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來台演出《泰國製造》、《我是惡魔》等舞作的皮歇.克朗淳,應該是台灣舞迷最熟悉的泰國編舞家了。身為泰國傳統箜舞舞者,克朗淳卻投入當代舞蹈創作,不僅成立了泰國第一個當代舞團,更建造了屬於舞團的獨立表演空間「象劇場」。將在八月三度訪台演出《靈薄域》,此作挑戰了泰國人對死亡的恐懼,從傳統跨越到當代的克朗淳,他說他想做的是「把(傳統)這本書打開,告訴觀眾,這裡沒有任何秘密,這裡面都是知識,人們擁有這本書,請用一種新的觀點來看這些內容。」
克朗淳舞團《靈薄域》
8/25 20:00 8/26~27 15:00
新北市 淡水雲門劇場
INFO 02-26298558
「死亡是美麗,生命是困難重重。」泰國編舞家皮歇.克朗淳(Pichet Klunchun)提及本次來台演出的《靈薄域》這麼說。
在避諱談論死亡的泰國,這位「西方觀眾眼中非常傳統,泰國人認為非常當代」的創作者從泰國鬼節取材,大膽觸碰生死,與死亡共舞,《靈薄域》巡演多國,至今卻仍未回到家鄉演出。
克朗淳發問、質疑,即便沒有經紀人,創作者得身兼管理職,他仍要在泰國困難重重的當代藝術環境中,將傳統舞蹈從古老的時間軸中,投注至當代,在距離中確立自己的位置,並轉化成創新的風格。朱拉隆功大學戲劇系系主任Pawit Mahasarinand指出:「皮歇在傳統的舞蹈形式中注入了他自己創造的意義,用自己的語言訴說當代的故事。」
在泰國當代舞蹈的蠻荒之地披荊斬棘
不僅如此,單打獨鬥的編舞家還成立了泰國第一個當代舞團,獨立經營室內有卅個座位,但可容納百人的「象劇場」,參與許多大型節目,包括一九九八年於曼谷舉辦的亞運會開幕及閉幕表演。策展人鄧富權笑稱克朗淳是「狂子」,狂子在泰國當代舞蹈的蠻荒之地,做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情。
令人意外的是,克朗淳接觸舞蹈的時間很晚。他出身於距離曼谷三小時車程外的貧困漁夫家庭,十二歲時到曼谷求學,高中以前主修物理和科學,曾夢想當警察。少年克朗淳從「只知道河流」的漁村少年到都會曼谷的生活產生劇烈轉變,他從零開始面對陌生的環境,迷惘又孤獨,「我跟學校的每個同學打架,變成一個壞孩子,製造很多麻煩,變得不喜歡回家」。
直到高中時,他在學校舉辦的民俗舞蹈(folk dance)工作坊遇到國寶級箜舞(Khon)大師柴佑.庫馬尼。他追隨這位「嚴厲又明確」的老師十六年,最終成為庫馬尼的家人,「我變成他們家的兒子,我稱他爸爸,不再叫他老師」,直到庫馬尼去世後,他都持續補貼家用,直到師母也離世。
但克朗淳也曾是舞蹈的逃兵,「最初的三個月一點進展也沒有,只學同樣的東西。」他因為無聊離開舞蹈,因為孤獨又回到舞蹈,「學箜舞至少讓我有事可做,我不斷跟自己對話,至少我可以觸摸到某個東西,這是比我學科學更能感覺到的東西,我覺得科學是假的。科學的任何東西早就被其他人做過了,學生只不過是跟著那些模型照做。但是跳舞不同。」這次重返舞蹈,庫馬尼領著他帶上鮮花、香、蠟燭、錢拜見了師公,這是泰國的傳統。克朗淳回憶,當時那位在老舊房間裡的老先生摸著他的手,預言般地告訴庫馬尼:「他將會成為一個非常好的舞者。」
庫馬尼以長時間雕琢徒弟的肢體,「他不太在意時間,他可以專注地教同一個動作十年,這也是我這麼喜歡他的原因。我從他身上學習到:持續的練習。他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藝術家,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發現他自己會處理所有的事,他打掃家裡,洗衣服,並且照顧他的母親,我真的非常愛我的老師。」
