總監身上,可以從指揮背景、行事風格、演出詮釋、唱片錄音等各方面、比較出不同時期的紐愛風。

「在位」壽命最長的梅塔,卻也是讓紐愛在美國名望掉出五大的「禍首」,同時十多年來雙方沒有留下一張讓樂迷印象深刻的唱片。較之先前伯恩斯坦、布列茲等人,一九七八到九一年間的紐約愛樂除了現場演出之外,聲望的確相當萎靡。

梅塔、馬舒比一比

梅塔的父親是創立印度孟買交響樂團的人物,自幼有著良好的音樂教育,讓梅塔成爲最早一批具有東方文化背景,卻能掌握西方音樂語彙的指揮。他有很長一段時間在維也納求學,因此能夠充分了解到歐洲古典音樂的精髓,但是眞正讓梅塔具有國際知名度的,卻是他到美國西岸的洛杉磯愛樂時期。因爲美國西部有著一股拓荒創新的精神,骨子裡一直想要擺脫歐洲沉疴傳統,而這樣的精神正好與梅塔的思想吻合。日本樂評人光田榮說:「梅塔能將布拉姆斯音樂的貧弱、缺少色彩、禁慾的、猶豫不決的美感,轉變成健康燦爛。」反觀馬舒出身講究規範、教條的東德,先前帶領的萊比錫布商大廈管弦樂團更是歐洲歷史最悠久的知名樂團,因此著重結構、意涵等內在的美學觀,早已深深地建構在他心中。

由於先前的背景不同,梅塔與馬舒接掌紐約愛樂之後,也產生了不同的效應。表面上看起來,梅塔的洛杉磯愛樂經驗、多元文化背景應該與紐約文化比較貼近,而馬舒從極權到民主,從德奧到美系,之間的轉變似乎較大。但是,事實上到紐愛當總監,主要還是著眼於音樂語言的掌握,更何況紐愛是美國歷史最悠久、受到歐洲影響最深的樂團。因此,實際落實到音樂理念、處理手法、整體發揮等方面,馬舒卻反而比梅塔更占優勢。

梅塔的音樂華麗充滿官能美,對於理解歐洲文化不深的地區,的確有迷人之處,但是流於表象的宿命,卻往往無法贏得重傳統、講文化的紐愛團員認同。因此,梅塔與紐愛之所以有長期的關係,靠的並不是嚴格的音樂訓練,而是長袖善舞的人氣魅力。而不用指揮棒的馬舒,則讓紐愛團員想起布列茲的身影,馬舒循循善誘的手法讓紐愛這匹不羈野馬逐漸定性。他能第一手給予團員最原典、精準的德奧美學,讓紐約愛樂這顆寶石綻放出充滿優雅的氣質,這是繼馬勒之後,紐約愛樂又一次最接近歐洲傳統的時刻。

馬舒喚回紐愛的自信

儘管在梅塔時期,紐愛團員幸福快樂,但是畢竟古典音樂不比流行,挑剔的樂迷無法長期滿足光彩的音色、持續的強音,這種「秀過頭,沒深度」強調管弦音響爲典型的演出。如今回首檢視,對於本地沒有太多機會聽到紐愛現場演出,主要靠唱片錄音評斷樂團的樂迷來說,紐愛的梅塔時期幾乎可以說是一片空白。或許,梅塔的風格在現場演出時相當討喜,但是收錄成唱片之後,粗糙、不耐聽、膚淺等評論就紛紛出籠了。

而馬舒自一九九一年接掌紐愛,很快地掌握到紐愛聲望下滑的問題所在,便憑他豐富的經驗強化該團的音樂內在,畢竟這個世界名團已經不需要太多外表的華麗裝飾,需要找回的是失落的優良傳統以及自信優越。的確,在馬舒手中的紐愛不到三年便脫胎換骨,學會了如何將過度炫麗的光芒隱晦起來,引導聽衆去欣賞音樂內在流動的情感。無論貝多芬、布拉姆斯等德奧作品,或是拉威爾、德布西、蒲羅柯菲夫等二十世紀初的傑作,都有同等優異的演出。

馬舒對於樂團音色統合、演奏整齊度的要求更可以說是達到了托斯卡尼尼、塞爾的水準,更可貴的是紐愛還多了萊比錫布商大廈管弦樂團特有的溫婉敦厚,這是該團百年來少見的音響,我們或許可以稱它爲「紐愛新聲」。有了超水準的要求之後,在唱片錄音頻繁的世紀交替,紐愛與馬舒的組合,終於又有讓樂迷回味無窮的唱片錄音,像是貝多芬第五號、布拉姆斯第二號、蒲羅柯菲夫第五號等交響曲,以及德布西與拉威爾的管弦作品(都是Teldec出品),逐漸喚回伯恩斯坦、布列茲時期的榮光。

展望將來

儘管樂壇總是流傳著不利於紐約愛樂的言論,例如該團團員自視甚高、難以駕馭,紐約一地樂評苛刻不利指揮,紐約愛樂地位不如往昔等等。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有著難以取代歷史地位的樂團,依舊是許多指揮夢寐以求的合作夥伴。

二〇〇一新樂季,紐約愛樂傳出將由新任總監馬捷爾(Lorin Maazel)上任,這個歷史樂團遇上這個德高望重的老神童,會激發出什麼令樂迷津津樂道的新火花呢?且讓我們拭「耳」以待!

 

文字|陳志宥 資深媒體工作主者

廣告圖片
歡迎加入 PAR付費會員 或 兩廳院會員
閱讀完整精彩內容!
歡迎加入付費會員閱讀此篇內容
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
Authors
作者
專欄廣告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