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藝術雜誌

今年七月十五日是俄國劇作家契訶夫逝世一百周年紀念日，在大陸，中國國家話劇院預計推出「向契訶夫致敬」系列演出，重新搬演他經典劇作。台灣雖然沒有相關大型活動，但由黃建業執導的《櫻桃園》因去年SARS延至今夏推出，順勢搶搭了契訶夫百年逝世的紀念熱潮，五月底即將在台北藝術大學，與學院師生共同合作創建百年前的俄羅斯風景。   

在雞毛蒜皮裡看人生  用喜劇看待人生悲劇

《櫻桃園》是契訶夫生前最後一部劇作，也是他作品裡公認最成熟的。戲裡所描繪的事物並不依賴重大的戲劇衝突，反而是愈來愈「無所事事」，就如真實生活切片一般。黃建業在百年後重新搬演這個文本，沒有時空轉移，也沒有刻意要和台灣當下環境呼應，而是希望觀眾重拾對於戲劇中這群可愛的人物所身處的可悲環境賦予專注與關懷。

契訶夫的戲劇表面上看來悲慘而嚴肅，但劇作家本身卻宣稱自己的作品是喜劇。黃建業認為「用喜劇很可能是唯一救契訶夫戲劇的方法，因為我們可以跳脫出來觀看。」所以契訶夫把人生的悲劇轉化成舞台上的喜劇，角色的宿命是由於自身而不是命運，他們在這個異變的世代下是可悲的，黃建業熱中於把該時代雞毛蒜皮的生活愚蠢看待成一篇篇幽默的人生哲學。

「這些沒有行動力的人有時候比一些有行動力的人更可愛的。」黃建業如是補充道。

在沙皇退位前的俄羅斯，這些頹鄙荒唐的優雅貴族生活裡頭，新舊時代交替，有些人站在雲端瞻望未來，有些人回望過去，這群走在轉捩之間的這群人們，是站在二十一世紀初的新轉捩時代中的觀眾該去審視自我與看待的。

「契訶夫的戲劇是人性的，他的敏銳度不是在社會或政治的觀察，而是回歸到這些追不回時代的人們。因為舞台上沒有什麼事發生，所以觀眾更容易把焦點放在人物身上。」黃建業表示。

全劇以「印象寫實」定調

有人說「戲是隨著年齡而長的」，黃建業面對一群年齡、生活經驗都和筆下人物相距甚遠的學生演員，他採取的導演策略是「先放再收」，演員先找到人物本身的喜劇性格，豐富外在形體之後，再求角色的立體和內在豐富性。

「印象寫實」是黃建業為全劇的定調，不管是舞台還是服裝設計都奠基於寫實的風格上，但突出寫意的風格，例如王世信設計的舞台，採取如同印象畫派的點狀寫實，牆面愈往上延伸，就愈呈現透光的薄幕質感。

一個好劇本原本就有他的永恆性，《櫻桃園》所描繪的是時代必然改變，未必是好時代取代壞時代，可是時代改變之下必然也會犧牲一群人，改變之後也不一定美好。黃建業說：「契訶夫對於新時代的來臨是有某種樂觀。劇作家不一定像歷史學家可以看見真實，但卻可以看見本質，而這些本質才是令人反省的。」這或許就是百年後重建《櫻桃園》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