沒演過「傳統舞」,也從未將傳統拋於身後
二○○一年克朗淳憑著亞洲文化協會(Asian Cultural Council)的獎學金赴紐約,接觸了現代舞,回國編了首支作品,衝擊當時泰國人所捍衛的傳統/現代分際。庫馬尼看了,只問克朗淳:「這是什麼?」克朗淳回答:「是我的新作品,人們稱為當代舞」。時隔多年,克朗淳憶起恩師當時的話:「他說他完全不懂那是什麼,但他要我保證一件事,他說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但如果要演出他教我的傳統舞,必須完全依照他教我的去做。我說好,我保證。」
至今,克朗淳沒有演出過傳統概念下的「傳統舞」,但也從未將傳統拋於身後。他將傳統元素以身體記憶,透過科學分析,注入當代氣息。庫馬尼過世三年後,克朗淳編了獨舞《我是惡魔》(2005),重溯學舞歷程,悼念亡師,此作曾於二○○七年來台演出。同樣在二○○七,克朗淳還跟法國編舞家傑宏.貝爾(Jérôme Bel)合作《關於箜舞》,這場跨界合作採取了「一問一答」近乎採訪交流的方式,由傑宏.貝爾發問,克朗淳示範解說,東西文化以真誠的拋接,直面這門古老的傳統技藝(註1)。
趁著克朗淳第三度來台,演出《靈薄域》前,本刊邀請這位不墨守成規的編舞家談談作為泰國當代舞團創作者、經營者所面臨的現況,並勾勒泰國當代與傳統糾結的舞蹈時況。
Q:你的舞團是泰國的第一個當代舞團嗎?
A:是的,我的舞團是泰國第一個會訓練舞者,支付他們薪水,並且演出作品的舞團。當我開始創團,我從大學辭職,我想了很多關於泰國社會為什麼沒有人可以靠藝術(舞蹈)維生的問題,那些人都必須有另外一個工作來支撐生活,這個國家出了什麼問題?很多人說,那是因為觀眾還沒準備好,觀眾完全無法了解舞蹈是什麼,但我認為問題在我們的政府,政府並不支持藝術,每個人都一直在討論觀眾和政府的問題,說了十年,但什麼都沒有改變。
我想,還有舞者並不夠好,我認為我們所提供的藝術內容對觀眾來說並不夠好看(sweet)。
有一次,我的朋友帶我去一間離曼谷很遠的餐廳,他開著車載我穿越叢林至少廿分鐘,我還問他:你確定這裡會有餐廳嗎?
後來,我們總算到了,這個餐廳並不大,但是旁邊停了一堆車,餐廳的麵非常好吃,然後我想:我懂了,問題並不在觀眾,是餐點不夠好吃。
我所有的舞者都是學習傳統舞蹈出身,和他們解說當代舞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難的事,不只是改變動作,還得改變他們的觀念,大概花了三到四年,才讓他們了解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Q:如果你要創立一個當代舞團,為什麼你都選傳統舞者?
A:在泰國,有西方的系統教古典芭蕾。我們也有國立的舞蹈大學,大部分的舞者也是從這間學校畢業的。但我並不屬於這兩個體系,我是在他們之間,和我唯一有連結的就是從我老師而來的傳統舞者。
我的問題是,我不太懂西方的技巧,我的創作是將西方的結構和泰國舞綁在一起。當我用傳統泰國舞者時,他們不知道如何跳躍,但我要他們做一些西方舞蹈的技巧,當我用學習西方體系的舞者時,他們沒辦法像我這樣把手指擺得這麼美,所以我想我乾脆創造出自己的風格。我研究了所有泰國傳統舞的動作,並試圖將它轉化用當代的方式呈現。
Q:你教了你的舞者什麼樣的技巧,你讓他們上哪些課程?
