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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二代吳奕萱(左)與孫凱琳(右)在《靈界少年偵察組》中擔綱兩位主角。(高雄市文化局表演產業中心 提供)
焦點專題 Focus 進劇場.轉大人

二代、科班、鐵粉 扮戲登台展青春

高雄少年歌子培育計畫

作為全台灣擁有最多立案歌仔戲團的城市,高雄市文化局為培植舞台新血,推出「少年歌子培育計畫」,招募各家族戲團團員、科班出身學生及歌仔戲粉絲,在八個月課程訓練後呈現《靈界少年偵察組》,擔綱此劇主角的正是南部天王小生陳昭香與郭春美的兩位女兒——吳奕萱與孫凱琳,她們談起學戲歷程與心境轉折,對照媽媽的成長歷程,更有一番承擔與長大的體悟。

作為全台灣擁有最多立案歌仔戲團的城市,高雄市文化局為培植舞台新血,推出「少年歌子培育計畫」,招募各家族戲團團員、科班出身學生及歌仔戲粉絲,在八個月課程訓練後呈現《靈界少年偵察組》,擔綱此劇主角的正是南部天王小生陳昭香與郭春美的兩位女兒——吳奕萱與孫凱琳,她們談起學戲歷程與心境轉折,對照媽媽的成長歷程,更有一番承擔與長大的體悟。

2017KSAF—《靈界少年偵察組》

7/8  19:30

7/9  14:30

高雄 大東文化藝術中心演藝廳

INFO  07-2229483

二○一七年的高雄春天藝術節,即將在夏天到來之時迎接尾聲,暑假的重頭戲,是長達八個月的少年歌子培育計畫演出作品《靈界少年偵察組》,這兩場將在七月八日、九日兩天登台的表演,其實早從去年十一月就開始招募第一屆學員,這個長達三年的培育計畫,預計將推出三部全新的少年歌仔戲作品。

什麼叫做「少年」歌仔戲作品?培育到底又是為了哪樁?這一切,不得不從頭說起。七年來,高雄春天藝術節總共推出了多達廿多齣歌仔戲節目,就以今年為例,六月中旬開始由明華園日字團、尚和歌仔戲團、春美歌劇團連番上陣的三齣戲,幾乎是全新的製作;同時,高雄也是全台灣擁有最多立案歌仔戲團的城市,戲要多、戲要新,又有那麼多演出團體,高雄市文化局在多年來親身執行製作的同時,也慢慢察覺了其中浮現的狀況:其一,是劇團接班的主角可能存在的培養困難;其二,是年輕演員的學習資源和管道不足;其三,可能會是最令人擔憂的一點,就是缺乏了專業的文武場樂師。

戲台上大名鼎鼎、聲名遠播的領銜主角們,憑著他們從小演到大、從外台演回內台的多年經驗,成為獨一無二、受萬眾粉絲鼓掌叫好的歌仔戲巨星,然而,如果沒了後浪推前浪的實力延續、沒能適時出現得以獨當一面的青年才俊,他們對傳統戲曲的辛苦付出與復興,也可能隨著年歲而漸趨沉寂;再加上專業樂師或許不足、或許必須從外地招攬聘請,如此製作環境更加不利後續發展。那些曾在戲台上度過的青春,造就了今日的明星;那些曾經艱苦奮鬥的經驗,成了必須薪傳的課題,更重要的是,他們犧牲的歲月換來了輝煌成績,如今的年輕一輩能否接續下去,將今日的活力轉為明日的根基?或許在劇場裡的成長故事,是關於承擔壓力、肩負責任與做出決定。

