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裔美國舞蹈家比爾.堤.瓊斯源源不絕的故事起點源自提問,創作是他解構錯綜複雜問題的思考與解題,作品完成或呈現後,並不一定找到最初問題的答案,卻可能開啟下一個提問。而聲音、聲響、音樂或口白敘說,對瓊斯像是舞蹈般自然而直覺,古典樂、爵士樂、民族音樂、儀式祭典或蟲鳴鳥叫都可以是他聞之起舞的音樂類別。
KSAF─比爾.提.瓊斯舞團《故事/時光》
4/12 19:30 4/13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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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堤.瓊斯(Bill T. Jones,1952-)是生於二戰後的非裔美國人,兒時趕上大遷徙潮,父親為了兒孫的未來由東南方的佛羅里達州舉家搬遷到東北岸的紐約,展開瓊斯自我定位和文化認同不斷衝撞的探索,大學期間進入賓瀚頓大學舞蹈系後,開啟了他舞蹈故事、舞蹈人性的大門,至今創作逾一百四十齣舞蹈與類戲劇的表演藝術作品。成就之非凡,榮獲麥克阿瑟天才獎、甘迺迪中心藝術成就榮譽、美國舞蹈節終生成就獎等獎項肯定,是本世紀不可不認識的美國舞蹈家之一。
各種聲響都是他的創作元素
瓊斯的舞蹈,可以駕馭貝多芬的濃烈情感、自由翱翔在孟德爾頌的旋律堆疊、伴隨原始節奏舞動的同時發自內心吶喊和聲、還可以如約翰.凱吉(John Cage)般隨機而有機。古典音樂、流行音樂,聲音或聲響之於瓊斯,都是能舞助蹈的空間、伴侶、儀式或啟示。事實上,瓊斯源源不絕的故事起點源自提問,創作是他解構錯綜複雜問題的思考與解題,作品完成或呈現後,並不一定找到最初問題的答案,卻可能開啟下一個提問,而聲音、聲響、音樂或者口白敘說,對於瓊斯像是舞蹈般自然而直覺,古典樂、爵士樂、民族音樂、儀式祭典或蟲鳴鳥叫都可以是他聞之起舞的音樂類別,瓊斯對於人性的關懷和氣度,凌駕在美學和文本之上。
幼年成長環境的衝擊和教養,紮紮實實地在瓊斯創作裡種下很深的根,也是他創作和批判過程中不斷回溯參考的本。母親的歌與故事,加上父親的盼望和教會的社群聚會,在他能歌善舞的原始本能上灌溉日後創作和批判的養分,自小對於「與眾不同」有獨到的見解和自處之道,也因此對於「平等」二字經歷單純相信、滿心期待、直覺批判與理性解構的過程,並將這個過程忠實誠懇地呈現在每個作品中。跳舞和創作最初只是瓊斯欲融入洋基(Yankee,編按:指美國北方人)社會的一股熱情衝動,天真的、本能的、無懼地開啟他對人性意猶未竟的思考和辯證。
舞團與群眾共同創作作品
瓊斯與阿尼.贊恩(Arnie Zane,1948-1988)共同創作時期,為兩人在美國舞蹈史上站定一席之位奠定基礎,兼具實驗性和雙人互動的舞蹈編排,企圖挑戰肢體極限,兩位非常有主見又各有堅持的男性創作者在生活、創作、表演各方面緊密交疊下,經常在主從與文化立場中拉扯,在體能、思想和心理不斷衝撞後發展瓊斯與贊恩的雙人舞。音樂,或聲響,也是對話和衝撞的關鍵,舞蹈襯以文化種族中立的無調性聲響,時以隻字片語或英語之外的其他語言作為註腳,在一九八○年代社會人文背景襯托下,他倆並列台上立即引發觀者聯想。他們當時的企圖無他,只是想毫無保留由內到外,亦抽象亦具象地忠實呈現高大感性的比爾、與瘦小理性的阿尼。
贊恩過世後,瓊斯獨自帶領比爾.提.瓊斯/阿尼.贊恩舞團(Bill T. Jones / Arnie Zane Dance Company)繼續前進至今。失去了最重要的創作夥伴和人生伴侶,瓊斯並沒有停下腳步,相反的,生命隨時可能結束的震撼,逼迫他與時間賽跑,留下當時團員繼續創作之餘,更將觸角延伸至廣大的社區群眾,企圖將自己的提問透過群眾尋找可能、激勵希望,他關心作品中如何呈現更大群眾或是弱勢族群的看法,以舞蹈關懷人群,盡可能將人性所有面向以舞蹈論述之。作品是舞團與群眾的共同創作,截取素人的故事與手勢素材,揉和在整晚的舞蹈之中。
一百八十個故事 隨機應變呈現
這是比爾第二度帶領他的舞團造訪台灣,第一次是二○○七年的《盲目約會》,時隔六年後帶來《故事/時光》。《盲目約會》時逢小布希總統向伊拉克宣戰,瓊斯藉著舞團裡來自世界各地的舞者對戰爭的肢體論述,巧妙地將美國、墨西哥、土耳其和台灣聯合呈現出來,該作品與反骨到底的年輕大提琴手兼音樂創作蘭卡斯特(Chris Lancaster)的現場電子混音,衝撞出渾沌多焦的批判和想像,為平等與權利下了瓊斯氏註解。
這次作品《故事/時光》的提問回到創作者自己,除了回到他持續在找尋的根本問題「我是誰?」,也受到後現代音樂家約翰.凱吉作品《不定》Indeterminacy 感召,每一分鐘說一個故事,長或短都是一分鐘時限。凱吉的機率是瓊斯感興趣的理論,故事順序、舞蹈編排、燈光與音樂設計都是當天由機率決定,舞團副藝術總監Janet Wong從過去卅年,加上當天舞者課程中的最新舞蹈編排,整理出逾一百四十分鐘的動作素材作為機率選項,瓊斯寫下逾一百八十個跟自己相關的種種故事,音樂演奏暨作曲家Ted Coffey為這個作品發展了音樂編排程式以對應當天的舞蹈和故事,所有表演元件的順序安排確認後,燈光隨即作調整,場上的秩序是開演前隨「機」應變的呈現,演出當中的每位演出人員,包括舞者、音樂家、比爾、燈光執行等等,在舞台某個角落都有自己的順序小抄以備不時之需,舞台上設置的時鐘,指示著時間之外也提醒當下進度。
機率編排法高度挑戰表演者警覺性的同時,也刺激著觀眾跳脫慣性思考的邏輯。演出當中會提供字幕參考,但創作者認為觀眾可以參考它,卻不需要太刻意琢磨字幕內容,或它與舞蹈的關係,隨時將注意力移轉到舞台其他角落,畢竟,聲音可以是文字、音調、或純屬巧合,這是機率編排法解析當下的方式,也是凱吉和瓊斯由易經中體現變化是唯一不變的法則。
視覺或聽覺的符碼若直述著故事,人生歷程和生命經驗是必要的連結;若是予以隱喻暗示,參考如文化、性別、年代或族群等等的對照不可匱乏;若欲架構出抽象畫面或類比,牽引觀者目光持續到底的手法相形重要;對於比爾.堤.瓊斯,以上皆是他創作過程中反覆琢磨、不斷檢視的要件,他渴望獲得共鳴,渴望在演出當下的回饋及演出過後的迴盪,賦予作品生命的同時,持續剖析人性關懷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