A:泰國人不把泰國舞看成舞蹈(藝術),他們把它當成一種文化,他們並不會看到其中有什麼技巧,只是跟著一直重複地做。
我讓我的舞者學的第一堂課,就是去了解箜舞每個動作背後的意義,然後回到最基礎的訓練裡,一步一步地開始。他們從文化中學習舞蹈,並不懂得分析他們的身體及他們的肌肉,或者了解時間與空間的意義,因此,我讓他們重複學著同一個動作,就如同我的老師教我的一樣。我們是如何從一個動作中創造出另一個動作,然後改變或融合另一個動作?就是先了解動作背後的意義。每一次當你用你的手指去畫出一個圓,你有什麼樣的感覺?這就是我們訓練的過程。
接著,我要舞者想像將泰國舞的六十個動作全部疊在一起來看,我們會找到幾個圓圈,有幾種方向?我花了四年的時間研究,現在在曼谷有一個展覽,展示著我的研究成果。(註2)
順道一提,圓圈是男人和女人動作的能量。還有三角形,三角形非常重要,象徵佛、法、僧──Budda(佛)、script(經文)、Monk(和尚)。在建築、宗教上,如果你看廟宇,你會看見三角形。傳統舞的第一個動作是從坐姿開始,那也是一個三角形,泰拳的第一個動作也是三角形,三角形是我們最主要的概念。
Q:你幾年前買了一塊地,並且打算蓋一個劇場和排練場,現在狀況如何?
A:我受到林懷民先生的影響,維持著五個舞者。大概五到七年前,他來曼谷住的飯店剛好就在我的排練室對面,他來看我,說這樣很好,他問我有幾個舞者,我說五位,他說好,就保持五個人就好,不要像他一樣把舞團弄得這麼大,那樣很累。我一直記得他的話。
林懷民先生教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一直銘記在心。他說:「皮歇,不管你去哪裡演出,去到國外巡演,記得要回來,你一定要記得回來你的家,在你的家作演出,因為,當你去其他國家,很不幸的是,你就是一個外國人。」
每次巡演,我都和我的舞者說,錢存下來第一個就是給你們,如果我的舞團沒有錢,我會半年前就告訴你,如果沒錢了,我們就掰掰。我在這個小工作室待了兩年,然後有一位女士出現,她說有間銀行需要這個空間,所以我就離開了,我們就搬去另一個地方,其實那是我阿姨的地方,她有兩個房子,我又弄了一間小的排練室,然後做一些小演出。過了四年以後,我知道我們需要大一點的地方,我問了我舞者的意見,如果我們去買一塊地,你們覺得如何?只是我們得做一些我們不喜歡的事。然後,我跟銀行借錢去買地。
過了三年,我們擁有了這塊地,我們沒錢,就先做戶外的演出。邀請附近的鄰居來看,是穆斯林的社區。今年,我再和我的舞者溝通,我們需要一個房子,至少要有個屋頂!舞者們說好,所以我們開始蓋房子了。(註3)
Q:對你的舞者來說,和你一起工作最大的挑戰是什麼?他們是愛你還是恨你?
A:他們恨我也非常愛我,因為我把他們的心打開,我讓他們的心變得自由,他們也做得非常成功。我們都出身貧窮家庭,父母是不可能給你錢去紐約的,但我們能在紐約的舞台上演出,全是因為藝術。我們的父母都無法支持我們,而為什麼我現在還在跳舞,是因為我想反饋給我的老師。我們只有六個人,但我們很常一起說話。
雖然曼谷很現代化,也有很多西方人,現代的建築,但實際上,泰國是非常非常的保守!!!對舞者來說,他們的朋友和家人還是有些質疑,他們的父母很常問,你到底在做些什麼呢?因為,當我們跟泰國人說我們是舞者時,他們會以為我們是歌手。
Q:你曾在受訪中提到傳統的泰國舞並不和觀眾溝通,但你的舞作有,你是如何和你國內和國外的觀眾溝通的呢?