戲班少女時代  吃苦也甜美

分別來自兩個戲曲世家,陳昭香與郭春美兩人從小在戲班的成長記憶卻是相似的。幼時就登台演出,一邊長大、一邊隨著劇團到處奔波,如今也成了團中的當家招牌,他們對於那些在戲台上度過的青春年少,倒是沒有一絲後悔、一點遺憾,最主要的原因當然就是:所有的努力與辛勞都是值得的。陳昭香說,她其實從小就愛現、愛唱、愛上台,身為明華園長孫女的她,十四歲起正式加入戲班,年齡與叔叔陳勝在、陳勝福等人相距不遠,與其說是明華園「第三代」,不如說是「第二.五代」還比較貼切;又因為身在男多女少的家族,陳昭香自稱是「被家人捧起來的」,這個「捧」字有著掌上明珠、非她不可的意義,當然也有種被輕輕推著出去、不得不演的感覺。「壓力很大啊,有那麼多長輩在嘛,」陳昭香說,「我叔叔們都演得很棒,我爸爸演反派、我媽媽是當家苦旦,我又是長孫女。我能不演嗎,我演不好行嗎?」

或許對於身在戲台上的人們來說,標籤與身分是壓力也是種助力,好像站上了大聯盟的投手一樣,即使周遭有許多經驗老到、實力堅強的隊員為你守備,面對強打者也只能靠自己一球接著一球好好地投,一夕長大。郭春美也說,當時跟著戲班到各處演出,交通不便、晚上也不能回家睡,每天在卡車上裝好戲箱、固定綁繩,一群人就跟著卡車到下一個表演場地,卸好車、立好牌樓,然後就在戲台上、戲台後找地方休息。「我們全家都在演戲,看到的、學到的就是演歌仔戲,就是很認命吧,自己可能也是有興趣啦。」郭春美笑說,雖然訪談一開始她就說了當年學戲辛苦,說很多時候洗澡、睡覺都不方便,日正當中也只能在戶外被曬得頭昏眼花,卻也承認「其實也不會覺得我們是在吃苦,譬如說坐著卡車移動到下一個點,路上我們還會抓著繩子大聲唱歌,是很開心的。」現在回想起來,成長日子都在台上度過,換來的許多肯定、獎項與成功,都能踏實地感到了無遺憾。

一旦認真起來  連媽媽都佩服

吳奕萱與孫凱琳目前也都女承母業,成為劇團的一員。相較於當年跟著家人演出、不上台反而奇怪;現在自己生兒育女,兩位為人母的歌仔戲明星,自有一套教育方針,小孩是不是一定要演戲,倒不是很重要了。

陳昭香從小對孩子的課業要求頗高,即使吳奕萱的成績已然相當優異,她還是希望可以看到女兒更勝於藍、更上層樓,「我從小看見了歌仔戲的沒落,生活過得很辛苦,我只有讀到國小畢業,所以繼續奮鬥,希望他們可以幫我把書讀完。」所以,吳奕萱其實很少接觸媽媽的戲班生活,直到大三那年,陳昭香發現她課少、沒事,隨口念了幾句,吳奕萱才突然有了想去戲班走走的念頭。既然沒課,就來跑龍套,陳昭香看她演士兵覺得頗有身段、架勢,就試著再多教她一些;吳奕萱也慢慢學習,總是有準備、先練好、不漏氣,才上台,「因為她很好強、很愛面子,也不敢亂演,怕被別人笑嘛。慢慢就覺得不錯,人不夠就叫她來,一個禮拜只上三天課,那就剩下的四天都來!」陳昭香說,這位媽媽天王也有了想法上的改變,以前是想要孩子多讀書,現在「心裡也會想說,她如果可以來接我的班,這樣不是也很好嗎?」結果,原先要求的課業「第一名」,變成在台上也要第一名了。

相較於吳奕萱,孫凱琳則是在年紀較輕的時候就登台了,即使郭春美說兒女們想做什麼都可以,最重要的是朝著自己的興趣、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要學壞就好。她也曾經問過孫凱琳「要不要演戲?」當時不過國小的孫凱琳,只是天真地覺得「你們演戲,那我也演戲。」直到後來才慢慢發現,那股壓力實在不是自己說演就能演下去的。

