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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表演艺术

近年来,当台湾艺文界把「后现代」一词谈论得如火如荼之际,音乐界鲜有类似的「百花齐放」景象出现。原因为何?是风格指标的不确定?认为「后现代」一词在音乐里不存在?还是避免故意作风格上的分野?本文不打算探索这问题的答案,但试图从一些现代音乐作品里透现出「后现代」的指标与讯息。

在后现代文学和戏剧里,作家基于「反敍事」(anti-narrtive)结构,将截然不同的字或情节拼凑在一起而产生的「拼贴」(collage)和「叠现」(superimposition)效果,早在艾夫斯(Charles Ives)的早期实验作品里出现。如《亚美利加变奏曲》(Variations  on America,1891?)是由一个单一调性的主体骨干插人了数段多调性的乐段而构成。这种「叠现」效果,在艾夫斯的中期、和后期作品里更趋明显。如《夜里的中央公园》(Central  Park in the Dark, 1906)是由两个乐队在二位指挥带领下「互不相干」地演奏。这种「拼贴」效果与现代艺术的另外二种个性──片段化和不确定性,同时呈现在五、六○年代的欧洲「机遇」作品里,如史托豪森的〈Klaverstück XI, Nr. 7〉, 1957。这些音乐本身是由多个独立的音乐事件片段,依随机性的时间次序摆置或叠合而成。

后现代艺术强调综合(synthesis),否定了现代主义的纯粹性(purity)。后现代的综合性包括了文化的综合,打破单一文化的垄断;风格的综合,反映出后现代的时间、历史断裂观;和媒体的综合,突破本身的艺术规位而构成一种新的「整体」艺术。这种「跨文化」与「跨历史」的个性,明显地呈现在「泛前卫」(trans-avantgarde)绘画里。其实,在近代音乐里也有类似的手法出现。戴维斯(Peter Maxwell Davies)的《威萨列的圣像》(Vesalii  Icones, 1969)则以格里哥利圣歌、狐步舞(Foxtrot)音乐、爵士乐和其他风格极异的音乐为素材而写成。贝里奥(Luciano Berio)的《交响曲》(Sinfonia, 1968)引用了巴哈、荀伯格、拉威尔、白辽士、布拉姆斯、贝多芬、华格纳、史特拉汶斯基等人的音乐片段;此外,还用「音块叠层」、「即兴」与「序列」等作曲手法,破除风格统一的规律。因此,《交响曲》是典型的后现代作品。此外,很多近代作曲家也综合了动作、文字、音乐、灯光和映像,构成一种「媒体综合」的「整体」艺术,表现出后现代艺术的多元性。如Salvatore Martirano的<L'sGA>(1967—68),和Lejaren Hiller的《哈容慕斯二部曲》(A Triptych for Hieronymus, 1966)。

最后,还有一位作曲家最具「后现代」先知的架式──约翰凯吉(John  Cage)。现代主义的艺术追求完美的形式,统一的风格,和艺术家的崇高性;现代艺术则呈现断裂的意符环,风格浮动和主观我破灭的现象。在后现代的文学语言里,每个字的独立个性得到充份凸显,传统语法和字义都被模糊化和疏离化。这些后现代语法实际上与凯吉的观念十分吻合。凯吉觉得声音是没有联系性(association)和内指性的,声音可以没有意义而不需要另一个音来为它阐释。正如在他的作品《变化的音乐》(Music of Changes, 1951)里,每一个声都是独立的个体。同时,凯吉推翻艺术家的权威性,认为作曲家不能「控制」声音,而应让声音自我形成,因而产生他的「机遇」音乐美学。特别是他的作品《4'33”》里,在万籁俱寂的一瞬间,声音已非由作曲家的意念创造,乃是在听众的感知系统里被认知。在「机遇」美学的支配下,艺术变为无始无终的过程(process),呈现出后现代的那种「时间、历史是支离破碎」的观念。难怪「机遇」手法在后现代的小说、戏剧、舞蹈和绘画里都担任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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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耀光

纽约市立大学理论作曲博士,打击乐演奏博士。曾任香港管弦乐团及香港打击乐团音乐总监。现任联合实验管弦乐团演奏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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