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比利時靛體舞團藝術總監艾寇.倫茲與台灣舞者蘇文琪共同編創的《迷幻英雌》,背後蘊藏著對東方劇場與舞蹈的能量運用的反芻與重組,從而重新建構肢體的形式。擔綱獨舞的蘇文琪,在這支探討「個體獨立的自由」的舞作中,展現強烈的個人特質,而每一次的演出,對她而言,隨著人生的歷練成長,都是一次嶄新的呈現。
臺北藝術節《迷幻英雌》
8/28~29 20:00 台北市社教館文山分館B2劇場
INFO 02-25289580轉191~199
《迷幻英雌》這譯名貼切詮釋出舞作原名Heroine命題的雙重字義:1.藥物,揮發類比於服藥後迷幻而非連續性的時空感官;2.「女英雄」,以及打破「女英雄」總是性感、強壯的完美形象,進一步挖掘其背後人性的一面。編舞家艾寇.倫茲(Arco Renz)從電腦遊戲裡的「完美女性形象」反思,人們在虛擬世界看到的「女英雄」,其實是現實社會裡對女性角色的反射與象徵;而這想像同時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反饋回真實世界,強化男性對女性的看法,尤其成為年輕男性心目中的「理想女性」範本。舞作一開始,觀眾看不到獨舞者蘇文琪的臉孔──某種人性溝通的代表──時間、空間以循環方式行進,在非連續性的情境當中,燈光轉換,觀眾彷彿置身海市蜃樓,感受「女英雄」形象下,身為「人」而必須面對的諸多選擇,以及應運而生的強大能量——這一切,都在同一定點發生。
挖掘整理身體內的能量
有別於一般西方舞蹈中常見的大量流動,艾寇.倫茲反芻、運用他自九○年代起,向印度卡達卡里舞者、中國傳統戲曲大家裴艷玲等多位東方傳統藝術家修習、共同工作的經驗,以表演者為空間的中心,不仰賴身體移動,就能創造出真正的能量轉換整體空間。他消化東方文化裡身體被結構的方式,以及不同形式背後,如何運用身體產生強大能量的技術與訓練方法。工作過程中,艾寇.倫茲與蘇文琪也前往印尼學習「自身體中心出發」的傳統舞蹈,感受如何由自身中心帶動時空變化外,也學習在完全控制的狀態下,嚴謹、細緻地處理能量。透過《迷幻英雌》,他們在巨大的限制之下,重新建構無法區分為東/西方如此二元絕對的定義,發展出一種新的、不一樣的能量傳遞與散布方式。
關於「如何整理、建構自己的能量」,蘇文琪舉例說明:比如「站樁」,是否可以不以這個外在形式呈現,但讓任何一種動作機制都能成為「站樁」?──當能量可以被身體建構,外在形式便似乎得以被轉換成不同的肢體語彙;當然,建構能量的方式是相同、相連結的。蘇文琪表示:「剛到比利時靛體舞團時,律動中難免帶著太極、氣功等訓練的影子;但艾寇.倫茲感興趣的不是動作,而是動作背後能量如何被儲存及運用。《迷幻英雌》在單一定點集結了巨大的能量,然後慢慢釋放,呈現持續、緩慢的高能量狀態。對我來說,從他的詮釋當中,能夠重新再思考東方傳統關於能量的運用,再以西方對身體結構清楚的解釋,變成細膩而有系統的練習,是一種重新體驗。此外,在表演過程中,我又達到另一個階段:即使表演在這一小時內,生理運作毫不間斷處於非常激烈的高度,但並非消耗能量,而是一種儲存。這種身體狀態非常有趣,像是發掘出自己身體裡本來就有的能量,達到一種本能;像電池充電,可以一直持續。」
每一次演出,都是一種對話
從二○○四年首演至今,《迷幻英雌》歷經大、小場地,多次巡演。艾寇.倫茲說,在大劇場演出,作品通常變得比較偏向整體視覺性的呈現;而在小劇場裡,這個換做別人恐怕也無法詮釋的獨舞作品,將更突顯蘇文琪的個人特質,觀眾也和演出有更親密的關連性。至於在台北演出的中型場地呢?「很棒!因為介於其中,可以感知視覺,也同時享受人和人之間私密的分享狀態。」
《迷幻英雌》探詢的主題聚焦於:什麼是個體獨立的自由?這自由與種種外在限制的關係為何?在此創作脈絡下,尋找個人自由的過程,以舞蹈和時間、空間的關係,及結構中細緻的肢體變化作為表徵。嚴謹的舞作結構從未改變,但據說蘇文琪在面對、處理結構的方法,每天都不一樣。作品已經巡迴演出五年,蘇文琪說:「對我來講,這五年也變化蠻多。所以每一次我們處理這個結構,或說處理這個大問題的方法,都會跟著每一年的生活經驗,變得很不一樣。我曾經在同一個劇院演出三次,大家覺得像是看到三場不同的表演;因為他們看到舞者在人生歷練後,詮釋方式的不同。這是獨舞,又是為我設計的,包括『我面對完全為我設計的舞碼』──每一次,都是一種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