「稍微長大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很不OK,」孫凱琳說,「在台上,觀眾的掌聲和肯定是很重要的。當我上了台,聽到的是零零散散的掌聲;當我反省我的努力,是不是只是我自己以為的努力時,我覺得既然觀眾都不喜歡我,那我何必還要演戲呢?」她也坦言,現在的想法已經跟當時不一樣了,就在她覺得難過、想要放棄的時候,媽媽的一席話、一個問題,讓她必須學會長大、面對責任:「她就跟我說,你來不及(放棄)了,你已經站上台了,既然你覺得不夠好,現在你能做的就是持續精進。」孫凱琳說。

郭春美也問,如果不做戲了想做什麼?孫凱琳抱著這個問題、左思右想,一身的功夫就這麼放下,不光是可惜了一位演員;不管要做什麼,一切都得重頭開始、重新學習,也得花費時間精力:「那跟現在學歌仔戲,繼續努力下去到最後變成一個成功的演員,又有什麼不一樣呢?」這樣的念頭、如此的壓力,在決定接受責任、認清身上標籤時,儼然成了轉大人的瞬間。不管是默默練習的吳奕萱或承接重擔的孫凱琳,甚至是在年紀很輕的時候,已在日日輪演的戲台上習得此道理,將演出當成愛現舞台、把吃苦看作美好回憶的陳昭香與郭春美。

從彼此身上  看見不同的世界

這些,都只能算是心理層面的功課罷了,真正要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歌仔戲演員,在戲台上讓觀眾見識到成長,功夫、經驗與熱情,缺一不可。此次高雄市文化局的少年歌子培訓,恰好集結了這三類學員,一是來自各家族戲團的團員、二是科班出身的學生,第三種則是對於歌仔戲有著無比熱情的愛好者。他們也各有所長,在大師們的講堂、豫劇隊的指導之下,互補、互助,互相從彼此身上學習,也成了這個培訓計畫之外,更有機的成果。

譬如,戲班團員們的野台活戲經驗,讓他們能夠快速吸收劇情、瞬間上手,但基本功夫,可能不比科班學生紮實;科班學生雖然每個細節都被老師一一指點、訓練過,變得精確到位,但若真要上台開口、臨場演出,卻又顯得生嫩、單薄;學員中帶來最多變化也最有趣的,當屬歌仔戲粉絲了,他們自然不比團員或學生有技巧、有能力,但他們對歌仔戲的知識與熱情,卻是無法自拔、情有獨鍾的,或許可能具備比之更加純亮、未經雕琢的演唱實力也不可知。

集結了三種學員的培訓計畫,將以《靈界少年偵察組》作為第一年的完結作品發表,劇中飾「凌飛」的孫凱琳與飾「天佑」的吳奕萱,是身處靈界的兩位少年偵察員,是有點囂張、喜歡裝冷酷,不輕易流露情感的凌飛,和個性中規中矩、盡力滿足所有人期望的暖男天佑,某天在比武大會上碰見了人間的戲班少女,這位少女因為有類似「陰陽眼」的能力,可以看見不同的世界,也因此惹禍上身。

孫凱琳說,其實光是要演「少年」這件事情,就已經跟以往處理的角色和戲路不太一樣了,不是英雄豪傑也不是成年小生,而是真的要呈現一個少年會有的反應和情感表現方式,同時還得適時搞笑,這些挑戰一點都不容易。吳奕萱更將這個故事,用「哈利波特」來比喻,她希望跟他同輩或更年輕的觀眾,能夠藉此理解,歌仔戲其實是這樣很具包容性,可以用不同題材滿足各種觀眾、老少咸宜的作品。少年在戲中成長,演員也在台上成年,這只是第一屆的少年歌仔培育展演計畫,接下來如何持續茁壯、形成更為健全的環境,又將是另一個轉大人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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