A:我會先問一個問題,為什麼現代人會對傳統舞有興趣呢?當你提到傳統舞,離我們的生活非常遙遠,所有的泰國人幾乎不具備想像能力——我們不知道巨人長什麼樣、也不知道神是什麼樣——人們甚至不相信,當我們瀕臨死亡之時,神是可以來幫助我們的。我認為這些東西並不適用在現代,如果一個演出跟大眾沒有連結,我怎麼能用這些(舊的)材料去創造出新的觀念,來吸引年輕的觀眾呢?
我嘗試從舊材料中創造出新故事,接著,我把傳統的這本書打開,讓大家知道裡面沒有什麼秘密,因為傳統上,你是不被允許去接觸它的。任何一個動作、服裝、面具都受到神的保護,如果你碰了,也許你明天就死了。但我把這本書打開,告訴觀眾,這裡沒有任何秘密,這裡面都是知識,人們擁有這本書,請用一種新的觀點來看這些內容,這也是為什麼我有個作品叫做《關於箜舞》,我和觀眾聊天。
對泰國的觀眾來說,他們知道箜舞的表演和故事,但他們並不知道背後的意義,當我跟我的觀眾說這些意義時,這些不再是「文化」而已,這是舞蹈(藝術),他們能更深入了解。
Q:你對舞蹈的信念是從何而來?當你年輕時,你覺得你可以觸碰到舞蹈,現在,你是一個先鋒,你能說說這其中的改變嗎?
A:……(深思)我只是做我需要做的事,我相信它,也享受身在其中。我就是去做我愛的事,然後成果自然就來了,沒有人能告訴我如何變成一位藝術家。
Q:你的創作很強調直覺?
A:有兩個方向:生活和工作。宗教對泰國男人很重要,但女人不是,每個男人到了十八還是廿二歲都必須出家三個月,那是為了他們的父母,等他們的父母死去,他們能夠去天堂。
當我慢慢長大,我更常想到佛教,我對冥想及佛陀感到好奇,那是真的,當一個人只不過坐著閉上眼,他竟然能夠寫出這麼厚的一本經書?然後了解所有事情的細節,所以開始打坐。
靈魂是沒有時間、空間、顏色的。我的生命,感覺,還有心開始改變。我每一天都打坐冥想,感到非常放鬆,不去想未來,不想過去,你就是坐著,看著在你面前的人們。
利用直覺是非常重要的,觀察你的身體和你的情緒,不需要做任何事,就只是觀察,你觀察你的情緒來了又走。
Q:這也是你希望你的觀眾在《靈薄域》中要了解的嗎?
A:不,這對他們來說太深了。《靈薄域》最重要的精神就是「死亡是美麗的」。
死亡是唯一我們逃不了的事。在舞台上,你不能讓死亡發生,你能夠親吻,能擁抱,你能在台上做任何事,但你不能在台上殺死一個人——這是劇場的限制,而生命也是有限的。每個人都想活得更久,他們吃藥或運動,但人們還是會死亡,這也就是我說的——死亡是美麗的。我們總想著要嘗試去改變,或去控制,去變得更有力量,但人對死亡一點辦法都沒有,那是一件我們永遠無法贏過的事,死亡不可能被打敗的。到了死亡的那天,雖然每個人哭得很傷心,但人們是開心的,那一天是美麗的。
對於泰國人來說,死亡並不美麗。但是在所有的經文裡,都有提到死亡,死亡會接近你,死亡是人們的第二個旅程,我們不應該害怕死亡,但是泰國人會忽視它,那也是為什麼我會創作這個作品,我們都是佛教徒,但為什麼我們會害怕死亡呢?
