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婆媳爭鬥的婆媽劇、演員貌美背景富麗堂皇的偶像劇,到製作精緻講究的歷史劇……打造「韓流」的主要功臣——韓劇,日新月異推陳出新,擄獲許多台灣觀眾的心,而看到網路點播平台的未來趨勢,韓劇乘勢而上,甚至出現了專門針對網路播出設計的劇集。
韓劇當紅,而韓流全球化現象,更擴大其影響力。日劇作為亞洲電視劇領頭羊的地位不再,受中劇與韓劇雙方夾擊,有力不從心之感。日台中韓,同屬於東亞,有相近的文化背景,流行文化上互相影響,卻又有微妙的競爭意識,在互相模仿與適應語境之後,在不同的土地上開出不同的花。
二○○六年起由韓國放送協會舉辦的「首爾國際電視節」,特別之處在於不把綜藝節目、新聞節目納入評獎範圍,只針對戲劇節目進行評獎,競爭可謂激烈。大概很少人知道,台灣女演員潘麗麗曾獲得第三屆的最佳女演員獎,最受矚目的還是「觀眾投票最佳人氣獎」、「韓流最佳電視影集」、「韓流最佳男演員」。去年(2014)這幾個獎項都被《來自星星的你》與「金秀賢」全包,同時明洞、東大門的廣告看板、迷妹們的手機螢幕也被金秀賢的臉孔占據了一年。雖然「首爾電視節」意圖在藝術性的評獎上更加國際化,每年的大獎也常常被外國電視劇占了鰲頭,但回歸到市場面,最被關注的影集與演員,往往都集中到最紅的那一兩部韓劇。有趣的是,雖然《來》劇的收視率在首都圈最高曾飆到33.2%,但在去年的「百想藝術大賞」(針對韓國國內的電影與電視節目的評獎),《來》劇的藝術評價並不出色。這或許可視為《來》劇必須放在韓流全球化視野下討論才有意義。
網路平台打造無時差無界域收視群
若以獲得二○一四年艾美獎最佳戲劇的《絕命毒師》、東京電視劇大賞的《半澤直樹》、韓劇《來自星星的你》並置,或許會有多事之人就此開一篇關於美劇、日劇、韓劇的類型與受眾區別的文章。但不要忘了,電視劇獲得跨國的歡迎,網路傳播往往超前於電視台的授權播出。以《絕命毒師》為例,在○八年首播時,直播的收視人數僅有一百廿萬人,但觀眾可以在Netflix這類提供點播服務的網站上「惡補」之前錯過的劇情,建立了粉絲群。而隨著第五季進入大結局,對觀眾造成了一種「必須馬拉松式連看好幾集的緊迫感」。《絕》在第五季收尾時,收視率衝破了一千萬,成了一代神劇。
「神劇效應」在《半澤》、《來》劇也有類似的歷程,但華文區市場特別的地方在於,外國劇往往以遊走於法律邊緣「字幕組」方式,於資源網站或導視軟體進行跨國傳播。韓日美劇的受眾在此傳播方式下,或有部分重疊的現象,針對此方式進行的受眾交叉分析,目前尚未看到較為可信的研究成果。值得注意的是,散兵遊勇式的資源傳播,已漸漸收編在幾個大型的點播平台之下。自二○一四年起,可發現中資介入了韓劇的製作。比如《危情三日》與土豆網合作,以獨家零時差的方式,同步播出配以中文字幕的劇集。韓劇片尾可以見到贊助的中國品牌,劇中也出現顯眼的置入性行銷。中資也實際投入了《Kill Me Heal Me》(2015)的製作。另外,中國廣電總局宣布,自二○一五年四月起,未經登記的境外影視劇均不得於網路播放,勢必影響產業與市場。韓劇機動的「一播一拍」模式也受政策衝擊,比如即將開拍的《師任堂》、《太陽的後裔》、韓版《步步驚心》,都不再採取「一播一拍」的模式,直接以成片接軌中國市場。
改編漫畫與吸血鬼題材正紅
回顧二○一五上半年的韓劇,最明顯的趨勢就是改編劇大行其道。首先由二○一四年底改編自漫畫的《未生》開出紅盤,《未生》的漫畫已經是熱賣兩百萬本的暢銷作品,保證了一定的故事水準與觀眾群。TvN在保證不更動原作的條件下,作者首肯改編為劇集,以付費的有線電視台自製節目來說,首都圈12.5%的收視率是極大的成功。《看見味道的少女》、《浩九的愛情》、《海德基爾哲與我》、《夜行書生》等也都是由暢銷漫畫改編。
