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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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甩脫不掉的連環夢
考上戲劇研究所那年,我做了一個夢。漆黑的長夜,我和一群劇場演員狹路相逢,他們熱烈邀我加入一場宴會。宴會中人人歡聚圍坐,高談闊論,酣飲或者相互擁抱。身為新人,我感到羞赧而不知所措,直到當中有人把一根菸遞向我。我搖頭又懊悔,要過菸,裝作漫不經心地深吸一口,同時低頭看見自己身穿一襲黑色皮夾克。 那一剎我忽然明白自己身在夢中,要是菸熄滅了,或我脫下皮夾克,這一切就會隱沒,我將醒在一個自己不是劇場人的世界。我試著把這個發現告訴其他人,然而人人似笑非笑,但看我決定怎麼做。 一股強烈的睡意襲來,我費盡力氣向他們解釋,就算菸沒熄、我沒脫掉夾克,要是我在這裡睡去,就會醒在另一個世界。但他們仍一臉笑意跟著我身上的黑皮衣一塊如同日落般漸漸隱沒。躺在床上,我花了一番力氣確認自己醒在一個我考上戲劇研究所的世界。感謝老天,我不會成為「不是劇場人」。 * 跟著這夢境滑入我腦海的,是江紅的夢。這個《如夢之夢》的角色,是我還未決定考研究所前,在當時還叫國立藝術學院的戲劇廳看的劇中人。江紅在遇見五號病人那天早晨做了一個煎蛋的無間夢中夢,她問自己:要是煎第五顆蛋時就確認自己清醒,那麼她會不會擁有一個不同的人生? 要是穿皮衣的我沒睡著,或是在夢中脫掉了我的皮衣,那麼現在的我會是一個怎樣的劇場人?我會滿足於當個穿梭後台的黑衣人,還是不顧一切地埋首一部接著一部劇本寫?會留在當年懷抱鐵粉心情加入的劇團繼續當個行政經理,還是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執導幾個戲?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成為台上的表演者,這倒是不管我在夢裡抽幾根菸或脫幾件衣服都能夠確定的事情。 我會更快決定離開最後一個劇場正職工作《PAR表演藝術》雜誌編輯投入乍看毫不相干的樹與植物文化書寫嗎?並且一邊依然和劇場保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一邊對「為什麼從表演藝術跨到毫不相干的草木世界」一類的提問暗翻白眼不耐煩。 * 我不知道如何向人們解釋:從來沒有不相干。就算我雙腿一劈跨入的是科技界、餐飲界還是新農業,它們都不可能是和表演藝術毫不相干的世界。表演藝術已撲天蓋地滲透我。 身為一個自由文字工作者,當我以編輯的角色構思一本書的編排時,每位費心找來的撰稿人在我眼中好比是碧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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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追蹤 Follow-ups
那些因《浮生若夢》而燃起的靈光 致莫努虛金
浮生雖然若夢,凡走過必留下痕跡。陽光劇團在台北,為劇場觀眾激盪出的波濤,也許會如《浮生若夢》擷取人生關鍵片段的創作概念,成為某些人生命中的關鍵片斷。透過影像,透過隻言片語,我們向帶來這一切的陽光劇團與莫努虛金女士,深深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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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追蹤 Follow-ups 陽光劇團巴黎現場 獨家專訪音樂總監
被二千八百件樂器圍繞的快樂音樂人—勒梅特
陽光劇團在台北最後一場《浮生若夢》演出後,所有觀眾不只以熱烈不斷的掌聲讓演員們謝幕多次,更在音樂總監尚-賈克.勒梅特終於出現時,報以更加倍的歡呼。這位讓觀眾一邊看戲,一邊還時時抬頭往側面高台上探看他演奏的「白鬍子聖誕老公公」,現場演奏配樂的功力神乎其技,與劇情亦步亦趨的音聲,讓人潸然淚下。本刊獨家取得在巴黎專訪勒梅特的機會,一探他在陽光劇團的音樂工作室,看他在二千八百件樂器的圍繞下,如何玩出動人的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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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專訪陽光劇團藝術總監
莫努虛金:八個半月排一齣戲,絕非「奢侈」!