我想跟觀眾說的第一件事是:死亡在我們的身邊,你總是能看到它,但你無須害怕,也不用擔心,那也是為什麼這個演出是從一群人一直到處跑開始,因為我要去創造兩個層面的時間,靈魂活著的時間及死亡的時間,兩個時間相遇在劇場中。
觀眾能感受到舞台上的任何事,但又不是真的都在舞台上,而是在身體裡面的感受。我們只在那個金色的大環上跳舞,但我創造出一個象徵性的Limbo(靈薄域),Limbo是一個當人們死後還沒有轉生之前去的地方,當我們到了那裡,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
Q:你之前曾發起一個募款活動,想把《靈薄域》帶回泰國演出,你會如何向泰國人說死亡是美麗的?
A:那只是一個概念,在泰國,我想做的是去縮小傳統和民俗文化的距離。箜舞是屬於皇室的表演,而民俗舞蹈指出現在鄉下,民俗舞蹈是不能在正式的劇院演出的。《靈薄域》是從一個研究開始,我撰寫了一本書,是研究那些沒有任何教育背景的人們如何使用直覺跳舞,他們創造出了一種藝術。
Q:募款活動進行的如何?
A:它失敗了。我們只募得30%的款項。我一開始就知道會失敗,但還是堅持要做,因為那是第一個用群眾募資方法來為一個表演募款,我想把我的想法與泰國社會分享。
我做過非常多從一開始就知道會失敗的事情,但我去做,是因為我要讓我的觀眾知道這個第一次的經驗,當他未來再看到的時候,他們會漸漸地了解。
例如,我是第一個把上衣脫去的箜舞舞者,在當時對人們是非常衝擊的一件事,但是現在,很多人跟著我(學我),他們已經不會再受到任何嚴厲的批評了。
為什麼我要做群眾募資?首先,我想要給這個社會一個概念;第二,我想透過媒體和政府說話。關於募資,媒體說了很多,但是政府卻很安靜。但我想,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讓泰國人民去質疑泰國政府:這個作品得到了三個國外的單位支持,為什麼泰國政府卻不支持自己的藝術家?
皮歇.克朗淳代表泰國,不論皮歇去到哪,他們知道皮歇是從泰國來的——這正是我想要和我的泰國政府說的,同時,我也要泰國社會去討論這件事,產生輿論。泰國政府認為演出不需要太多錢,所以我故意把金額訂超過預算,但我想未來應該會成功。
Q:聽說你正在發想新的作品,希望和廚師合作?
A:對!那是一個「味道」的動作。當你看舞時,你無法知道那個舞的味道如何,我希望人們能夠強化感覺及跟舞蹈連結。我想要跟一個米其林五星餐廳的廚師合作,當舞者做了一到兩個動作,然後廚師會端出一種食物的材料,然後觀眾就能藉著食物來了解舞蹈,或著反過來也是。
註:
- 此前傑宏.貝爾已與克朗淳合作過類似概念作品《泰國製造》Pichet Klunchun and myself,曾於2006年訪台於「新舞風」系列演出。
- 此展覽「泰國舞蹈的傳統與當代」將於8月22日至27日於雲門藝廊展出。
- 本次採訪於去年9月進行,今年「象劇場」已落成。
人物小檔案
◎ 1971年生於泰國,16歲起跟隨箜舞大師柴佑.庫馬尼(Chaiyot Khummanee)學習。在朱拉隆功大學取得泰國古典舞學歷後,致力架接傳統與當代,受邀全球演出。
◎ 2004年成立泰國第一個當代舞團,原名為LifeWork Company,後更名為Pichet Klunchun Dance Company,舞團的獨立表演空間「象劇場」(Chang Theater)於2017年落成。
◎ 作品:《我是惡魔》I am a Demon(2005)、《關於箜舞》About Khon(2007)、The Battle of Sang Arthit(2009)、Nijinsky Siam(2010)、Chui Chai(2010)、《黑與白》Black and White(2011)、《靈薄域》Dancing with Death(2016)等。
◎ 曾獲獎項:歐洲文化基金會(European Cultural Foundation)ECF Princess Margriet獎(2008);法國文化部的藝術文化獎(2012);美國亞洲文化協會的洛克斐勒三世大獎(John D. Rockefeller 3rd Award, 2014)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