相似題材的翻拍與競爭亦十分激烈。上半年最紅的題材就是「人格分裂」,同時期播出的《Kill Me Heal Me》與《海德基爾哲與我》題材幾乎重疊,《海》的原作者還曾在推特聲討《Kill》剽竊其構思。但收視率與評價還是由編劇與演技均強的《Kill》獲勝,可見暢銷漫畫也未必是萬靈丹。另一個不斷重複的題材是「吸血鬼」,其實二○一一年已有《吸血鬼檢察官》為前車,二○一五年初的《Blood》則結合了醫療劇題材,正熱播的《夜行書生》則將西方的吸血鬼獵人「凡赫辛」的概念,與朝鮮歷史上的謎團——思悼世子之死結合,發展出韓國版的吸血鬼族譜,可見吸血鬼題材在韓國已十分成熟且受觀眾歡迎。《我的鬼神大人》接續了《主君的太陽》的鬼神與愛情題材,女主角朴寶英的演技頗有觀眾緣,收視率直升。《龍八》是醫療劇的大成,周元扮演的住院醫師,根本就是《醫龍》、《怪醫黑傑克》、《派遣女醫X》重新組合成的超級神醫。
跨文化改編台、日劇也是賣點
跨文化改編也成為賣點。《愛你的時間》改編自台劇《我可能不會愛你》,在此之前已有改編日劇與台劇的前例,特色是將故事與人物本土化之後,再做細緻的人物調整。二○一四的韓版《命中註定我愛你》,與台版各有支持者,但製作精良的確是韓版勝出。剛結束播映的《愛你的時間》已經是全新的故事,但台韓文化不同,難以複製好強的職業輕熟女程又青,只看到裝可愛的吳荷娜,以至於觀眾搞不懂為何曖昧這麼久,收視不如預期。韓版《深夜食堂》仍有日版影子,並未將食堂韓國化,仍保留日式吧台與知心大叔,但或許民族性不同,少了點日版那種餘韻猶存與令人會心一笑的空間。
新題材還有講述校園罷凌的《學校二○一五》,童星出身的金所炫首挑大樑,在青少年中頗具人氣。電視台菜鳥PD的成長故事《製作人》,揭露綜藝節目製作的甘苦辛酸,題材新穎,但劇情對業外人士來說,始終有節奏太慢、隔靴搔癢之感。雖有金秀賢、孔曉振等票房明星,收視率仍不成正比。
隨著智慧型手機的普及與收視習慣的改變,每集在廿分鐘以內的網路劇也大勢崛起。當紅偶像演出的《我的鄰居是EXO》、《指定你》就是專門針對網路播出設計的劇集。《我的鄰居是EXO》是Naver的自製節目,同時在九個國家播出,點擊率很快就突破一千萬。未來的戲劇節目,將會愈來愈依賴點播平台,網路劇將成為主流,會有更多專門的人才與資源投入。
此生必看的五部韓劇
車禍、失憶、癌症已不再是韓劇推人入坑的三寶。韓劇是文化輸出的功臣,除了引人追劇,還要讓觀眾從韓劇迷轉型為韓國迷。以下私心推薦,連不看婆媽劇的人也必看的五齣韓劇。
《宮 野蠻王妃》
二○○六播出,MBC製作,編劇仁恩雅,導演黃仁雷,主演有尹恩惠、朱智勳、宋智孝、金楨勳。改編自朴素熙同名漫畫假設韓國為君主立憲國家為背景展開的王室愛情故事。採用大量青春演員的《宮》,可說是韓國「偶像劇」的濫觴。
《狗與狼的時間》
二○○六播出,MBC製作,編劇為韓智勳、劉勇在,導演金鎮民,主演有李準基、崔宰誠、鄭敬淏、南相美。將原本應該放在黑色電影裡的格局置於十六集連續劇中,堪稱韓版《無間道》,開啟了韓劇新類型。漂亮男人李準基變身為演技派演員的代表作。
《風之畫師》
二○○八播出,SBS製作,編劇李恩英,導演張太侑,主演為文瑾瑩、朴新陽。改編自李千明的暢銷小說,描述朝鮮畫員金弘道與申潤福(假設為女扮男裝)的師徒與男女之情。隨著劇情推展,為一幅幅經典畫作解謎,別具風雅匠心。申潤福與妓女丁香的女女戀慕之情,亦表現得坦率迷人。
《善德女王》
二○○九播出,MBC製作,編劇為金榮昡、朴尚淵,導演為朴洪均、金根洪,主演有李枖原、高賢廷、嚴泰雄、金南佶。描述新羅時期德曼公主與美室鬥爭,最後當上女王的故事。此劇將守護在女性貴族周圍的「花郎」形象塑造為尚武的美男子,使得此題材的音樂劇如《花郎》、《風月主》廣受女性歡迎,至今仍上演不輟。
《未生》
二○一四播出,tvN製作,編劇鄭允晶,導演金元錫,主演有任時完、姜素拉、李聖旻、姜河那。改編自尹胎鎬同名網路漫畫。描述被迫放棄棋手生涯的張克萊,進入貿易公司當實習生的職場求生記。是少數無男女戀愛線,卻強調同僚與師徒情誼的傑作。原作與劇集均可視為工薪階層的職場教科書。
(李季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