在多年翹首期盼之後,法國陽光劇團終於真的要來了!繼上一期本刊以特別企畫為讀者深入介紹這個世界重量級的劇團種種與將演出的《浮生若夢》一劇,我們終於獲得該團靈魂人物莫努虛金女士的專訪機會,讓讀者們預先了解這位堅毅、熱情的劇場人,如何發展創作並堅持她的劇場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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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Mnouchkine & Théâtre du Soleil
陽光浮生錄.藝術的力量
她的王國,擁有來自世界五大洲六十個,不同種族文化膚色的子民 她的領土,是一個儲藏軍火,荒廢許久的彈藥庫房 她的統治,蠻橫獨裁、專制強硬、爭議不斷卻教人難以抗拒 她的作品,寓西方文本於東方形式,美學風格獨一無二 她的關懷,相信藝術能改變世界,企圖在政治洪流之中創造歷史 一位偉大的女導演與她打造的戲劇王國── 亞莉安.莫努虛金與陽光劇團 崛起於法國六八學運,陽光劇團以「東方劇場」為美學形式,以現今棘手的政治問題為作品議題,不斷探索藝術與真實的距離,從中找回驚奇與想像的能力,改變我們與世界的關係。 四十年來,陽光劇團一如兀自照耀的太陽,在時代洪流中屹立,在騷動不安的年代,給我們擁抱生命的勇氣! 趁著莫努虛金此回將率陽光劇團來台演出最新作品《浮生若夢》,本刊特別帶領讀者,透過莫奴虛金的行事作風、作品美學、創作方法、關注議題、以及陽光劇團的營運模式,探索莫努虛金與陽光劇團如何創造藝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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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的話 Editorial
她與她的陽光劇團
一個六個半小時、近四十個片段的一場夢,就要在兩廳院藝文廣場上的奇妙帳篷裡展開,而即將要帶觀眾入夢的,正是劇場界著名的法國當代傳奇女子亞莉安.莫努虛金和她的「陽光劇團」。是的,正是她與她的陽光劇團。 這位法國的劇場鐵娘子,除了在戲劇藝術的成就上與對劇場的執著廣為世人景仰之外,她的崛起與其行事風格,也和其作品一樣,高深莫測,有著令人側目、玩味之處。莫努虛金從年輕時參與學運、展現對政治方面的高度熱忱,繼而率眾強佔國有廢墟,成立劇團,積極地開始創作生涯。並且在她饒富東方傳統色彩的作品當中, 仍然充分展露出正統西方、對政治的犀利批判角度與對人道主義的關懷。雖然她唾棄共產主義,但又和演員、工作夥伴共享一切,讓陽光劇團全體在生活形式上,遵 循著理想的社會主義法則,彷彿在廿世紀的劇場中,架構出了一個屬於她的烏托邦,這其中的矛盾,不但引人好奇,當然也增添了外界對她的爭議。 她重視儀式,更尊崇東方的表演美學,並且將排演及劇場視為神勝之地,即便是對演員訓練及行政管理上,也同樣一絲不苟,訂出鐵的紀律。但在嚴厲的外表之下,她 卻又散發出迷人的魔力,就像之前為引進《浮生若夢》而積極奔走的前兩廳院節目企劃部李惠美經理所形容:「她就像大祭司一樣,知道如何團結群眾的力量,引出 人的熱情。這也是為什麼她的戲,總能在台詞、舞台設計上超越形式,散發出不可抗拒的激情!」 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舞台設計越來越簡單,花俏 的特效也越來越少,但取而代之的,則是她專注於如何完成演員的表演,讓戲劇直抵人性的深處,並且熟稔地引領觀眾,體會其中的精髓。關於她與陽光劇團的故 事,也許台灣的讀者並不熟悉,但是這六個半小時的《浮生若夢》,倒是勸您真的不可錯過,當然也盼讀者能透過本期的特別企畫,能更接近這位堅信戲劇能夠 改變世界、富有愛心但卻脾氣不太好的劇場傳奇。 最後,我還想請問您:知道民歌與民謠有什麼不同嗎?它與流行歌曲有什麼不一樣?在台灣每個人 都能朗朗上口的〈丟丟咚仔〉、〈娜努灣情歌〉等民歌的價值和意義又在哪裡?我想這些問題雖然簡單,但是確實少有人一時之間能答得出來,而在本刊睽違已久的 【音樂先修班】單元,就針對民歌的主題,請專家來告訴您,如何透過台灣之歌,深入寶島的在地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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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新作解碼 關於《浮生若夢》
流轉變換 觸動心弦的生命剪影
要用一篇短文說明這齣六個半小時的戲幾乎是不可能的。不是說它的故事線有多長多複雜,而是,有一些情緒是無法用文字明說的。這齣戲,有很多情緒是隱藏在文字下面,隱藏在畫面當中,隱藏在演員的眼神流轉之間,說出來,只會破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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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二) Feature 大帳篷裡 共築一場《浮生若夢》
拯救需要劇場的你!—莫努虛金與陽光劇團
自從一九六四年成立陽光劇團以來,莫努虛金一直試圖為劇場指出一個新方向。此方向就是東西方傳統表演藝術的交融,而在莫努虛金的帶領下,陽光劇團的作品一直關心世間的苦難,莫努虛金替那些需要劇場的人發言,她知道他們在求救:「我被醜陋籠罩,快帶美來戰勝它。我已被仇恨統治,請用愛的力量來釋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