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正規表演空間,高雄也有饒富特色的獨立展演空間,為這座港城開展另類的藝文風景,如近十年來撐起高雄獨立展演半邊天的「豆皮文藝咖啡館」、前身為餐飲空間的「搗蛋藝術基地」、透過音樂來與人溝通的「子宮藝文」、老建築活用的「打狗港都文化藝術倉庫」……讓在地觀眾的藝術體驗,更添多元繽紛。
能夠生活在台北是一件幸運的事情,靠著大眾交通工具,幾乎就能走遍全台北的官方與非官方的展演空間。在人口密度及都市化程度最高的台北市裡,其相對的文化水平發展也高於其他城市;近兩三年來,總是被說成文化沙漠的其他縣市,也有逐漸要讓地方文化氣息抬頭的氣勢出現。地處南端的大高雄市,就是以文化與藝術作為發展新方向的佼佼者;從今年三月落成的大東文化藝術中心,以及這兩年之中其他獨立展演空間不斷出現的同時,讓人開始期待著文化與藝術的多元發展會出現新的契機。
一間咖啡館,撐起高雄地區獨立展演半邊天
近十年來,高雄地區獨立展演空間幾乎可以說是由位於五福四路上的「豆皮文藝咖啡館」一肩扛起;無論是靜態展示或是動態演出,都能在這個空間裡滿足每一個創作者的表演慾。
自一九九九年成立開始,「豆皮」就不斷為高雄的獨立展演空間寫下里程碑,對於進駐的藝術形式並沒有嚴格篩選;換言之,只要時間許可加上創作者本人有意願,就能獲得一個展演的機會。近年來,其所關心的藝術方向更從室內型態的展演,轉向為社會並與土地發生關係的「行走學校」系列;透過行走的方式,以實際步行於土地上的經典路線,取代了一般藝術形式對於社會的觀察。十幾年下來,一直在高雄地區擔任獨立展演領頭羊的「豆皮」也正不斷轉型與進化,同時也帶著許多投入獨立展演空間經營的後進,持續為高雄薄弱的非官方藝文環境注入新的活水。
路過公園的驚喜,藝術來搗蛋
四維三路與文橫二路交叉口上,有座蛋型建築總會吸引路人目光,二○一○年起從前身為餐飲空間的該座建物,搖身一變成為新生代藝術家的創作擂台。透過高雄市研考會與高雄師範大學跨領域藝術研究所的師生合作,將這座蛋型建築化身為「搗蛋藝術基地」;試圖透過藝術展演的形式,讓原本已無使用的建物與當地居民產生新的連結。
兩年多下來,透過作品展覽、舞蹈演出、行為藝術與其他藝術的生產形式,確實樹立了不同於高雄市其他獨立展演空間的個性;當民眾路過公園、經過展場時,與藝術本身產生不同的觸碰驚喜。公園裡發生的藝術展演,總是帶來民眾的好奇,同時也帶來不同於步入美術館與其他展演場地的驚喜;看展的觀眾幾乎與路過民眾成為一比一的比例,於是展場中少了穿著整齊一本正經的觀眾,卻多了身穿短褲T恤一派輕鬆的姿態,有時更有小狗路過,在觀眾腳邊好奇的圍繞。偶發性的展演形式,成為搗蛋藝術基地的特色。跨越藝術形式的社會議題亦成為經營師生的目標,透過藝術與團體行為,討論反核或是其他與土地的相關議題,同樣的都收到社區民眾的參與及回饋。
一雙耳,領你深入身心內部的共鳴
有時音樂中的頻率會讓人以為心臟連同血液都跟著一起跳動,透過不同的音樂讓身體中的脈衝改變,彷彿經過一場洗禮般的乾淨。除了一般的live bar之外,其實少有以聲音作為展演主體的空間,河北一路上的「子宮藝文」正是透過音樂來與人溝通的獨立展演場域。
雖然「子宮」也跨足影像與表演藝術,但其音樂上的經歷,卻多出其他領域甚多;近年亦將難得的聲音藝術演出「失聲祭」帶至高雄演出。「子宮」為高雄的聲音圈所帶來的,不僅僅只是聆聽音樂類型上的多元,更多的是以聲音作為主體,跨域與其他展演形式結合的可能性。在各種類型聲音的演出之外,透過耳膜的震動所直接傳抵到觀眾心裡的,是與一種完全不同於視覺經驗的感官刺激。
臨港線上的遺產,城市砂礫中的珍珠
沿著西臨港線由東往西行進至末端,時光彷彿也跟著倒轉,一直停留在日治時期那個名為「哈瑪星」的繁榮年代;巷弄裡還留下的建築物,不難看出當時作為出口港區的繁榮程度。遠從旗山美濃而來的農產沿著西臨港線靠著船舶出口至海外,同時各式各樣的舶來品也乘船而來,落腳在鹽埕舊堀江市場中。
哈瑪星老巷弄中的「打狗港都文化藝術倉庫」便是一個利用原有建築格局並賦予新生命的獨立展演空間,以各式古董家具擺設為兩個時代的精神拉起連結,不定期舉辦的藝文展覽更是豐富了此區的人文精神。在走過鹽埕與哈瑪星的同時,試圖停下腳步與潛藏於空間光影中的歷史記憶相互對話,如果需要更長一些時間沉澱思緒,倉庫的二樓也提供簡單中式茶飲及點心,由內而外觀察整個街廓,或許會有特別的發現。
當台北士林苑都更案吵得沸沸揚揚的同時,高雄哈瑪星的舊街廓與內惟古厝也面臨都市更新的拆遷命運,透過在地文史工作者的搶救及藝文人士的聲援,暫時得以保留。短期內,高雄的藝文環境確實無法追上如台北般的遍地開花,但相較於高度都市化的台北市,高雄所擁有的是更多尚未進行都市更新與規劃的城市地景,如:左營眷村、內惟古厝、鹽埕銀座、哈瑪星等。這些聚落式的建築空間,所代表的文化及歷史意義,正是在台北這類高度都市化的城市中,一直被捨棄及替換的。
新場館與舊街廓成為一個城市裡的藝術環境與文化現況的一體兩面,藝術展演環境企圖透過這兩面,羅織出一張多元且充滿吸引力的城市藝文網絡;如同台北保留中正二分局作為牯嶺街小劇場一樣,為在地所留下歷史意義的同時,也為地方帶進了新的人潮與活力。透過表演藝術、行為藝術、靜態展出三者不同面相的展演形式,也讓場域所能碰觸到的觀眾面相更多元,並不僅僅只是局限於某一層面而已。
未來無論是官方主導、官辦民營或是獨立經營等不同方式,我們都期待高雄能出現更多樣化的展演場地。唯有透過實際展演的感官經驗,方能使民眾更容易進入展演場域,進而成為觀眾。當城市內觀眾的比例上升,成為能夠支撐場館的觀眾群之後,才不易使努力建設的各場館成為門可羅雀的蚊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