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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的《蜷川马克白》中,由栗原小卷饰演马克白夫人。(王墨林 提供)
蜷川剧场 蜷川剧场

蜷川剧场──永远的惊叹

人们穿洋服、听摇滚乐、开汽车,而骨子里仍是吃日本料理、高唱卡拉OK……「为何不把它们都结合起来?」蜷川的这个想法不但造成六十年代日本东京新宿区的小剧场运动,更把一向受语言及文化背景隔阂的戏剧表演推向国际化。

人们穿洋服、听摇滚乐、开汽车,而骨子里仍是吃日本料理、高唱卡拉OK……「为何不把它们都结合起来?」蜷川的这个想法不但造成六十年代日本东京新宿区的小剧场运动,更把一向受语言及文化背景隔阂的戏剧表演推向国际化。

蜷川幸雄,一位结合东方剧场精神与西方表演技巧的导演,自从一九七八年推出《米蒂亚》之后,便年年征服欧美各大艺术节。出生于一九三五年的蜷川,早年接受西方表演技巧训练,十九岁便成为演员。当时日本只有两种型式的舞台剧表演,一为传统戏剧,如能剧或歌舞伎等;一为西方戏剧的模仿,如莎剧或希腊悲剧。蜷川想打破这种既定的剧场型式去找出现代剧场的新定义。他认为日常生活中,人们穿著洋服、听著摇滚乐、开著西方发明的汽车,而骨子里仍是吃日本料理、高唱卡拉OK……「为何不把它们都结合起来?」这个想法不但造成六十年代日本东京新宿区的小剧场运动,更把一向受语言及文化背景等因素隔阂的戏剧表演推向国际化。蜷川风潮十五年来历久不衰,「结合东西方剧场表演艺术」便是他一贯的风格与理念。

美得令人昏眩

「我的作品一直都是三个元素的结合:歌舞伎、能剧及西方戏剧(特指史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方法论)。」蜷川说。即使如此,蜷川并不强迫把这套导演理念硬塞给他的设计群,而总是留给设计师最大的创作空间。一九七八年,他制作《米蒂亚》的时候,有一天他去开制作会议,讨论服装设计事宜。当他到场时,他发现服装设计师已经设计好服装了,事实上连戏服都做好了。蜷川看到戏服,吓了一跳,因为和他本来料想的完全不一样,但都很出色,具有特殊的戏剧效果。「我必须更改原本的想法。」蜷川回去便改了导演手记。而后来的演出证明他不但使戏服充份展现,演出也的确更加精彩。

蜷川虽以结合东西方表演为一贯理念,但他的导演风格却在不断革新。他七○年代的《近松心中物语》尙保留有「东宝公司」掺杂歌舞伎与戏剧的演出特色,色彩艳丽的巨型布景,舞台上有水池、有歌、有舞、有夸张的口白,日本典型的和服与伞,及剧终美得令人昏眩的飘雪。其中表演技巧、导演手法虽与传统剧差别甚大,但对于一般观众而言,仍是相当「日本风格」。接下来,蜷川尝试将他熟悉的希腊神话,与他向往的表演型态──能剧与歌舞伎结合,那便是日后轰动国际舞台的《米蒂亚》;剧中不但实践蜷川「戏剧三元素」的表演技巧,甚至可以看到他容许三味线与巴洛可音乐并存,西方的大胸脯与东方的水袖出现在同一套戏服。舞台是希腊剧场的舞台,而最后飞天的龙则是典型百老汇科技与灯光特效的结合。凡此种种不但在视觉上使观众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即使一向被认为是难以进入状况的剧情,也让观众感动唏嘘不已。

走向现代、走向亚洲文化

《米蒂亚》在各大国际艺术节中受到最大的赞誉,蜷川因此更具信心在一九九○年的爱丁堡艺术节上做另一项革新:将三岛由纪夫的「现代能剧」──《卒塔婆的小町》(Sotoba Koma-chi)搬上舞台。希腊剧场的合唱队变成五对身穿洋装或穿西装打领带的公园情侣;当女主角小町以能剧的口白铿锵有力地敍述她年轻时的际遇时,合唱队男士身著燕尾服,女士上身为典型日本花色和服,下身为巴洛可式大蓬裙,背景音乐为德国歌剧,剧人中跳的是华尔滋。这种视觉、听觉及戏剧表演型态的组合对当时左耳戴翻译耳机,右耳听日语念白的观众而言,又造成另一项震撼。这回媒体与剧评都傻眼了,他们仍然热爱蜷川,却不知如何下笔来谈论这出新奇的「东方+西方+古典+现代」的戏。

到了一九九一年夏天,蜷川带领一批英国顶尖演员──其中不乏英国皇家莎剧团成员──演出日本剧作家Kunio Shimizu所写的《冬末的探戈》(Tango at the End of Winter)。这次的演出可说是蜷川十五年戏剧革新的第一次挫败,观众在英国演员的英语台词中找不到「蜷川式」的异国情调,期待中的视觉美感也从现代写实式的服装、布景中得不到满足。剧评不敢问他:「蜷川你在哪里?」只好问他:「蜷川你今后想往哪里去?」一向认为视觉表现与台词一样重要的蜷川说:「我要再学习、再成长。」他下一步想把视野推到其它的亚洲文化与欧洲文化的结合。

经验足堪合湾借镜

蜷川幸雄剧场改革十五年的历程真可为台湾剧场发展的借镜。四十年前蜷川初习表演时也仅止于西方表演技巧,与日本传统的演出完全搭不上线,就如同我们的舞台剧与平剧完全是两码子事;但由于他极为有心的经营,才使得他导的戏又古典又现代──成为名副其实的前卫导演。台湾七○年代末期兴起的小剧场也有此特色,从传统戏曲中攫取丰富的资源,加上现代舞台的表演技巧,仿佛一位复兴剧校的父亲和一位文化学院(当时仍为学院)的母亲所生下来的一批特殊小孩,唏哩哗啦地便拉开了台湾实验剧场的序幕。蜷川革新的试验尙未落幕,台湾的现代剧场也尙未有一个淸楚的定位,但这位敢于创新,年年带给剧场观众新话题的导演所说的「我要再学习、再成长」,相信是创作者永志不变的真理。

 

文字|彭雅玲 方圆剧场编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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